雲朵偷喝我酒 作品

第102章 第 102 章

 李乾景坐在椅子上, 單手撐額,聽著鞭笞的聲兒懶散開口,“用點力,都沒吃飯嗎?”


 施刑的兩個人戰戰兢兢, 聞言, 下手趕忙重了些。


 十幾鞭後, 李乾景終於慢悠悠的睜開了眼,瞧著那血肉模糊的人嗤笑道:“國公覺著如何?可要告訴孤, 丹陽帶著那詔書藏到了何處?”


 被吊著的人渾身找不出一塊兒好皮,此時儼然是初五望著初八, 等著閻王來收了, 聞言, 聲音含糊又滿是怒氣,“李家沒有你這樣的逆子!”


 李乾景怒極反笑, 毫不留情的戳他的痛處, “那叔父你呢?你與我父皇可是堂兄弟, 身上留著先太子的血,若不是我皇爺爺用盡手段奪得了皇位,如今坐在那至高無上的椅子上的人便是叔父了,你又何至於良弓藏?連丹陽與梁王的親事都不敢提一句?”


 “這要說來, 李家何曾有一人是乾淨的?我如今所做, 不過是學父皇、學皇爺爺罷了,叔父不去罵他們,反倒是如今為難我,這又何必呢?”


 李乾景悠悠起身, 走近輔國公, 一根手指抵著他的下頜撐起那耷拉著的腦袋, “叔父松個口,我也好叫人給你上藥不是?再者,丹陽一人在外,那些個狗東西若是沒長眼,傷了她,我也於心不忍,畢竟叔父膝下只得這一女,若是不巧,白髮人送黑髮人,倒是顯得我趕盡殺絕了一般。”


 輔國公呸了一口,帶血的唾沫吐到了他臉上,“滾!!”


 李乾景閉了閉眼,深吸口氣,再睜眼時滿目陰翳, “輔國公既是要做忠臣,那便去地下與我父皇作伴吧。”


 唰的一聲,他抽出一旁的寶劍,劍鋒凌厲,直插輔國公胸口。


 霎時,刺眼的鮮紅在銀光中蔓延開來。


 垂老的人鬆了口氣似的闔上了雙眸。


 身邊候著的幾人渾身哆嗦,屏著呼吸,只覺得身處人間烈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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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鳴寺,佛堂前,一人盤腿而坐,與那普度眾生微笑佛大眼瞪小眼。


 此人正是被幽閉的五皇子李珩。


 外頭日光燥,這裡歲月靜好。


 片刻,一個小侍匆匆進來,低聲稟報道:“主子,輔國公死了!”


 扣佛珠子的手一頓,瞬間,檀木香珠子分崩離析,滾落一地。


 須臾,李珩垂眸,似是嘆息,“我終是對不住丹陽了。”


 那人猶豫一瞬,還是老實稟報:“大獄裡的人傳話,是三皇子親自動的手,另外兩位大人,若是不再施救,怕是也熬不住了。”


 話音落下,淡白的光影照進來,就連塵土都無處遁形,大殿內靜得厲害。


 好半晌,一道輕而淡的聲音響起。


 “去讓人準備,我要剃度。”


 “主子!”那人大驚失色。


 正午時,飯菜送了進來,還有一把剃刀。


 拆了發冠,頭髮散開,一把一把的發落下,煩憂卻是沒隨之散去。


 一人,一佛,相對無言。


 消息傳進宮裡,李乾景大喜,“讓人將這事散出去,五皇子自行剃度出家,在長鳴寺修行。”


 小太監弓著腰連聲應下,剛要退出去,又被他喊住。


 “將牢裡那三個放出去吧,就說輔國公忠厚,追隨先帝去了,至於尋詔書的人,都召回來,不必找了。”李乾景道。


 “是。”


 連日來陰霾,終是在今日散了些,李乾景心情大好,多用了一碗飯。


 李珩既是出了家,就別再想還俗!這世上從未有出家人為帝的先例!


 李昶許倒是運氣好,早早就被封了郡王,只要他不謀逆,就能金銀酒肉的揮霍一生。


 至於那個小的,不過是個奶娃娃,他養在眼皮底下,與群臣隔開,量他也翻不出浪來。


 他父皇血脈,只有他李乾景才能坐在帝王位上!


 消息在坊間傳開,朝臣或是在府中暗自可惜,或是跪在長鳴寺前捶胸頓足,謾罵哭訴。


 此事喧囂半月,就在風波漸平,李乾景登基前一日,太原府、濟南府和汝寧府一同反了,聯合北上的州府軍,集結三萬大軍攻破了保定府。


 如今陳柯帶兵入了京,保定府說有一萬兵馬,不過是城中百姓佯裝罷了,盡是些老弱婦孺。


 沈青山掌著林氏給的一半家財,撐起了行軍糧草,人馬飽腹,精神大振,不過兩日便破了保定府,勢如破竹的氣勢,倒是讓人想起了幾十年前還未混跡酒肉的沈巖。


 案桌上放著輿圖,將士士氣大作,吆五喝六的好不暢快。


 “要我說,就該一鼓作氣破了那城門,闖入京,不能給他們喘息之機!”


 “如此說也對,畢竟古書有云,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確實不該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