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第 190 章

這是狼崽子第一次吃親生父親捕獲的獵物, 結果它高估了自己的牙口，抱著獵物屁股啃了半天也才啃下一點肉沫，完全沒有在秦清曼身邊吃肉吃得愜意。

吞下嘴裡一點細微的肉沫, 狼崽子側頭看身邊的小銀狼。

小銀狼可能已經習慣了這樣吃肉, 雖然也不能大口吃肉，但比狼崽子好多了, 最起碼嘴裡撕咬下來的肉比狼崽子吃進嘴裡的多。

看著努力乾飯的小銀狼，狼崽子不滿意了。

但它也沒去搶, 主要是小銀狼自己都沒咬下多少, 它去搶估計也就搶點血沫子，還不夠進嘴的。

側頭, 狼崽子對著秦清曼嗷嗷叫喚起來。

它餓了，要吃肉！

秦清曼正跟衛凌他們一起吃飯，吃飯的空隙也一直留意著狼崽子這邊，見狼崽子肯吃小黑捕獲的獵物，她也就放心了, 結果放心還是有點早，狼崽子從來沒有這樣直接從獵物身上吃肉，吃不到肉居然求助。

這可不行。

小黑養的毛團子既然能自己吃肉, 狼崽子也必須自己吃。

秦清曼想明白這一點就阻止了楚楚的蠢蠢欲動, 對於動物來說, 一定要自食其力。

狼崽子對著秦清曼的方向嗷嗷叫了好一會，見秦清曼他們都沒有搭理自己, 立刻就知道要想吃肉就只能憑自己的本事。

轉頭，仰頭用圓溜溜的大眼看小黑。

這時候的小黑糾結無比, 獵物它已經捕回來, 吃肉是崽子們自己的事, 要是再小一些，它還能咬下來喂，但這個時段的崽子已經能自己吃肉，它再幫對於崽子們來說可沒什麼好處。

畢竟它們的牙齒也是它們的武器。

武器要想鋒利，就得從小鍛鍊，對孩子不能溺愛，溺愛就是害了孩子。

狼崽子其實只是試探性地仰頭看親生父親，見父親冷著一張臉沒反應，就明白今天要想吃到肉必須靠自己，在內心深處嘆息一聲，狼崽子再次抱起獵物屁股猛啃起來。

討厭的哥哥能自己吃，它也能。

狼崽子這頓飯不僅吃了很久才吃飽，甚至還把腮幫子咬得又酸又疼。

最開始時，它就是對著肉一頓亂咬，咬下一點是一點。

然後被它咬過的肉就成了坑坑窪窪的肉，很是被一起幹飯的小銀狼嫌棄，小銀狼都不跟它一個位置吃肉，而是轉到另一邊享受。

狼崽子被嫌棄，頓時瞪向小銀狼。

它不僅是瞪小銀狼，也是在學習，學習小銀狼是怎麼吃肉的，看著看著，它領悟到用牙的真諦，學會了用尖牙撕肉，然後再叼進嘴裡吃。

雖然填飽肚子時腮幫子酸了，但狼崽子還是很有成就感的。

吃飽喝足，它還跑到溫泉湖把自己清洗乾淨，然後才去找楚楚。

它困了。

這會秦清曼他們早就吃完了飯，就連鍋碗都清洗乾淨放回窩棚，見狼崽子睡眼惺忪跑回來，趕緊把狼崽子抱在懷裡，狼崽子今天消耗的體力有點過多，需要睡眠來補充。

狼崽子一鑽進楚楚的懷裡就睡了過去，另一邊的小銀狼也鑽進小黑媳婦的肚子下沉睡過去。

崽子們都吃飽喝足，剩下的獵物就是小黑跟媳婦的。

分吃完獵物，小黑才帶著媳婦、小銀狼來跟衛凌一家人道別。

“我們會在山上待幾天，你們可以天天來看嘟嘟。”

衛凌跟小黑對了一掌，然後也不管對方聽不聽得懂，直接把意思透露。

秦清曼也摸了摸小黑媳婦的腦袋道別。

狼崽子被小黑放棄，是不可能再回到族群的，衛凌他們只能在有空的時候帶狼崽子來溫泉湖跟小黑一家相聚，等狼崽子長大，它們要怎麼相處就是它們自己的事，秦清曼他們不打算參與。

小黑一家目送衛凌他們坐船回島，直到看不清衛凌他們的身影，小黑才仰頭長長地嚎叫一聲，然後帶著媳婦回了自己的領地。

它的領地離溫泉湖並不遠，原本它是打算把溫泉湖也劃為自己的領地，但發現衛凌佔據島嶼後，它就把溫泉湖視作衛凌的領地。

小黑覺得自己的領地可以跟衛凌的領地相鄰，但絕對不會重疊。

今天狼崽子跟小銀狼消耗的體力都有點大，睡了半天才恢復。

狼崽子醒來一看還在熟悉的地方，身邊是熟悉的親人，頓時歡快起來，一點都沒有表現出對親生父母的不捨，黏在秦清曼身邊要抱抱，親親。

秦清曼早就把聰明的狼崽子當孩子看，能明白狼崽子的心理。

知道今天的狼崽子沒有安全感，也不趕黏著自己的狼崽子，有空的時候就親親、抱抱，這樣一來，撫平了狼崽子的擔憂，小傢伙徹底恢復精神。

第二天，天剛亮，悠長的狼嚎聲又在溫泉湖邊響起。

狼崽子有了經驗，直接應戰。

就這樣，秦清曼他們在山上的日子過得愜意無比，平時泡泡溫泉，撿撿堅果，摘些成熟的野果，其他時間就是領著狼崽子去跟小銀狼打架，然後讓狼崽子跟小黑一家相處。

時間一晃就過去了一個星期。

進入了十月。

十月在我國其他地方正是豐收的季節，但白城這片地界上的作物早已經收穫了半個月，半個月的時間已經讓人們足夠時間把該上交國家的上交，該儲存進自家糧倉的儲存進糧倉，就連木柴大家也都準備了無數。

因為沒多久就要下雪，該貓冬了。

這天早上，秦清曼剛起床走出家門，就看到空中洋洋灑灑飄下了雪花。

雪花還少，但確實下雪了。

下雪就代表他們該下山回家，不然山上的積雪太深不好下山。

“媳婦，收拾東西，一會咱們跟小黑它們告別回家。”

衛凌也發現下雪了。

“好。”秦清曼轉身去收拾，該收起來的被褥全部收進櫃子裡，島上溫度高，被褥、衣服這些東西放進櫃子不會損壞，等到下一次回來還是乾淨乾燥的。

楚楚跟狼崽子也起床了。

衛凌這棟木屋沒有做多餘的房間，就在主臥裡給兩個小的打了一張小床，這幾天楚楚跟狼崽子就睡在小床上，大家同處一個空間。

“姐，下雪我們要回家了嗎？”

楚楚幫秦清曼一起折被褥，說話間他看了一眼在腳邊玩耍的狼崽子。

山上有狼崽子的父母兄弟，他們回去，狼崽子怎麼辦。

秦清曼不用看楚楚臉上的表情就知道小孩心裡在想什麼，回答道:“嘟嘟還小，不能獨立生活，它身份特殊，不能再回到狼群，以後會跟我們生活，等再大些再讓它回山上獨立。”

看小黑的身型就知道狼崽子以後會長得多高大。

但養了快一年的狼崽子才長那麼點，秦清曼已經有預感，狼崽子還能跟他們在人類世界生活五六年。

“我知道了。”

楚楚之前擔心跟狼崽子分離，此時聽秦清曼這麼一說，鬆了一口氣，臉上也掛上了笑容。

就在此時，溫泉湖外響起了悠長的狼嚎。

是小黑它們來了。

剛好秦清曼也收拾完畢，衛凌關上門窗，領著媳婦、小舅子跟狼崽子坐上了船，這幾天他們在山上收拾的山貨都放在窩棚裡，一會下山讓馬馱上就行。

溫泉湖邊，不僅是小黑一家來了，就連它的族群也都來了。

快一年沒見，小黑的族群增加了不少狼。

衛凌一眼看去大概有五十多頭，這麼多狼，可以說是中型狼群了。

下雪了，衛凌一家今天會下山，小黑它們是來告別的，雪一下，小黑就知道衛凌他們要回去，它不僅把族群成員都帶來，還帶了頭獵物送衛凌。

禮物衛凌不客氣地收下。

他帶著孩子，有了這頭獵物，正好不用他再去打獵。

“嘟嘟。”雙方都準備好，秦清曼蹲下身子把狼崽子往小黑的方向推了推，她知道小黑為什麼帶族群的所有成員來，這是打算把狼崽子介紹給族群，以後狼崽子上山，這群狼遇到不僅會關照，還不會傷它。

狼崽子也感受到了這份莊嚴，被秦清曼一推，它就穩穩當當走向小黑。

小黑領著狼崽子站在狼群的中間低聲狼語。

它帶著的這群狼有些是見過狼崽子出生的，有些沒有，所以今天必須要讓所有族人都認識狼崽子，就算狼崽子沒有生活在族群裡，也是它們一族的狼。

所有的狼族成員按照在族群裡的地位，排隊上前面見狼崽子。

狼崽子蹲在小黑身邊，不管是從神態上看，還是姿勢看，跟小黑這個狼王都一模一樣，甚至比一直教養在小黑身邊的小銀狼更有氣勢。

這小傢伙還學了衛凌的氣勢面對狼群。

這樣一來，狼群對狼崽子是臣服的。

告別儀式經過十幾分鍾才正式完成，小黑深深看了一眼衛凌，狼嚎一聲，然後帶著族群離開，它們走得很快，瞬間的功夫就消失了身影。

隨著狼群消失的還有小銀狼的稚嫩嚎叫。

這是小銀狼在跟狼崽子告別，也是下戰書，它們以後要經常打架的，別忘了山上，它在山上等著狼崽子這個混蛋弟弟。

面對小銀狼的挑戰，狼崽子必定是要應戰的。

稚嫩而悠長的狼嚎聲在溫泉湖上空久久迴盪。

秦清曼他們這次回程所用的時間跟上山時一樣長，之所以這麼長，是因為兩匹馬背上馱滿了東西，下山就只能靠兩條腿走。

衛凌跟秦清曼是成年人，他們能走得快，楚楚不能。

所以他們還是花了三天時間才回到家。

三天時間足夠讓雪下大，幸好秦清曼他們早有準備，帶了厚衣服，一家人才沒有凍著。

他們這一趟進山花了不少時間，不管是衛凌還是秦清曼的假期都用盡，回到家，第二天他們就趕緊各自回單位上班，至於楚楚，他放假了。

白城這片地區所有的小孩都上了半年學，下雪後他們是沒有冬季學期的。

從雪下開始，就是孩子們盡情玩耍的時節。

今年白城因為少了人為的鬥爭，整個縣集中生產，大豐收，家家都富有餘糧，不僅家長們個個臉上帶笑，就連孩子們在下雪後多了新棉衣穿，吃飽穿暖，氣色就好，人人臉上都掛著笑容。

笑容多就代表心態平和，哪都是歡聲笑語。

鬧騰的人少，秦清曼的工作量就減輕，大雪封山後，公社就實行了雪季工作制。

公社領導值班。

一位領導帶著普通工作人員輪值一週，沒輪到的就在家休息，貓冬，也能騰出手幹其他。

比如靠山屯的鄭安國，他要看天色與積雪的厚度開始組織人手上山打獵，一年也就冬季能上山打獵，這是各個村、屯的大事。

秦清曼不上班的時候就待在家裡一邊看書一邊欣賞著窗外的雪景。

家屬區集中供暖，暖氣足，在家穿件短袖就行，比原來住靠山屯還愜意與暖和，自從被主席親自接見過，現在別說是白城那邊不給她惹事添亂，就連市級、省級那邊一般也不瞎添亂。

秦清曼的日子過得非常舒心。

身體也因為長期喝軍醫開的滋補中藥恢復不少，氣血比去年充足。

夫妻二人對於孩子的到來抱著順其自然的態度。

該折騰的時候他們盡情折騰，對於生活，他們抱著享受的態度。

黃婉清跟陳景結婚後，有空也會往靠山屯跑。

她除了想念秦清曼的廚藝，還有對秦清曼養成的依賴，遇到事都會找秦清曼商量。

黃婉清比秦清曼大幾歲，結婚雖然晚些，但孩子卻來得早，結婚半年就懷上，足月後生了個大胖小子，給小家增添了更多的樂趣。

73年，黃海軍來靠山屯，給秦清曼帶來了新消息，京城某位首長復出，主抓科技，教育，在這位首長的主持下，4月3日批准恢復高考，他希望秦清曼能參加高考，按照秦清曼的能力，沒必要一直待在紅旗公社。

秦清曼接受了黃海軍的好意，但她並沒有打算參加今年的高考。

只有後世來的她才知道，今年的高考確實轟轟烈烈，但最終卻無疾而終。

辛辛苦苦考出來的成績作廢，從上到下都是極大的打擊。

真要等出路，必須是革委這幫人徹底消失，讀書才有出路。

秦清曼沒有當面拒絕黃海軍，但天意卻幫她拒絕。

她懷孕了，還懷得比較艱難，孕吐很厲害，吃什麼都吐，這種情況下別說參加高考，就是看書都難。

自從秦清曼懷孕，衛凌跟楚楚還有狼崽子就緊張無比，他們比秦清曼這個當事人好不到哪去，一邊忙著照顧秦清曼，一邊提著心擔心，當秦清曼被養得肌膚粉嫩時，他們三都瘦了不少。

看著家裡人這樣，秦清曼心疼壞了。

不過再多安撫的話說出來家裡幾人也沒安心，直到孩子出生。

是個漂亮的女孩。

剛出生就跟一般孩子不一樣。

一般孩子出生時全身皺巴巴，怎麼看怎麼醜，但秦清曼生的孩子不同，不僅全身白嫩，就連皮膚也是飽滿的，黑葡萄一樣的眼睛充滿了靈動。

孩子出生，家裡所有人才真正放心，經過休養，不僅體重恢復，笑容也都恢復。

家裡有了孩子天天都熱鬧無比。

楚楚當了舅舅，責任感大增，就連狼崽子也在孩子面前端著一副長輩的樣子，看得秦清曼心情大好的同時也笑彎了腰。

這兩年他們經常帶狼崽子上山，狼崽子跟小黑它們的關係也好。

秦清曼生孩子期間，小黑就經常來送獵物。

都是肉質最鮮嫩的。

小黑沒進家屬區的門，家屬區大門有戰士守衛，帶槍，它每次到來就在近處的山上發出悠長的狼嚎，狼崽子聽到就衝出家屬區大門把獵物叼回來。

最開始小黑來送禮的時候不僅嚇到家屬區裡的人，也把靠山屯的村民嚇得不輕。

人們對狼還是畏懼的。

幸好小黑一直是隻聞其聲不見其狼，加上秦清曼跟大家保證小黑不進人類居住地，不隨便傷人，大家的恐懼心理才慢慢消退，知道是狼崽子的父親來給孩子送吃的，人人都羨慕不已。

白城這幾年日子比周邊地區過得好，但再好，也還沒到吃肉自由。

面對小黑隔三岔五給衛凌家送肉的行為，人人恨不得自己也養一頭狼。

但這只是在心裡想想，大家都有自知之明，他們可沒有衛凌跟秦清曼的本事，是養不來狼的，養不了，那就只有羨慕的份。

孩子半歲時，一天晚上，衛凌跟秦清曼折騰完，然後抱著秦清曼把自己的來歷全部說清楚，他其實也感覺到秦清曼的不同，媳婦做的很多事都能避開某些危險。

就好似未卜先知。

聯想到自己的來歷，衛凌有了猜測，他乾脆主動把自己的情況交代清楚。

面對媳婦，他沒有任何有必要隱瞞的。

秦清曼早就等著這一天，聽完衛凌真正的身世，在心疼男人時也把自己的來歷說清楚。

都是聰明人，她能看出衛凌的不同，衛凌何嘗不能看出她的不一樣，雙方都只是在等一個合適的機會坦白，孩子的到來讓雙方都真正安心，也就有了徹底交心的必要。

“媳婦，我不是想瞞你，我只是不知道怎麼跟你說這匪夷所思的事。”衛凌抱緊秦清曼，看向媳婦的目光充滿了男人的柔情。

他穿來的這個時代有其特殊性，正是破四舊時，這種神秘的事他還真不敢隨意說。

“阿凌，我懂。”

秦清曼伸手擋住衛凌的嘴，她也沒有主動跟衛凌坦白自己的身世，又怎麼會怪衛凌沒有早點說。

要不是衛凌說了自己的來歷，她其實是想瞞一輩子的。

有些事沒有必要明說。

“媳婦，今生遇到你真好。”衛凌吻住秦清曼的紅唇，前世今生，他終於遇到能讓自己甘願真心付出的女孩，回想起第一次見秦清曼的感覺，衛凌的心跳加快了。

他愛懷裡這個女孩，深深地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