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入 作品

第 218 章 宇文軒

“有出息”的夏冰卻很痛苦。

她承認自己有賭的成份。

她在賭,賭宇文軒和試煉系統裡有一般無二的戰鬥模式,賭宇文軒即使比燕白浪差一個境界,也可以有效消磨掉燕白浪的靈力,她賭這場比賽能讓燕白浪陷入力竭狀態。

不如說,如果讓夏冰預測整個仙法大會有什麼比賽能讓燕白浪不慎用盡靈力,好讓她可以使用真龍獸哨制服對方的話,那麼唯有這場‘表演賽’了。

——倒不是其他人太弱,只是到了上三境的比賽,即使不倦仙尊努力創造了最好的給他們戰鬥的機會,所有大能依然有些端著,以‘點到為止’為主,除非有血海深仇,一般不會戰鬥到最後一刻,所以上三境的比賽反而不如較低修為的好看;夏冰也不指望燕白浪會在其他比賽中耗盡力量。

倒是宇文軒戰鬥方式頗為特殊,加上現在是仙法大會初期,燕白浪又不屑於使用試煉系統,對比賽規則和對手都沒有足夠的瞭解,有很大機率會措手不及,在和宇文軒的比賽中消磨了所有靈力,意外地暴露出弱點。

夏冰相信,哪怕長老們原本真的有什麼陷阱,但如果掌門真的處於無可挽回的劣勢當中,長老們一定不會放過這次奪權的機會的,那時候她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當然,這是最理想的狀況。

世事總是不盡如人意的居多,夏冰並不認為會那麼順利,所以她也有做好各種意外發生的預案,只是怎麼權衡,這場表演賽似乎都是最佳機會。

而這場比賽一開始也確實如夏冰所料。

雖然是無聊透頂的站樁輸出,但夏冰看得出來,燕白浪並不是不想碾壓,而是他在比賽開始沒多久就莫名其妙地中了招,以至於他和他的青面蛟的狀態和情況都不太對頭,需要消耗幾倍甚至幾十倍的力量才可以維持正常的輸出狀態。

如果對手是個同階甚至修為較低一點點的修士,這種情況燕白浪是不會糾纏的,他一定早就大大方方地認輸了,表示陷阱不是他的專長——事實上,御獸師因為需要捕捉靈寵和輔助靈寵戰鬥,御獸師是最擅長使用各種陷阱的職業——聰明的御獸師不會在明知道陷阱的情況下,和不知底細的敵人纏鬥。

但正因為宇文軒是個才進階煉虛期的修士,燕白浪也不好一見情況不妙都認輸,各種層面上都太丟臉了,才磨蹭到最後,也沒有讓燕白浪找到合適的退場時機。

如果再這麼繼續下去,只要再一刻鐘的時間,燕白浪就該耗盡力量了。

事實上,幾個長老和夏冰原本坐在賽場旁邊的助手席的位置,但幾個長老見燕白浪失禮,都顯得有點蠢蠢欲動,而白駿更是明示夏冰吹響獸哨,‘趁他病要他命’了。

夏冰當然不會蠢到在眾目睽睽的比賽中動手腳,她藉口獸哨放在了休息室,想要避開,誰知道長老也跟了過來,更加露骨的要求動手。

也就是這個時候,燕白浪認輸了!

不知道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麼,竟然衝到

休息室,二話不說的開始攻擊。

夏冰一個措手不及,被青面蛟打飛了出去,手裡的獸哨也飛了出去。

而從青面蛟的攻擊速度和力道來看,燕白浪的力量離耗盡很遠。

啊,最糟糕的局面!

夏冰想道。

但是箭到弦上,不得不發。

想來是天靈派的賽場,他們應該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有人死在仙法大會上吧!

只要站穩了大義的名頭,事實上確實情有可原,就算打不過叛教了,也不至於在修仙界完全混不下去。

這個念頭從夏冰腦中滑過,不過瞬間而已。

“掌,掌門,您是做賊心虛!難道不是您和其他長老先謀害了前代掌門嗎?()”夏冰大聲地指控道。

並且她努力地向著白駿長老身後靠了靠:白長老已經將一切告訴我了!我們不過是想要為前代掌門御司老祖報仇!?()_[(()”

“……報仇?”燕白浪愣了愣,他轉動著腦袋,用沒有焦點的眼睛看向白駿和夏冰,然後哈哈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報仇?難道當年不照樣是你們唆使我殺死師姐的嗎?!你們今天不過是想要故技重施而已。”

啊,上鉤了!

夏冰心裡想道。

她知道,仙法大會的休息室是有監控法術的,這裡發生的一切即使無法實時轉播出去,事後也會被再現出來,可燕白浪並不知道,所以他如今爽快的承認自己的罪行。

欺師滅祖在修仙界是大忌,夏冰就不相信了,其他名門正派看了這個明晃晃的‘罪證’,還能將她再交給燕白浪。

遺憾的是,老奸巨猾的長老們沒有那麼容易上當。

白駿一揮袖子,將夏冰從自己身後丟到了燕白浪面前:“別胡說,莫須有的事情!不過是這丫頭私人作為而已!我也是發現她不對勁,才追過來的,還發現她正在偷我的獸哨,試圖圖謀不軌!”

“嗚……”夏冰吐出一口血來。

更要命的是,她身上準備好的層層疊疊的防禦法器在燕白浪攻擊的時候就碎了三分之一,然後被白駿那麼一丟,又碎了四分之一。

沒辦法,修為差別太大了。

在合體期面前,她和蟲子沒有區別,外殼包裹得再堅硬,也是一腳的事情。

白駿剛剛沒直接殺了她,根本是將她丟給燕白浪洩恨用的。

這樣下去,不用等到天靈派救場,她就先沒了。

說起來,天靈派什麼時候能注意到這裡發生的事情呢?

夏冰想道。

*

“你們先等等。”

“大師兄?”

“啟動甲級防禦陣法,驅散觀眾席再進去。”宇文軒……的分//身說道。

這場比賽無聊至極,唯一的意外只有燕白浪認輸,所以賽後的鏡頭全在燕白浪身上,還是靈力操控的全自動的那種,休息處的糾紛被實時直播了出來。

賽場周圍的守衛也好,其他工作人員也好,自

()然也都看到萬獸堂內訌的場面,他們確實如夏冰所料,雖然八卦很有趣,不能眼睜睜看著仙法大會上出現命案,身為東道主也有勸和的義務,所以守衛們趕緊向著萬獸堂的休息處飛了過去。

只是他們沒有真正靠近休息處,就被宇文軒給叫停了。

宇文軒一副為所有人著想的樣子:“裡面都是合體期大能,又涉及人家的門內隱私,還是警惕點好。”

“是……”守衛有點遲疑。

天靈派的弟子修為不太高,不過在護山大陣的範圍內,他們擁有絕對的權限,就是大乘修士,也能困住一時半刻,等到不倦仙尊來救場,幾個合體期的修士,雖然對付起來有點艱難,但警告對方應該沒問題的。

萬獸堂也不希望自己的家醜外揚吧?

宇文軒卻說道:“我剛剛和燕白浪交手,覺得他的情緒有點不太對頭,萬一我們闖入進去,再刺激到他,導致傷害周圍的客人就不好了。”何況,捕快最早到了,故事要怎麼發展下去呢?凡間的話本上也是這麼寫的。

宇文軒的“分//身”如此思考,他目送著誰也無法看見的自己的本體和燕白浪的‘心魔’也走進了休息室。

可憐天靈派的守護弟子們並沒有察覺這些,他們沒理由懷疑自家的大師兄。

“還是大師兄想得周全。”

“可夏冰姑娘似乎很危險……”有人還是有些擔心。

宇文軒看了一眼直播的屏幕,微笑道:“放心,那姑娘比你我想象得要強。”

像是回應這句話,休息室內爆出了尖銳的哨聲。

*

夏冰當然不會將自己的性命寄託在別人的救援上。

即使理性判斷天靈派不會讓參賽者甚至觀眾死在自家的地盤上,但她也知道,這世上有無數的意外,她才不會去賭那個‘萬一’!

因此,在白駿將她丟在燕白浪面前的時候,儘管無數念頭從夏冰腦海中閃過,但她面對著幾乎瘋狂的燕白浪,沒有辯解,沒有求饒,甚至顧不上自己噴出來的那口血,而是近乎反射的,用練習了無數次的熟練動作,掐了個手勢。

伴隨著她的手勢,燕白浪手裡的獸哨發出了尖銳的聲音。

這哨聲讓屋內所有人悚然一驚,尤其是燕白浪,他身上的殺意被嚇退了一半,幾乎是手忙腳亂地想要丟開哨子,又反應過來,想要抓住。

“當年,燕白浪就是用這個獸哨暗算了前代掌門的吧!這種密辛,這個哨子,如果不是長老們交付給我,我怎麼可能知道,你們現在卻要拋棄我嗎?!”

夏冰大聲的指控,卻趁著這個機會,一個翻滾避到了沒那麼容易被攻擊的角落裡。

而燕白浪聽到這指控,瞪著滿是血絲的眼睛,看向了幾個長老。

“掌門,別聽這賤人的挑撥!”某個長老立刻撇清道,但他們的視線卻落在了突然發出聲音的獸哨上,下意識地評估哨聲對燕白浪的影響。

而那一聲哨聲也並不是虛張聲勢,伴隨著哨聲,

一股混雜著強烈海水腥味的瘴氣在屋子裡瀰漫了開來(),像是無聲無息上漲的海潮?(),在不經意間淹沒了整個屋子。

“這是……獸瘴?!”

“你在控制獸瘴?你怎麼做到的,不對!你怎麼可以做到的?!”

“當年逃離獸魂塔後,師姐…那個賤人說著什麼以後都用不到了,故意不將這個法術寫入《萬獸決》!甚至連我都不會,你從哪裡學到的?!”

燕白浪瞪大了眼睛,更加嚴厲(驚恐)地跟夏冰質問道。

可是這就是《萬獸決》上的法術啊!

夏冰想道,她這才發現,她得到的《萬獸決》或者是比掌門手裡更加完整。

“這是當然的,就算沒有用,她怎麼敢把殘次品給我。”宇文軒得意道。

他跟著心魔進了屋子,但也並不現身,而是饒有興趣地蹲在一邊看著混亂的局面。

心魔倒是很想要他們不要打了。

外面無數人正看著呢!萬獸堂的名聲到今天算是完蛋了!

遺憾的是,心魔就算阻止他們,也沒人會聽。

何況將個姑娘逼到現在這份上,這樣的門派真的有必要存在嗎?

心魔心情複雜地想道,突然注意到奇怪的事情:“她現在做得好像跟那門法術有點不一樣吧?那門法術是為了制服兇獸獸魂才存在的,因此是透過獸魂殘留的氣息,也就算是‘獸瘴’,儘量消除獸魂的瘴氣,讓它們平息憤怒的法術。當年的我…御司也是通過安撫獸魂,才勉強通過了獸魂塔試煉,但現在,這個獸瘴沒有減少,反而越來越多了。”

“……”宇文軒深深地凝視了“心魔”一眼。

“她應該是改進了法術,”他解釋道,宇文軒姑且也算是關心著萬獸堂(他的小食堂)那邊的狀態,“那姑娘沒真正遇到獸魂塔的兇獸(畢竟被我吃了),只是面對普通的獸魂的話,對她來說,不要投機取巧的安撫獸魂,反倒是自己的戰鬥力越強越好,加上她還是個馭蟲師,本來蟲子也沒什麼智慧,那麼反向增加獸瘴,增加蟲子的怒氣,更有利於她的戰鬥。”

“原來如此,她改進了法術啊!”“心魔”的眼睛亮了起來,不知為何,她覺得很欣慰。

當師父的,果然都喜歡這類弟子嗎?

“哼!”

宇文軒冷哼了一聲,看向夏冰。

夏冰正專心致志地使用著法術。

正如宇文軒所說,她如今使用的法術是由《萬獸決》中的‘祛瘴術’反向改編的,激發獸魂散發的瘴氣,反向讓自己的蟲群(靈寵)狂暴的戰鬥方式。

不過,這一次夏冰控制的不是蟲群,而是‘龍瘴’。

在白駿提及真龍屍骸製作的骨哨的時候,夏冰就想到了這種用法,事後她也試驗了一下,真龍不愧是真龍,哪怕魂飛魄散死亡多年以後的一小截骨頭製作的骨哨,只要處理得當的話,也可以激發出強烈的瘴氣來——也難怪這骨哨可以造成通殺效果。

也因為控制得是瘴氣,而不

()是骨哨本身,即使哨子不在夏冰手裡,也完全不是問題。

更別說,夏冰早一步就在休息室做好了準備!

她故意放置了一些可以靜音且壓制龍氣,削減獸笛效果,實際上卻是擴散瘴氣的法器在休息室內,以燕白浪的疑神疑鬼在處理休息室原有的物品的時候看著都猶豫了一下沒有處理,如今也穩定的發揮了作用。

在夏冰的操縱下,不一會兒,整個休息室內的瘴氣濃厚得像是深海,無論是濃度和壓強都讓正常人無法忍受,就是製造一切的夏冰本人,也是先吃了應對瘴氣的丹藥才可以支撐下去,而燕白浪和長老們只能硬抗。

不過這一刻,卻沒有人顧得上夏冰了。

“你以為這樣就可以殺死我了……嗎?!()”

噓——?()?[()”

燕白浪一開始還在對夏冰怒吼,但他手中的獸哨卻因為瘴氣濃度的增加,再次不停的自動發出了聲音。

不過這個聲音並不是那種被人吹響的尖銳響亮的聲音,而更像是風吹過氣孔所發出的類似呼吸的聲音……不,就是什麼在‘呼吸’吧?

燕白浪感覺自己手中的獸哨似乎活過來了,不僅在呼吸,甚至能感到心臟鼓動的感覺。

燕白浪差點將獸哨再次甩了出去。

他本來就畏懼警惕這枚哨子,這一刻更是不適到達了峰頂。

只是面對著長老和夏冰,燕白浪的理智不敢這麼做,畢竟這枚哨子在他手裡都這樣了,不敢想象落到其他人手裡會怎麼樣。

一時間,燕白浪就僵在了那裡。

他就如同一個抓住了劇毒毒舌的菜鳥御獸師,手裡是不正常溼滑噁心的觸感,以至於渾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讓他把這個危險物品丟出去,但理智又告訴他,不僅不能丟,他還需要用全身力量去壓制這個危險,只要稍微放鬆,就會帶來致命的後果。

甚至,在他極度緊張的心情和龍瘴的影像下,連魔化程度都降低了不少。

只是燕白浪原本的瘋狂有一半是被魔氣印痕所影響的,這也使得他的氣場也有些衰弱。

幾位長老見狀,互相使了個眼神:

“掌門您沒事吧?”

“可惡,這妮子竟然如此逾越!簡直是大逆不道!”

“那隻哨子有貓膩!掌門,還是交給老夫吧!”

長老們狀似關心的向燕白浪聚攏,嘴裡說著譴責夏冰的話,卻沒有一個人多看始作俑者的夏冰一眼,他們的野心和陰謀也昭然若揭。

正如夏冰所預料,只要給長老們一個機會,他們是不會放過燕白浪的。

連夏冰都明白的事情,燕白浪更是如此。

“你們,別過來!”燕白浪如此說道,他操縱著青面蛟,試圖阻攔那些長老的靠近,“別以為你們唆使了那個賤人,就可以故技重施——”

長老也自然不會理睬燕白浪。

他們心謗腹非地勸說道:“掌門,您這話說的,當年不是您想要謀奪掌門之位才向我們求助,

()怎麼變成我們的責任了?()”

是啊,明明我們一直支持著你,但你卻懷疑我們,不是太過份了嗎??()?[()”

“把哨子給我們吧,我們還可以談談……?!”

幾乎在他們要走到燕白浪身邊的時候,突然僵住了。

或者說,被瘴氣纏繞住了。

只見獸哨再次發出了尖銳的鳴叫聲,但原本主要環繞在燕白浪身邊的龍瘴像是龍一般向著長老們襲來,捲住了長老的身體。

長老一時措手不及……不,更糟。

因為瘴氣本來就如同海水一半淹沒了整個房間,長老們也是耗費靈力硬撐而已,只是他們認為夏冰主要攻擊對象是燕白浪,所以倒寧願忍受這點點侵蝕,也要看燕白浪完蛋,所以放鬆了警惕,如今被龍瘴主體一掃,他們才發現自己似乎也是攻擊對象,溫水煮青蛙的青蛙,一時間無法調動靈力。

這時候,夏冰卻喝道:“就是現在!”

“蠢貨!你攻擊錯人了!”白駿怒道,瞪向夏冰。

然後他悚然一驚。

只見那少女趴在角落裡,面無表情的臉上眼睛卻亮得嚇人:

“沒錯啊,就是你們。”

“你們找上我的時候,我就在想,即使成功了,將來我會不會是下一個掌門。”

“蟲群裡的蟲母如果一開始就選種不好,那麼以後生出來的所有蟲子都不行的啊!”

“有你們在,萬獸堂永遠也不會好!”

修仙界,尤其如此。

姑且不提力量差別,單單壽命而論,一個高階修士能活得歲月足夠低階修士活幾輩子了,被壞了心的修士控制的門派能活脫脫的變成人間煉獄。

夏冰知曉了一切的時候就在想:

完了,光是殺了燕白浪也沒用,這群老不死的不死乾淨,過去現在未來都無法得救。

也因此,夏冰的計劃裡從一開始就沒什麼和長老合作,而是將長老們也列入了獵物範圍,特地將最主要的幾個叫道了這裡。

雖然計劃有很多意外,但現在算是勉強拉回了軌道吧!

夏冰叫道:“掌門,就是現在!”

燕白浪也終於反應了過來。

他剛剛實在沒想到夏冰其實在對長老們下手,所以沒有立刻抓住機會在第一時間配合(夏冰:真是無能無用無腦),也就是夏冰懟長老的時候,才確定了情況。

“哈哈哈,不愧是我選定的繼承人!”燕白浪大笑道。

他這時候倒不介意給夏冰一個虛假的承諾,畢竟還要她出大力氣控制龍瘴呢!不過即使如此,他也沒敢將獸哨交給夏冰,而是控制著青面蛟毫不猶豫對其中最弱的長老攻擊了過去,並且一上來就是殺招!

那名長老頓時被擊飛出去,血濺了一地。

“燕白浪,你敢?!”白駿喝道。

幾名長老也不是吃素的,他們紛紛試圖召喚自己的靈寵,想要跟燕白浪戰鬥。

誰料到,燕白浪的攻擊比

()他們想象中的迅速猛烈多了(),而且每次攻擊都是衝著他們軟肋去的(),甚至根本就用上了特定的法器。

簡直像是早就和夏冰串通好似的!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

但是,早有準備也是不假。

夏冰在計劃一切的時候就很清楚的知道,比起他們這些隨時可以殺死作為血食的低階弟子,燕白浪一定認為他真正的威脅是這群長老!

雖說他們協助燕白浪登上掌門之位,但他們握著燕白浪殺害師姐的把柄,佔據了門派重要位置,侵蝕著燕白浪的權利,擁有和燕白浪對等的權利,甚至還拿著可以制約他力量甚至殺死他的獸哨!

可以說,燕白浪的‘升級壓力’有一大半跟這些長老有關。

因此燕白浪大多數時候偷偷摸摸準備的,其實是怎麼殺死這群長老的陰招。

這時候,給燕白浪一個機會,他也必定對長老們動手。

而且和不願意弄髒自己的手只會找倀鬼的老狐狸們不同,燕白浪心理素質夠差,他遇到事情是真的自己上啊!

尤其此刻。

燕白浪已經長時間覺得‘總有刁民想害朕’了那麼長時間了,又是在比賽中受到了魔氣印痕的侵蝕,心智瀕臨入魔邊緣,現在夏冰將他一直想要的機會放在他的面前,還那麼一挑撥,燕白浪終於控制不住地將他所有情緒爆發了出來:

“呵呵,我怎麼不敢?!”

“我想殺你們這群老害很久了!”

“明明將獸哨給我的是你們!唆使我犯下罪行的是你們!拿了最多好處的是你們!為什麼只有我!只有我的修為被卡住!只有我被心魔困擾!只有我!”

“為什麼?!”

“瘋,瘋子!”白駿勉強擋了一記,後退了好幾步,卻連召喚出靈寵的機會都沒有。

這傢伙真的不正常了,這打法幾乎等於同歸於盡了吧!

而且燕白浪有那麼厲害嗎?!

明明不過是靠《萬獸決》和大量資源灌上來的廢物!

白駿吃痛地想道。

不過更讓他驚恐的是夏冰。

戰鬥得越久,白駿越感覺到周圍的瘴氣像是深海一般,讓他不僅無法透過氣來,連體內的靈力也充滿遲滯感,難以調用。

獸哨沒有功能吧?!

一個金丹怎麼可以做到這一步?

白駿當然想不到,當初御司編寫《萬獸決》的時候,不僅對著一隻饕餮,還是以吞了真仙血的兇獸作為目標,這個法術的威力本來就不一般,如今被夏冰針對性的改進,暫時鎮壓他們幾個合體期是手到擒來,也就是他們修為實在差太遠了,但凡夏冰能有煉虛中期的修為,都可以不用借用燕白浪的力量將他們全制服了。

不過白駿以後也沒機會知道了。

高階修士的交手要麼以年為單位計算,要麼只是瞬間。

這場戰鬥顯然是後者。

夏冰先發制人地控制了長老們,而燕白浪又是近乎

()入魔地展現殺機,相較之下,在門派中養尊處優的長老們不過是修為好看而已,三下五除二的就倒了一地。

白駿那麼一檔一頓的瞬間,就剩下他一個了。

這還是因為他因為一直監控著夏冰,所以站得位置比較後面的緣故。

白駿抬起頭,就看見青面蛟那巨大的眼睛近在咫尺。

“住,住手!”白駿顫聲道。

他用力一咬舌尖,卻有尖銳的哨聲從他嘴裡傳出。

這是除去當年殺害御司丟失的哨子和給了夏冰又落到燕白浪手裡的那枚獸哨外,最後一枚用真龍龍骨製作的獸哨,也是白駿留下的‘後手’。

就如夏冰希望掌門和長老內槓一般,長老們留著這枚哨子,也是為了‘漁翁得利’的。

如果不是到了最後關頭,白駿未必會用出這枚哨子。

頓時,哨音形成了肉眼可見的波紋,衝擊了青面蛟,那媲美真龍龍息的聲波不僅破開了夏冰構成的龍瘴,甚至將青面蛟的血管直接震碎了,以至於它像是被踩住七寸的青蛇一般倒在了地上。

白駿眼中一喜,他本想說點什麼,卻看見殺紅了眼的燕白浪不管不顧的迎了上來。

這一刻,燕白浪為了應對宇文軒吞下的兇獸殘魂顯然在這種地方起了作用,即使失去了靈寵,他本身也帶著前所未有的恐怖兇獸靈壓,對著白駿碾壓了下去。

而白駿自然不甘心受死,他拼死吹響了口中的獸哨,試圖用龍威碾壓回去——

“轟!”

兩股力量撞擊在一起,泛起了淹沒整個屋子的光芒。

也虧得這是在天靈派的仙法大會現場,要是換做其他地方,炸掉幾個山頭一座城池是輕而易舉的。

“都死了?”

光芒中,“心魔”充滿期待的問道。

宇文軒嗤笑道:“你還存在呢,他怎麼會死?那麼期待的話,就親手拖他入魔啊!”

“心魔”不想理他。

也正如宇文軒所說,光芒散去後,雖然橫七豎八地到了一地,燕白浪也狼狽地倒在地上,滿身是傷,但無論是微微顫抖的身體還是紊亂的呼吸都證明了他還活著的事實。

這時候,有人掙扎著站了起來。

竟然是夏冰!

“她還活著?”“心魔”驚訝道。

夏冰儘管不是直接參與了,但作為金丹修士竟然捲入了合體期修士的戰鬥,哪怕這幾個合體期再怎麼水,戰鬥的餘波也足以將她像是蟲子一般按死。

夏冰此刻卻還活著,而且最先站了起來,似乎是唯一留有餘力的一個。

“心魔”驚訝地看著她,接著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驚訝地看向宇文軒。

宇文軒卻什麼表示都沒有,只面無表情地看著夏冰。

夏冰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活下來的。

剛剛在兩股力量對撞的時候,夏冰做好了死亡的準備。

好在她原本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完整的《萬獸決》

已經給了容絨,裡面還夾了一封厚厚的信,在萬獸堂高層都沒了的情況下,容絨無論是有志向接受萬獸堂,還是想要帶著親近的同門們自立門戶,都會有更好的未來吧!

沒想到的是,那力量卻絲毫沒有傷到她。

當時似乎有一層厚厚的防禦罩籠罩在了夏冰身上,替她攔下了所有攻擊。

於是在光芒散開後,夏冰有些茫然的站了起來,環視著周圍混亂地景象,她感覺自己像是夢遊似的,只感到了難以置信:

她成功了?!成功地執行計劃了?

她成功了?!成功地讓掌門和長老自相殘殺到死了?

她成功了?!成功地活下來了?

夏冰其實知道的,知道自己計劃成功自己活下來的機率小到可以忽略不計,因此這一刻,她活著站在這裡,甚至無法相信自己已經獲得了勝利。

最後,讓夏冰冷靜下來並且清醒過來的,竟然是燕白浪的聲音:

“夏冰?你活下來了?”燕白浪也注意到了夏冰的存活,他難以置信地問道,看向夏冰的眼中滿是驚恐和殺意。

不過現在的他似乎什麼都做不了,連爬起來都做不到。

他用甜膩的口氣招呼夏冰說道:“不愧是我最看好的弟子,我早已選定的下任掌門人選,我就知道你會站在我這邊的。”

胡說八道!

你第一句話就已經暴露了!

你剛剛其實就準備殺了我吧!

夏冰心中清醒地想道。

燕白浪卻厚著臉皮,好像和夏冰一直感情很好的樣子,甚至還畫起了大餅:“來,拉我一把!看來我這個樣子,是沒辦法繼續參加比賽了,只能先回去了。到時候,搞不好要你來代理掌門的位置……你做什麼?!”

是啊,我做什麼呢?

夏冰從儲物袋中抽出一把利劍——她已經沒有一點多餘的力量控制她的靈寵了,只好選擇物理手段——向著燕白浪走去。

她的理智告訴她,她其實不用動手了,最好是立刻轉身離開,。

畢竟,不管之前外人有沒有發現萬獸堂這個休息室裡發生的事情,剛剛動靜那麼大,那麼現在外面的人也該發現了。

而修仙界最注重長幼尊卑,無論夏冰是不是有足夠的理由,哪怕燕白浪就幹過一樣的事情,“殺害自家掌門”都不是什麼光彩的行為,會讓外人對她執掌萬獸堂產生非議。

何況燕白浪現在這個樣子,也沒有殺死對方的必要了,不久後全天下都知道燕白浪幹過什麼好事,即使他能活下來甚至恢復了力量,也只有被辭去萬獸堂掌門一路,反倒是門派裡還有相當數量的長老的殘餘,光靠夏冰現在的力量,雖然不是不能處理,但肯定很是艱難,所以最好找人將燕白浪抬回去,利用他的剩餘價值,整頓門派,名正言順地成為下一任掌門。

所以聰明的做法,應該是立刻出門找人,將戲演到最後。

可是,為什麼做不到呢?

為什麼無法忍受這個

人渣幾乎活下去呢?()

啊啊,一定是因為,不想要新的惡性循環再次展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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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冰如此想道,高高舉起了劍——

“嘖,又是一個蠢姑娘呢!”宇文軒冷淡地看著這一幕,評價道,“她不應該動手的,如果想要當掌門的話,至少明面上手上要更乾淨。而且啊,她以為我的食物那麼好殺?”

“宇文師兄。”這時候,“心魔”突然說道。

“說了別叫我‘宇文師兄’。”

“我知道我要做什麼了,”“心魔”對宇文軒露出了微笑,“對不起,拖了那麼久。”

這麼說著,她化作一道紅影向著夏冰那邊飛去。

宇文軒見狀勃然大怒:

“又來?蠢貨,你為什麼總做一樣的事——”

他雖然那麼說,卻沒有阻止對方,只看向了紅色影子飛行的方向。

在那邊,夏冰的劍並沒有揮下去。

並不是她事到臨頭反悔了,而是一股力量化作了無形的手,按住了她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將她拎了起來。

“你……你還沒有用盡力量……”夏冰瞪大了眼睛,看著燕白浪說道。

“哈哈哈,我怎麼敢用盡力量呢?賤人!”燕白浪這才坐了起來,他露出了猙獰的表情,“你果然也沒安好心——”

“嗤!”夏冰發出了一聲冷笑。

她懶得再次控訴燕白浪的罪行,反而心裡最後一塊石頭放下來了:

選對了呢!

要是這樣的燕白浪回去,自己不僅活不了,連其他弟子都會受連累!

不指望這個渣滓可以受到修仙界的審判,至少現在,知道自己的死訊,容絨應該可以帶著其他人離開萬獸堂吧!

*

“夏師姐……”

廣場的巨大玉屏前,容絨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

不知道為什麼,仙法大會的休息室發生了這種事情,天靈派沒有處理的意思,也沒有掐斷直播的意思,就這麼播放了全程。

容絨也見證了全程。

突然間,容絨突然領悟到了什麼,她顫抖著手掏出了夏冰交給她的儲物袋,找到了《萬獸決》,還有夾雜在其中的信件。

容絨只看了前幾行,就露出了絕望的表情,她轉過頭,不知道是想要回門派,還是去休息處協助夏冰,但不管她想要去哪裡,似乎都去不了了。

在直播的過程中,不知不覺的,容絨身後竟然擠滿了人。

似乎整個區域的修士都在這裡了。

這也是當然的,人類的性子就是喜歡狗血八卦,何況還是中境(曾經)第一的門派內部密辛,正好看完比賽閒得沒事的人群自然都聚集了過來。

他們還討論道:

“嘖嘖,沒想到萬獸堂內部那麼不乾淨。”

“還好吧,這不是常見的事嗎?”

“常見?你們門派也夠嗆啊!”

“這夏冰,似乎有點意思。

()”

“都斬殺自家掌門了,算什麼意思?!”

“喂,燕白浪幹得出那種事情了,還怪其他人?”

“可夏冰什麼立場審判自家掌門?這不是和燕白浪一樣了嗎?”

“嗤,燕白浪竟然還留了一手。”

“夏冰得意忘形了吧!”

“惡人自有惡人磨。”

“夏師姐不過是想要守護門派而已,怎麼就‘惡人’了?”容絨聞言,忍不住紅了眼角,大聲的辯駁道。

可惜沒人在意她的話,倒是有人八卦的看著她:“你是萬獸堂的,那你……”

“那是什麼?!”

好在這時候,有人發出了驚呼聲。

圍觀的頓時顧不上容絨,都一起再次向著玉屏看去。

就見在燕白浪掐住夏冰,千鈞一髮的一刻,一道紅影取代了夏冰,出現在了燕白浪面前,而且伴隨著她的出現,朵朵紅色的鳳尾蝶落下,像是燃燒的業火。

“魔,魔族?!”

“魔族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人群混亂了起來,玉屏那一邊的燕白浪卻發出了慘叫聲:

“師,師姐?!”

人群的混亂的聲音更大了:

“師姐?”

“之前說的被他殺死的那個?”

“既然被他殺了,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你蠢啊,肯定是來報仇的!”

“啊,我說夏冰剛剛的舉動怪怪的。她都被燕白浪承認為下一任掌門了,怎麼還要殺死燕白浪,原來是被魔族影響了嗎?”

莫名其妙的,夏冰的風評被挽回了。

容絨只覺得他們吵鬧。

*

這一刻的夏冰並不知道自己的風評在短時間內反覆橫跳,她捂著喉嚨,仰著腦袋,呆呆的看向了代替自己被燕白浪掐住的紅色身影。

“師祖……?”她遲疑道。

雖然夏冰就沒有正式的師父,但看在《萬獸決》的份上,她這個稱呼也不算叫錯。

伴隨著這聲呼喚,那紅色的魔女側過眼睛看了她一眼,依稀彎著眼睛笑了笑。

夏冰也傻傻地勾了一下嘴角。

隨即有一雙手遮住了夏冰的眼睛,奇怪的安心感充斥了夏冰的身體,夏冰今天經歷了這苦難的一切的疲倦頓時湧了上來,她終於無法堅持下去,倒在了地上。

而“心魔”從捂住了夏冰眼睛的宇文軒身上收回視線,終於看向了燕白浪。

燕白浪正在發瘋。

準確的說,他受了一天的刺激,到現在才瘋掉已經足夠堅強了,連“心魔”都懷疑,也許一上來就拉他入魔,搞不好沒那麼容易。

燕白浪卻不覺得自己在發瘋,他覺得自己終於看透了一切。

他狂笑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個賤人是你!”

“否則她為什麼可以掌握《萬獸決》上沒有的

法術!否則她為什麼要配合我殺死長老!”

“但是!為什麼?為什麼你還活著!”

“你明明被我殺了啊啊啊啊——”

燕白□□道,他用盡了全力去掐對方的脖子,如果還是夏冰,這一刻脖子一定被掐斷了,但對於一隻‘心魔’而言,這顯然不會構成傷害。

只見伴隨著燕白浪的用力,紅色的蝴蝶從他掐住的部位穿過他的指縫飛了出來,散落在燕白浪的肩上,身上。

這些紅蝶一落下就化作了火焰,將燕白浪包裹在了火焰中。

“我當然不算活著了,師弟,所以,我現在來接你了。”

“心魔”巧笑嫣然地說道,朵朵紅蝶從她的身體飛了出來,更多的包圍住了燕白浪。

燕白浪被焚燒著,他卻沒有察覺似的,只茫然道:“接我?”

“是啊,看看你的身體。”

燕白浪下意識低下頭,看向自己身體,就發現自己置身於火焰之中,而在這燃燒裡,他的身體失去了人類的形狀,正在長出多餘的肢體器官和皮毛來。

一股變異的劇痛支配了燕白浪,讓他不由發出了尖銳的笑聲和哭聲:

“哈,哈哈哈,我成魔了!哈哈哈啊啊啊,我成魔了!”

“不不要,我不要成魔!”

“哈哈哈,力量,我得到力量,我成魔了!”

他發出了癲狂矛盾的笑聲,越來越不似人形。

“心魔”冷冰冰地注視著這一切,不過伴隨著燕白浪的變異,“心魔”似乎看見了一些過去的回憶。

她看見自己目睹了關心自己的師姐成為師父的血食,她看見自己驚恐中和宇文軒結下了契約,她看著在宇文軒的幫助下殺死了師父,她看見自己不顧宇文軒的反對,編寫了《萬獸決》交給長老想要整頓門派,她看見自己被師弟謀害,連魂魄都被徹底打散,只有一絲殘魂寄生於燕白浪的心中,最後藉由不倦仙尊的問心石得以用‘心魔’的身份歸來。

“啊,我不是心魔。”她領悟道。

宇文軒發出了一聲冷哼。

“我也不是什麼御司老祖。”她接著道。

宇文軒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我是甘棠。”她說道。

是啊,“甘棠”才是她真正的名字,一個過於甜美,女性化的名字,一個被長老們評價為不合適成為一派掌門的名字,但那是屬於她的名字。

“想想我死的時間,我早該轉世了吧?也許我轉世還能是這個名字?”她……‘甘棠’充滿希望地說道。

“嗤,別妄想了,你是最後一絲殘魂,哪有什麼轉世。”宇文軒不客氣地冷笑。

“甘棠”並不介意,她很開心的笑了起來。

像是生前那般。

看見她的笑容,“燕白浪”尖銳地驚恐地叫了起來:“你在笑什麼?你有什麼陰謀?你要做什麼?!”

此刻的他,已經完全沒有了人類形體,只是一坨噁心的肉塊。

“甘棠”噁心地看著這個,主動對宇文軒道:

“是時候了,宇文師兄。”

宇文軒沒有說話,只有看不見宇文軒的“燕白浪”發出驚恐的聲音:“什麼宇……”文師兄?你有什麼宇文師兄?難道是宇文軒?!

他,不,它這些聲音沒有叫出來,中途變成了擦玻璃般的雜音。

而伴隨著這樣的雜音,休息處的外面泛起了耀眼的靈光,讓雜音和驚恐的表情一起固定在了曾經名為燕白浪的物體上將它徹底的永遠的封印在了陣法中央,成了一坨爛肉。

而紅衣的魔女卻在這一瞬間化作了紅色的蝴蝶散去,連中心的桃木樹枝都沒有剩下,只有最後的心音迴響著:

“謝謝,宇文師兄。”

*

屋外,幾個陣法廳的弟子小心翼翼地完整了陣法的最後一塊。

“降魔陣法完成了!”

“大師兄,我們可以進去救人了!”

他們如此彙報著,向著始終站在一旁監督的大師兄看去,卻驚訝的看著對方手裡不知何時拎著一個少女,正是萬獸堂的夏冰。

“不用進去,裡面的活物就這一隻了,”宇文軒冷淡道,將夏冰隨意塞到了最近的一個弟子的懷裡,“你們把她送到醫務室去,並且通知萬獸堂……還有天道盟的。”

“那麼,裡面……”那名弟子手忙腳亂地接過夏冰詢問道。

“你們不要進去,魔物汙染太危險,”宇文軒說道,“去告訴冉燈,看她怎麼處理。”

“唉?但是,大師兄,這件事不是你……”

“主持仙法大會的是冉燈,不是我。”

宇文軒背對著眾人揮了揮手,自顧自地走遠了,留下了一群面面相覷的天靈派弟子。

*

沒有人知道,在離開眾人視線後,宇文軒‘咚’地倒在了地上。

“蠢死了。”

他咒罵道,也不知道在說誰。

不過宇文軒也是真的累了。

今天他又是佈置魔氣陷阱,又是進行表演賽,又是蹲著看戲,又是最後收尾——尤其是最後,雖然看著沒出什麼力氣,可是維持心魔…‘甘棠’的形體,其實是讓他倒貼了不少力量的,幾乎將他掏空了,最後還沒有吃到任何東西。

主要是沒有吃到任何東西。

但是……

“沒有胃口。”

都是愚蠢的人類害的。

從以前宇文軒就注意到了,他看了人類一些愚蠢的感情互動以後,比如為了門派犧牲自己,比如“感人”的同人情誼,比如不乾脆的報仇,比如不計後果的無用選擇,就會產生比吃了真仙乃至神靈以後,更加的飽腹感,似乎那無所不在的食慾消失了似的。

所以好容易等到燕白浪魔化了,他卻沒有吃一口,還丟給了冉燈處理。

“會這個樣子,我果然還是人啊!”

宇文軒嘀咕道,他抬起一隻手臂,呆呆的看著人類的爪

子。

老實說(),他現在更想要變成羊。

一隻愚蠢的?[((),什麼都不會想,只會吃的小黑羊,那樣省事多了。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的他,怎麼都無法變成羊。

“為什麼呢?”

宇文軒閉上眼睛,懶洋洋地嘀咕道。

他其實覺得自己就這麼睡過去也挺好,最好睡成一隻羊。

也就是這時候,一隻微涼的手放在了他的額頭上,伴隨著無奈的聲音:

“真是的,軒兒,你為什麼永遠在該吃的時候不吃,不該吃的時候瞎吃呢?”

“……”

宇文軒難得的沒有立刻回答,只向著那隻手拱了拱腦袋。

那無奈的聲音的主人發出了無奈的笑聲,隨後他托住了宇文軒的身體,將他拉到了自己的膝蓋上。

“……師尊,我現在是人形。”宇文軒這才提醒道。

不過他一點拒絕的意思都沒有,反而順勢抱住了對方的腰,像是撒嬌的孩子似的。

周誨見狀,搖了搖頭:“你啊,一直長不大。”

“我長大了,”宇文軒將臉埋在師尊的腰間,含糊不清地說道,“我甚至覺得我可以收徒弟了——比如我手下有個叫做甘棠的就不錯,就是那個幫我養了水母的,我覺得她是個不錯的僕……咳,弟子。”

“你要收徒?”周誨驚訝道,“有點太早了吧?”

“嚶嚶……”宇文軒發出撒嬌地聲音。

以他現在的體型來做,只會讓人覺得噁心。

也就是他的師尊不嫌棄他了:“至少,要等你從你二師弟那邊回來再說。”

“為什麼要等我從老二……!師尊,你答應讓我出去了?”宇文軒一下子彈了起來,驚訝地詢問道,“還是離開這個小世界,一個人去外面?!”這時候,他突然省略了去找二師弟的這一步了。

周誨似乎沒發現,只說道:“本來也說好了的吧?等你修為足夠的時候,就讓你出去遊歷。”事實上,宇文軒早就有這個資格了。只是因為他突然變成了黑羊,加上前幾世奉命出去找材料卻失蹤的案例,使得周誨無法放心而已。

不過,現在的宇文軒,顯然找到了壓制他食慾的方法,對外人也有一套自己的行事準則,周誨覺得沒必要拘著他了。

宇文軒覺察到周誨態度的轉變,他跳了起來:

“師尊,我最愛你了!我這就去做外出的準備——”

他這麼說著,化作快樂的小黑羊,一蹦一跳的跑走了。

周誨沉默的看著圓滾滾的黑羊的影子,突然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個錯誤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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