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即墨秋 作品

344:西北亂局票】


  “可恨!著實可恨至極!”

  呂絕被這倆人理直氣壯、毫無愧疚悔改之心的話氣得怒火填胸,彷彿噴吐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帶著火焰尾巴。他握緊了手中柴刀刀柄,剋制將兩人腦袋砍下來的衝動。

  “畜牲也不屑幹出這種混賬事!”熾盛怒火幾乎要將呂絕的理智燃燒殆盡,“難道在你們眼中,庶民的命就不是人命了嗎?”

  那名半吊子文心文士面如死灰。

  他恨沈棠,罵她是賊,罵顧池幾個是狗,也恨浮姑庶民落井下石,但不意味著他真什麼都不懂。至少他知道自己交代這些實話的下場——絕無生路,必死無疑!

  反正橫豎是死,他也豁出去了。

  他啐了一口帶著血的唾沫,不慎牽動嘴角傷口,鬆動的牙床沁出更多溫熱腥甜的血,順著舌頭瀰漫整個口腔。神情輕蔑不屑,反道:“庶民賤命怎能算是人命?”

  呂絕被這話徹底激怒。。

  反手將柴刀豎直捅其大腿。

  大半刀身沒入血肉,洞穿出個窟窿。

  半吊子文心文士口中發出淒厲尖銳的慘叫聲,呂絕握著刀柄在他血肉中攪動幾下,神色猙獰宛若惡鬼,熾熱氣息噴吐在此人面頰上:“這麼點兒疼就遭不住了?”

  說著又往下一劃。

  傷口鮮血噴湧如注。

  呂絕稍微用力拔出那柄柴刀,冷厲道:“你只是疼兩下,其他人命都要沒了!”

  這道傷口極大。

  被大腿壓著的野草從中穿過。

  這血腥兇殘的一幕看傻了另一人。

  一想到同樣的傷口會出現在自己的身上,他便忍不住兩股戰戰,張口向呂絕求饒:“壯、壯士,我、我是冤枉的。被賊人脅迫才幹下這樣傷天害理的事情……”

  “壯士,我再也不敢了……”

  “求壯士饒我一命……”

  呂絕揮刀洩憤的時候,顧池始終保持沉默,目光遠眺,似乎在欣賞風景。直到聽到那段毫無骨氣的求饒,他口中發出一聲短促的不屑哂笑:“求饒?你可真是孬種。”

  倘若這二人一條道走到黑,顧池心情一好,說不定會留他們一具全屍呢。

  卻不想這人骨頭這般軟。

  嚇唬嚇唬就開始求饒。

  轉念一想,顧池就懂了。

  他們的性命遠比庶民珍貴。

  大丈夫能屈能伸,若輕易死了,豈不是可惜?再者,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半吊子文心文士也譏嘲地看著同夥,雖然他的表情因為疼痛而猙獰扭曲,但絲毫不影響眼角眉梢流露出的輕蔑不屑。呵,衝仇人搖尾乞憐的斷脊之犬,丟人現眼!

  呂絕抬首徵求顧池的意見。

  “先生,這二人殺不殺?”

  “這麼殺了,便宜了。”顧池神色漠然,他有的是手段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特別是對付這些所謂的硬骨頭,效果極佳,“帶回去讓主公發落……”賬,慢慢算!

  呂絕縱有不爽,但還是抱拳:“唯!”

  雖然成功抓到散播疫病的罪魁禍首,但此事遠未結束,其中仍有諸多疑點。

  “先生這是要去哪兒?”

  這不是回浮姑城的方向。

  顧池:“去瞧一瞧那個屍坑。”

  此次疫病乃是人為,往井水投放帶著病氣的死老鼠傳到了人身上,但兩三年前上週村和下週村的疫病,又是怎麼來的?根據治所記載,此次疫病猛烈,致死極高。

  傳播範圍僅限於兩個村落。

  看似是上一任郡守決策果斷,派兵封村才成功阻攔疫病蔓延,但這真是事實?

  顧池見多識廣,他深知疫病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控制的,上任郡守也沒這份能耐。

  呂絕不解:“屍坑有什麼好看的?”

  嘴上這麼說著,手上卻絲毫不含糊。

  他一手一個提著,快步跟上顧池。

  呂絕的動作算不上溫柔,疼得半吊子文心文士哀哀慘叫,幾度失血昏迷過去。

  屍坑在上週村和下週村交界處。

  位置荒涼隱蔽,雜草已有腰高。

  還未完全靠近便嗅到極具刺激性的惡臭,屍坑附近躺倒不少腐爛程度極高的鳥禽屍體。大部分屍體還在屍坑橫七豎八躺著,另有十幾具被人挖出來,四處散落。

  呂絕被這氣味衝得臉色發黑。

  他道:“先生,讓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