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入 作品

第 169 章 幻象

看來“不好好學習就要掛枝頭”這個誤會暫時是解不開了。

周誨頭痛地想道。

他決定找個機會跟水凰兒和其他高階妖族好好解釋一下,並且探討“正確的教學方式”。

可惜水凰兒並不知道周誨的想法。

她像是從莫悲那兒得到了莫大的肯定,興致勃勃帶著周誨一行人向下而上,展示妖族的義務教育推廣狀況。

不過不愛上學這件事,不管種族如何,天下的孩童都差不多的。

尤其是妖族大多數性格比較直率,表達感情的方式更加激烈,所以反抗程度也比較誇張。

於是這一路向上飛行,就看見整棵火淵神樹雞飛狗跳的,不管哪一層都是到處亂跑的妖族,以及掛得滿滿的枝頭。

看多了,周誨就有點麻木,甚至還產生了疑惑:

妖族就那麼厭惡學習嗎?

沒辦法,周誨沒見過這等陣仗。

他雖然知道大多數人不喜歡上學,但僅僅是“知道”的程度,因為周誨本身是沒什麼厭學的想法的,他的徒弟們除去宇文軒以外也會在他面前裝乖,幾輩子單身的周誨更沒經歷過人類幼崽在地上撒潑打滾就是不願意上幼兒園學校的壯烈場景,所以周誨一直認真的認為,大家的“不想上學”跟他倦怠期“不想捲了”“躺平考個第二”是差不多的程度。

這次妖族孩童的大規模逃學倒是讓周誨長了見識。

這不是和宇文軒差不多了嗎?

那麼就算掛在樹上,似乎也是必要的?

周誨的思想開始滑坡。

他的表情也變得愈發嚴肅起來。

看到他這個表情,隨行的陶竹不由打了個寒顫。

陶老闆看著這一路兵荒馬亂的場景,卻無法產生師長般痛心疾首的想法——無論是誰跟周誨在一起,哪怕陶竹這種看著周誨成長的,都無法覺得自己能在周誨面前保持師長的立場,何況陶竹在不久前還因為當了宇文軒的“共犯”的事情,擔心著被周誨責罰呢!

於是面對可憐的妖族幼崽們,陶老闆只有兔死狐悲的想法。

可他環顧四周,撇去一臉嚴厲,似乎覺得妖族的懲罰還不夠的周誨不談,周誨的兩個小弟子也一臉面無表情,似乎對眼前場景不以為然的樣子,讓陶老闆覺得更加害怕了。

當然,對客人展示這種處刑場景的妖女也非常可疑。

甚至整個妖族都很可疑。

陶老闆越看越覺得自己在參加一個鴻門宴:

關於琅嬛的事情,周誨只懲罰了他的徒弟,沒有掛我,不會在這裡等著吧?

陶竹正心驚膽戰的思考著,就聽見“妖女”水凰兒說道:

“再向上,就是日輪宮了。”

“等等,你要帶我們去日輪宮?!”陶竹炸毛的問道。

水凰兒理所當然的回答道:“當然,也只有日輪宮才足以表達我們對不倦仙尊的敬意。”

“話是這麼說。”陶竹哼哼地說道。

他仰起頭,果然看見火淵神樹的樹冠,以及最上方那團熊熊燃燒的火焰。

那團“火焰”就是火淵神樹的中心:

日輪宮。

日輪宮雖然被稱為宮殿,外表卻表現為一團火焰。

事實上,它也確實是一團火焰,無時無刻都在熊熊燃燒著,哪怕是沒有太陽和月亮的至暗時刻,也會懸掛在樹頂,並且散發著強烈的妖力,引導並催生出新的妖族。

這團妖火自然蘊含著強大的能量,能灼燒所有生物,哪怕妖族也不例外。

無論是水凰兒這樣的妖族聖女也好,還是妖皇也好,只要靠近火焰,就會感受到妖火灼燒的痛苦,沒有足夠強大的妖力,連靠近此處都做不到。

妖族如此,更別說人族了。

尤其作為人族,經受得考驗還更大。

普通人族不具備妖力的感應能力,貿然靠近日輪宮就像是赤身裸//體走在雪地裡感不到冷一樣,沒等到被妖火灼燒就無聲無息化作了灰燼。

就算是修行者,哪怕是元嬰以上的修行者,因為並不具備妖丹,在應對日輪宮的妖火的時候,也要耗費幾十倍的力量才可以抵擋住這種痛苦,更別說進入日輪宮內部了。

因此人族的修士,哪怕是高階修士,也不會貿然靠近火淵神樹的頂端。

周誨也不例外。

周誨想要進入日輪宮,必然會經歷妖火的焚燒。

陶竹因此才發出了冷哼。

陶老闆和妖族打交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知道妖族沒有惡意——這點和魔族相反,如果說魔族是一舉一動都飽含著對世界對生物絕大的惡意的話,行為相類似的妖族們大多數時候對世界對人類其實是沒多大惡意的,哪怕它們吃人,也是單純的填飽肚子,弱肉強食。

不過,這種沒有惡意的純粹,本身是最大的惡意。

比如此刻,妖族用日輪宮招待周誨固然是表示對大能的招待,但妖火的焚燒何嘗不是試探和故意的削弱,儘管以周誨的力量不會被日輪宮的妖火灼傷,可只要進入日輪宮,他的力量就遭到了極大的壓制,而對此妖族只覺得理所當然——它們既然因為周誨是強者才尊敬周誨,如果周誨表現得沒那麼強,它們自然就覺得沒尊敬的價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