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3 章 殿試

看到了這已有些陌生的男人看向他時眼中的欣慰和期冀。

本次殿試的題目也十分有意思的,八個字——似是友邦,實為手足。

這題目以往從沒在科舉考場上出現過,一群菜鳥貢士裡許是有接觸過實務的,可對國際外交這門學問,卻是碰都沒碰過,連一些家裡富貴的貢士背後的長輩都不怎麼懂。

文臣集團心中一涼,這和昨天承安帝說好的題目不一樣啊!

但承安帝都將題目擺出來了,大家就寫吧,總得有篇文章交差吶。

一時之間,殿內的氛圍多出了一點因為考題太難帶來的愁苦,而圍觀這場殿試的群臣更是交頭接耳。

皇帝親自出了考題,這考題自然是他想要關注的政治方向,而澤國使團也在,聯想到兩國微妙的關係,實在是複雜得很,這文章一個做不好,怕是要惹來皇帝的厭惡了,所以這文章還是寫得四平八穩的、不過不錯才是最要緊的吧。

這也是大部分考生的心態。

秦湛瑛坐在椅子上,仰頭看著自己的皇帝大伯,對方也正好看過來,兩人對視了一陣,秦湛瑛低頭,執筆。

自從科舉舞弊案後,這一場考試實則已經作廢,所以在殿試之中,唯一一個要被考驗的考生,其實只有一個,便是秦湛瑛本人。

承安帝在問自己未來的太子,你如何看待禹與澤的關係。

而秦湛瑛的回答只有一個,那就是統一。

有朝一日,定要一統天下,這是他作為未來的君王而交給現任君王的回答。

禹和澤並不是分裂的兩個部分,它們是一體的,同樣源自華夏文明,只是在歷史的節點上,一個選擇堅守和北孟爭奪陸權的戰場,另一個另闢蹊徑開闢了海洋,甚至澤的崛起也有承安帝的支持,他不是那種政治手腕高超的君主,但他的大義和寬廣的心胸,在皇帝之中卻是罕見的。

恰好,呂家也有大義,且歷代呂家家主都有軍旅經歷,某種意義上他們很能理解常年奮戰在抗擊外族戰線的承安帝。

為了保護自己的民族,即使向另一方做出妥協,放棄獨霸級的統治,只為了捧起那個復興與統一的未來,這一點他們都明白。

承安帝的妥協是決定請秦湛瑛來做這個國家未來的主人,而呂家則是將自己唯一且資質最為出色的子孫交給秦家,改姓為秦。

在秦湛瑛這一代,兩國必合二為一,從法理到實質完成融合,連北邊的北孟的地盤也要打回來。

以此為核心,秦湛瑛開始寫自己的戰略,也是時間不夠,紙上能夠書寫的篇幅也就那麼多,所以他就簡述一下,再把辭藻調整得優美一點,注重一下行文結構,搞個好文章就可以了。

如果承安帝想知道具體計劃的,他們可以找個書房密談,而且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秦湛瑛覺得自己的計劃以後肯定會多次調整。

除了秦湛瑛,還有另一位頭鐵的考生也不選四平八穩、歌功頌德的寫法,那就是張摩騰,這孩子直言漢人必須聯合起來,甚至是把那些可以友好相處的其他族的人聯合起來對抗北孟才成,不然再讓馬蹄踏遍鄉野,老百姓就太造孽了。

張摩騰太爺爺那一輩原本是六兄妹,三男三女,最後只有他太爺爺一個活到三十五並有了後代,那麼請問,其他五個怎麼了?

答:被北孟壓迫死了,被韃子貴族用馬踩死了。

其實這也是南禹鷹派官員普遍的態度,尤其是理藩院那一批,早兩年北孟皇帝病了一次就派人來停戰,又叫使者和澤派的使者一起到南禹京城商量過貿易,當時南禹理藩院就紛紛開始羨慕澤國的官員。

為啥?人家硬氣啊!只要敢讓姓呂的不痛快,人家就能讓北孟的船一艘都下不了海,來一艘沉一艘,沉完你的船轉頭朝海里一鑽,嘿,誰都抓不著,那真是憑實力對所有鄰國表達了“不許惹老子”,結果真是沒人敢惹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