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白 作品

第六百零五章 一個錯誤

    ()        夕陽下。

    唐匹敵看了看院牆,想起來李叱的習慣,於是不由自主的笑了笑。

    不知道怎麼了,他一躍而上,也在牆頭上坐了下來。

    這個世界上的人,有些人活的很難,有些人活的放縱。

    活的難的人,是心中有各種底線,各種約束。

    不僅僅是一個國家應有的法律底線,還有道德底線,而絕大部分人其實都在這兩種底線上。

    比遵守這兩種底線更難的,是親情友情和愛情的底線。

    人創造出來兩個詞語來形容兩種沒有底線的事,不顧法律的叫做犯罪。

    不顧親情友情愛情的,叫做背叛。

    比如此時此刻的沈珊瑚。

    唐匹敵坐在那看著落日的餘暉,他能想象的出來沈珊瑚的心裡有多難。

    狄春是她姐夫。

    很多人都會說,要以民族大義為重。

    輪到自己身上的時候,也會一樣的難過。

    唐匹敵想著,也許在未來很久很久之後,人們在情與理之間做選擇,依然是更偏向於前者。

    所以這個世界上能被稱之為有民族大義的人,少之又少。

    恰恰相反的是,心中底線越少的人,越是沒有這種難過。

    比如有些人為了錢騙人,最先下手的目標就是親戚朋友甚至家人,更有甚者,最先下手的是父母兒女。

    比如有些人為了成功,出賣身邊的人也不會有太多糾結。

    比如有些人為了私慾,賣兒賣女,也會去偷別人家的孩子賣。

    唐匹敵緩緩吐出一口氣。

    射鹿城的夕陽很美,遠處有山,近處有樓,微微發紅的光線下,是活著的人們。

    射鹿城的夕陽也就那樣,照著的是眾生百態,照不出來的也是眾生百態。

    “你是會走的吧。”

    在不遠處有人問他。

    唐匹敵點了點頭,他看著遠處,所以是背對著問他話的人。

    他沒有回頭,卻能感覺的到,在他背後的那個人,此時此刻用弩箭瞄準著他。

    沈珊瑚抬著手,手裡的弩指著唐匹敵的後背。

    唐匹敵沒有回頭,只是聽聲音判斷,就知道她正在做什麼。

    而這,便是糾結難過的極致。

    她也知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姐夫狄春該死,她甚至想過姐夫這樣的人死了,大家都會輕鬆下來。

    她也知道,從某種意義來說,面前這個男人該死,這兩種糾結之下,她不知道的是自己會先殺誰。

    “你為什麼要來!”

    沈珊瑚沙啞著喊了一聲。

    唐匹敵還是沒有回頭。

    啪的一聲,那支弩被沈珊瑚扔在地上,她轉身就走。

    唐匹敵的視線依然在落日那邊,顯得有些無情。

    能看穿眾生皆苦,所以無情。

    如果剛剛她真的把那支弩箭擊發出來的話,也許她也會死。

    所以唐匹敵才是唐匹敵。

    在李叱的歡聲笑語下,好像他身邊的人都和他一樣開朗一樣陽光。

    臉皮厚,賤嗖嗖。

    但唐匹敵不是,他從骨子裡就不是。

    夜晚降臨,唐匹敵算計著時間,在一刻之前吃過了飯,六分飽。

    從射鹿城到白山軍的山寨有三十里,就算路不好走,來回時間加起來,現在也差不多夠了。

    唐匹敵走出房間,看到院子裡站了很多女兵。

    她們看著他的眼神很複雜,哪怕是在夜裡,院子裡燈火併不是很明亮,唐匹敵也感覺的出來。

    她們此時此刻,應該也在恨他吧。

    平靜的好像沒有感情一樣,唐匹敵穿過人群。

    他走進對面的房間裡,這屋子裡已經有個人在......沈珊瑚。

    屋子裡有一個很堅固的木架,木架上有鎖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