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白 作品

第五百三十四章 你敢給我就敢不要

    ()        冀州城門外,風吹塵起。

    李叱抬起頭看了看冀州城門上的斑駁刻字,心情略微有一丟丟複雜。

    那刻字上還有不少箭痕,在這一刻,李叱感覺到了一座古城的疼。

    “怎麼了?”

    餘九齡見李叱停下來後問了一句。

    在餘九齡看來,這是很愉快的一次歸程,感受不到李叱的那種心境,更別說什麼古城疼不疼。

    人與人不同,李叱的心境對於餘九齡來說,可能就是矯情,餘九齡更像去看看雙星樓還在不在。

    餘九齡的人生,一多半的時間是在唐縣那個酒館裡,每日調皮搗蛋然後被罵,這就是他的人生。

    你說他苦,說不上,最多隻是平凡。

    李叱不一樣,李叱在少年時候就像個神經病,有些時候,在他師父長眉眼中李叱都是神經病。

    比如他們來冀州之前,路過永清縣,在縣城裡為很多人收屍,他看到了被毀掉的城,問了他師父很多問題。

    “師父,人臨死之前會疼,死了就感受不到了,是嗎?”

    “師父,那城牆上傷痕累累,城牆會疼嗎?”

    “師父,那棵樹被燒了,樹會疼嗎?”

    長眉道人雖然覺得他不正常,可還是一一回答,告訴他只有活著的才會疼。

    李叱說......我知道,動物受了傷會嚎叫,是它們在疼,人受了傷也會喊叫,是人在疼。

    樹受了傷,它不會說,城牆受了傷,它不會說,大地受了傷,它也不會說。

    長眉道人那時候抬起手揉了揉李叱的腦袋,是想安慰這個多愁善感的孩子,也想看看他是不是發燒了在說胡話。

    李叱說,樹會疼,城牆會疼,大地也會疼,樹不說,可是樹不會復活,不再為人遮蔭,也不再為人開花結果。

    城牆會疼,城牆不說,可是城牆不會自己修好,也就不再為人提供庇護。

    大地也不說,可是大地會荒涼乾涸甚至還會化作荒漠,不能再種出糧食。

    長眉道人當時沉默了許久,想著這不該是一個孩子該想到的事,他再次抬起手摸了摸丟丟兒的額頭。

    李叱說,我不喜歡這樣,我想看樹木成蔭,我想看城牆高聳,我想看大地豐沃。

    長眉道人說......想吧,腦子裡有美的東西,總比只剩下眼睛裡看到的醜好一些。

    此時此刻,李叱抬起手指了指冀州城牆上的斑駁刻字,自言自語似的說了兩個字。

    好醜。

    餘九齡點了點頭:“嗯,醜,咱們進城吧。”

    李叱緩緩吐出一口氣,催馬向前。

    “回頭刻新字。”

    冀州節度使府門外,李叱停下來,剛下馬,羅境和唐匹敵兩個人就一前一後出來,兩人都是臉上帶笑。

    李叱來之前沒有讓人提前知會,進城的時候被守城的士兵攔下來盤問,知道他身份,守城士兵連忙跑到節度使府來稟告。

    可李叱只比報信的人慢了些許而已,羅境迎出來,看到李叱這風塵僕僕的樣子,回頭吩咐了親兵一聲:“去燒水!”

    餘九齡自言自語道:“先煮張玉須,再煮彭十七,他倆都很肥,能吃到初一......”

    在他身邊的張玉須壓低聲音說道:“先煮了你,分開煮,今日煮頭臉,明日煮四肢,後日再煮你的大腰子。”

    彭十七道:“那玩意得烤。”

    餘九齡:“......”

    節度使府,書房。

    羅境遞給李叱一杯熱茶,笑了笑後說道:“可把你等來了,我是沒辦法治你這老唐,我說給他三天時間隨便搬運,他三天幾乎把冀州城給搬空了,哪有這樣的。”

    李叱看向唐匹敵問道:“真的差一點就搬空了?”

    唐匹敵道:“是,差的不多。”

    李叱認真的說道:“這我就要說你了,真過分,為什麼還剩下了些?下次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