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蟬 作品

第179章 江浙總兵戚承輝


                 江浙總兵戚承輝,趕到了他口中所稱的臨安府馬知府跟前。

  鐵塔一般的漢子,下了馬,對這位同僚以示尊敬,可依舊比馬知府高一個個頭。

  居高臨下,威嚴說道:“馬知府,你讓人傳話,我上峰有事找我。等我前腳離開了臨安,後腳便能來我軍營調兵。你可知,在戰時,我便能視你為謀逆,當街處死都不為過!”

  “這!改稻為桑之事!這!這般刁民如此!”同為四品,馬知府如今只能梗著脖子,在戚總兵面前話都說不直溜。

  “老子不管你背後有什麼人!能驚動老子上頭,還能給你打出條子,輕而易舉調動老子的兵。”戚承輝揪著馬知府溼漉漉的衣領,將馬知府提了起來,腳尖離地使其與他本人同高。

  馬知府愣是沒有掙扎,讓他就這般在眾目睽睽之下,如老鷹捉小雞一般將自己提起。

  “把手伸到老子營裡,就是不行。哪裡都可以亂,老子的軍營不能亂。”虎目含威,戚總兵對視了馬知府一陣,將那漲紅著臉,努力想保持威嚴的馬知府輕輕放下,花了一陣功夫,馬知府才平息胸膛。

  戚承輝不是五大三粗的武人,而是有勇有謀的儒將,只不過,有些時候需要用五大三粗的模樣讓一些傻福對他心平氣和地說話罷了。

  馬知府一陣調兵,雖說看似簡單,好像只不過是拿著調令去戚總兵的軍營叫了一隊人馬罷了。

  但實際上,先不說軍隊戒備森嚴,他所管轄之下,軍隊令行禁止,若放上戰場,將會是與葉嘯鷹的葉字營一班的利刃出鞘。

  可惜,戚承輝的跟腳沒有葉大將軍一般深厚,可以被人隨意召喚而去,這馬知府更是能輕易調動了他的軍士。而他,連追究都做不到。

  “看來,改稻為桑這一政令,上頭有人很急,急得都要出動軍隊來加速了。只不過這個上頭,太上了,上到連他本人接觸不到,上到他本人都沒法去拒絕或者追究。”戚承輝甩了甩兜鍪上凝聚的雨水,將這個想法甩出腦袋。

  馬知府被戚總兵這一甩頭,濺了些許雨水,可依舊不敢發作。

  “鄉親們。”戚承輝轉身,步履鏗鏘,戰靴毫不在意地踏入了水田之內,“此事,我戚某並不知情,但是他們總歸是我戚某的下屬。戚某也該代為受過。”

  “所有軍士,放下武器,原地立定!”聲若洪鐘,一聲令下,騎兵下馬,步兵解下武器。

  泥水之中被壓制,或者被圍住了的百姓,得以喘息。

  “我,戚承輝,先受五十鞭。”江浙總兵大聲說道,隨即解下盔甲,脫下藍色繡了豹子的官服,隨意扔在田間泥水。

  一身精壯,卻點綴了幾處刀劍創傷留下疤痕的腱子肉,暴露在了風雨中。

  “副將典禮!”戚承輝一聲令下,隨行一騎出列,大聲答“是!”

  “戚承輝,受五十鞭!不可留情!”戚承輝大聲說道。

  “是!”

  名為典禮的副將,手執馬鞭,也踏入水田中。

  “總兵不可!總兵!”原本踏苗的將士,頓時發出窸窸窣窣,欲阻止的聲音。

  “住口!皆言:子不教父之過!三江之地傳我戚承輝愛兵如子!”戚承輝掃視了這幫被馬知府調來的士兵,掃視之處,兵皆低頭。

  “如今我御下無方,代子受過!典禮!行刑!”

  “是!”典副將大聲應答,“一!”

  馬鞭抽出破風的聲音,被雨水澆透了的馬鞭,狠狠地抽在了戚承輝的背上,鐵塔一般的漢子,緊咬著牙,臉色如常,沒有叫喚一聲。

  五十鞭,笞了大約一刻鐘。典禮停手的時候,戚承輝的背部已經鮮血淋漓,無一處好皮。

  “今日,各位給戚某上了一課。”戚承輝說道,背上的傷口,被天雨蟄得微辣發癢。

  “讓戚某知道了,自己帶的兵,也能被別人指揮動。”戚承輝自顧自地將泥漿裡的官袍撿起,“這五十鞭,戚某記得,也望各位同袍一樣記得,戚某今日背上的傷痕,都是你們造成的。”

  “總兵,不可,這官服染上了泥漿,套身上怕是髒了傷口。”典禮制止道。

  聞言,戚承輝便不再穿上,繼續說道:“你們吃他臨安府知府的糧餉,還是吃我戚承輝的糧餉?!怎麼被他人一喊就去了?!跟我回去,之後今日參與了此事的,各自領五十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