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朵偷喝我酒 作品

第19章 第 19 章

 祝煊瞧著那兩個垂頭耷腦的,把手裡的茶盞放下,‘噔’的一道清脆聲。


 沈蘭溪知曉自己犯錯了,垂著腦袋等訓。


 今日她也不知道是哪邊腦子壞掉了,聽那小孩兒說了句,門外樹下埋了一罈佳釀,就忍不住饞,隨著他去挖了出來。


 她嚐了兩杯,祝允澄那個小垃圾喝了一杯,那剩下的半罈子還未來得及好生埋回去,她便不知後續了。


 祝允澄猶豫著要不要轉身過去認錯,腳卻似是粘在了地上一般挪不動。


 大舅粗魯,時常動武,父親卻是沒打過他,便是犯錯,也是說教更多些。


 今日他犯了兩樁錯事,只怕是戒尺要在他身上抽斷了。


 他捏了捏拳頭,給自己寬慰。


 罷了,大舅常說的身先士卒,可不是他如今的境況嗎,他認下這錯,沈蘭溪便少挨幾下。


 更何況,他今日還吃了好吃的烤全羊……


 思及此,祝允澄深吸口氣,握著書冊轉身,拱手認錯,“父——”


 “那是澄哥兒出生時我埋下的,準備日後待他成親時,給他添入聘禮。”清泠的聲音帶著敲人心神的力道,又藏著些無奈。


 這話,解釋比興師問罪多許多,沈蘭溪頓覺慚愧,真心悔過,試探著道:“我只喝了兩杯,還剩好多呢,要不……我去埋回去?”


 祝煊不忍瞧她眼神真摯,嘴裡又說出那樣蠢的話,“不必。”


 開封的酒哪有再埋回去的道理?


 沈蘭溪愈發覺得愧疚。


 說不好,這酒還是他與祝允澄他娘一同為自己兒子埋的呢,如今卻是被她貿貿然的挖出來喝了,怎麼想都晦氣。


 沈蘭溪咬了咬唇,思索著要如何彌補。


 祝允澄不能重新出生一次,那般好的蘊意便沒了。


 而先少夫人也……


 不若,她賠他們兩壇,他們父子二人帶著先少夫人的牌位一同去埋?


 也當是全了一家三口的意思。


 “等來年春,我再釀一罈,重新埋便是。”祝煊忽的道,“別咬唇,該破了。”


 “好,到時我幫你”,沈蘭溪乖乖道,剛喜上眉梢,又在一瞬耷拉下來,“但我不要被《禮則篇》,又臭又長……”


 這是她最後的尊嚴了,要是祝煊不答應……


 “好。”


 “?”


 “你背祝家家訓”,祝煊看著她臉上的錯愕,只覺好笑,“飲酒過量,罰五戒尺,方才明知故問,多加兩下。”


 沈蘭溪站那兒不吭聲。


 她雖是犯錯了,但也不想捱打啊!


 “可服?”祝煊跳了下眉梢,忽的又問。


 被他這般教訓,沈蘭溪羞恥得腳趾抓地,不覺間紅透了臉,好半晌才憋出一句,“服的。”


 祝煊逗弄夠了,起身進了裡間的小書房。


 再出來時,他手上多了一把紫檀木的厚重戒尺,光滑油亮。


 他走到書桌前坐下,與兩人道:“都過來。”


 難兄難弟排排站,等著挨罰。


 祝允澄先伸了手,盡數打在了左手,五下。


 那清脆聲讓沈蘭溪汗毛倒豎,半邊身子都麻了。


 她穿來這個封建朝代之前,是大人口中的‘別人家的孩子’,沒受過老師的打。來到這兒之後,識文斷字也沒受過先生的罰。


 但是,如今……


 “伸手。”祝煊催她。


 沈蘭溪不情不願的伸出半隻手,另一半被寬大的衣袖遮掩著,嘟囔道:“我給你留了羊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