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芒 作品

第122章 安樂死需要家屬的同意

    “這個嘛.......”看著夏妍,張越挑了挑眉,“我就不能告訴你了,好好工作吧。”

    話落,張越直接大步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夏妍看著張越離開的身影,起著“陸承洲”三個字,越想,越覺得之前什麼時候,她聽誰提起過這個名字。

    只是,是什麼時候,又誰跟她提起的呢?

    ..............

    “老公,你恨陸家的人嗎?”

    從東寧飛往卡爾加里的私人飛機上,江年依偎在陸承洲的懷裡,抱著他,低低開口,第一次問他這個問題。

    四年來,他們從未提過跟陸家的人和事有關的任何一個字,陸承洲不提,江年也從來不提。

    “恨。”

    原本,江年以為,陸承洲的回答是“不恨”,所以,當一個再簡單不過的“恨”字從陸承洲那兒脫口而出的時候,不禁讓江年錯愕,驀地抬頭,看向他。

    陸承洲將手上的文件放下,低頭看著懷裡的江年,抬手將她耳鬢的短髮,無比輕柔地攏到她的耳後,繼續低低啞啞地道,“是陸家的人逼死了我母親,我怎麼能不恨。”

    “那為什麼這麼多年來你不報復,甚至是從來都不出手對付陸家和j.m集團?”江年錯愕,更加不解。

    既然陸承洲恨陸家的人,為什麼這麼多年來,他從不出手對付陸家,更不在任何人的面前提及陸家任何一個字。

    看著江年,陸承洲揚唇,笑了,低頭去輕吻一下她的紅唇道,“因為我想看陸家和j.m集團自取滅亡的過程,我要讓他們清楚地知道,陸家和j.m集團,不是輸在任何人的手上,而是敗在了他們自己的手裡。”

    看著他,江年點頭,終於清楚了他的想法,“這十幾年來,j.m集團確實是一年不如一年了,我聽說j.m這幾年連銀行貸款都還不起了,各大銀行都已經停止向j.m放貸,並且有銀行向j.m發出了催款律師函,這樣下去,估計j.m撐不了多久就會宣告破產倒閉了。”

    看著江年,陸承洲點頭,“嗯,我這二十二年來等的,就是這一天。”

    “你是打算,等j.m宣告破產倒閉後,再把j.m買下來嗎?”看著他,江年問道。

    四年來的工作默契,讓江年只用一眼,便能猜出陸承洲的想法,而且在過去的兩年裡,很多重大的決定,江年和陸承洲都是不謀而合的。

    越在一起,他們的想法和行動,就越一致。

    看著懷裡的江年,陸承洲揚唇,笑了,抬手無比寵溺地輕掐一下她精巧的鼻樑,讚賞道,“知我者,莫若老婆大人也!怕只怕.......”

    “不,老公,你可以等到,你一定可以親自將j.m集團買下來,將j.m納入我們華集團旗下的資產之一。”在陸承洲後面的話還沒有出口的時候,江年立刻便開口,打斷了他,因為她知道他將要說的是什麼。

    看著江年,陸承洲點頭,“好,那等到j.m集團宣告破產的時候,我們就一起去馬來西亞,將它買下來。”

    “嗯,我們一起去。”

    “爸爸媽媽,你們去哪,我也要去。”這時,一直在不遠處和lilian一起玩的小傢伙跑了過來,一頭栽進陸承洲和江年的懷裡,閃著黑亮亮的大眼睛好奇地問道。

    看著懷裡可愛的孩子,陸承洲一把將他抱了起來,親親他的額頭道,“好,小卿也去,到時候和爸爸媽媽一起去買東西。”

    “哦,太好啦,我要和爸爸媽媽一起。”

    ..............

    一年後。

    加|拿大,卡爾加里。

    儘管集中了大量的財力物力和人力,但新藥物的研究,終究還是趕不上陸承洲病情惡化的速度,經過了五年的與癌細胞的抗爭,癌細胞還是徹底勝出,徹底侵蝕了陸承洲的五臟六腑,任何的藥物,都已經起不到任何保護的作用,陸承洲的身體,終於徹底被擊垮,不得不住進了醫院,靠最後的天價藥物和儀器來維持他的生命。

    這一年裡,江年抽菸抽的越來越猛了,但是,她從來不當著陸承洲的面抽,每次都是躲在洗手間裡抽,抽完之後,她會把手上的煙味洗掉,把臉上的淚水也洗掉,儘量不要留下任何的痕跡。

    不過,這次,江年沒控制住,在陸承洲的病房外抽了起來。

    幾分鐘之前,陸承洲把她和所有的人從病房裡趕了出來,只留下了他自己和主治醫生在裡面。

    陸承洲說,他想自己和醫生單獨聊聊。

    江年害怕,真的好怕好怕,雖然早就知道,這一天終究會來臨,只是時間的早晚問題。

    雖然,五年前在知道陸承洲患上了胰腺癌晚期的時候,她就在做準備了。

    可是,五年了,整整五年過去了,她還是沒有辦法準備好,而且,時間越臨近,她便越害怕。

    她知道,這次,陸承洲是真的行了,他真的快要離開她了,所以,她更加害怕了,害怕到夾著香菸的手,都抑制不住地在顫抖。

    “江總,老闆已經竭盡全力的陪在您身邊五年了,這次,他是真的撐不了了,他太難受了,您放他離開吧!”李何東站在江年的對面,透過層層濃濃的青白煙霧,看著她不斷地顫抖著的夾著香菸往嘴邊送的手,他伸手過去,一把握住了江年的手腕,無比嚴肅認真又誠懇地道。

    陸承洲痛得死去活來的樣子,他見過了一次又一次,而且現在,陸承洲根本已經吃不進去任何的東西,他已經開始嘔血了,大量大量的血吐了出來,只能靠藥物和機器維持他的生命了。

    陸承洲是一個有尊嚴的男人,特別是在江年的面前,從來不願意讓她看到他痛苦狼狽的一面,所以,他了解並且相信,到最後,陸承洲一定不會全身插滿各種管子,毫無尊嚴和形象地活在江年的面前和心目中。

    他那麼愛江年,哪怕是死,他也會在江年的面前死的有形象,有尊嚴。

    “閉嘴!”顫抖著,江年抬起雙眸,看著眼前有些模糊的李何東的臉,近乎低吼地出聲,“我不會讓承洲這麼快就離開的,我不會!”

    看著近在咫尺的江年,李何東握著她夾著香菸不斷顫抖的手,並沒有鬆開,只是沉沉看著她,沉沉質問道,“江總,您這是自私,您有真正想過老闆的感受嗎?”

    “李何東,我讓你閉嘴!”看著李何東,江年水汽氤氳的眸子,倔強地回敬著他,再次低吼。

    這是五年來,她第一次這麼粗魯地對待李何東。

    “江總,太太,我就問您一個問題。”看著江年,李何東還是握著她的手,不松,堅硬的語氣無比嚴肅地繼續道,“您是想老闆能安心的快樂的毫無缺憾地離開這個世界,還是希望老闆努力堅持了五年的東西最後毀於一旦,毫無尊嚴和體面,甚至是帶著厭棄地離開這個世界?”

    站在那兒,此刻,江年面前繚繞的青白煙霧已經散去,透過眼眶裡那些瑩亮的液體,她更能看清眼前的李何東,看清他臉上和眼底的堅定。

    此刻,面對李何東的質問,她居然無話可說,一個反駁的字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