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刀劃牆紙 作品

20.夜幕降臨於科爾迪波

  他做起這件事來很小心,動作並不快,卻透露著一種詭異的優雅和精準。堡壘長官的慘叫愈發劇烈,而莫萊茨卻始終未曾鬆手,所以,他的掙扎除了讓自己多流血以外毫無其他用處。

  一分四十秒後,範克里夫以抽絲剝繭的態度將皮膚、血肉與神經分離了,它們冒著熱氣,鬆軟地癱在那位長官自己的大腿之上,不時還會抽動。森白的大腿骨在血肉之中若隱若現,甚是迷人。

  “投降?”範克里夫再度詢問。

  長官顫抖了起來,涕淚橫流,面容上卻仍然沒有顯露出範克里夫希望看見的那種情緒。

  一連長輕輕地嘆息了一聲,聲音中滿是惋惜。儘管它在呼吸格柵的扭曲之下變成了宛如渴望般的悠長詠歎,但是,此時此刻,範克里夫的確是惋惜著的。

  你本可不必再遭受痛苦的.

  他伸出手指,輕輕地握住了那位長官的大腿骨。冰冷而鋒銳的金屬手甲在其上摩擦、敲擊,期間甚至還伴隨著偶爾的用力捏緊。

  長官的慘叫開始愈發劇烈,最後,終於抵達了某個臨界點。他在一陣劇烈的顫抖之後停頓了下來,被疼痛與恐懼變得麻木不堪的臉上再無其他任何神情。

  這一次,範克里夫沒有詢問,他便自己說出了那句範克里夫一直都想聽的話。

  “投降!我投降!”

  “很好。”範克里夫說。“看著我,再說一遍。”

  他捏緊那兩根手指。

  中年人慘叫起來,扭曲到了極致的臉在這一刻染上了鮮血。他瞪大滿是血絲的眼球,以被逼瘋般的神情對著範克里夫大喊大叫了起來,聲音淒厲,比起投降,更像是求饒。

  範克里夫終於鬆開手。

  兩分鐘後,由他親自攝錄的這份錄像被傳到了附近的一座鋼鐵勇士陣地之內,在堡壘A-3-15的長官正在昏迷之中接受夜刃第一連藥劑師的縫合治療時,這份錄像已經被一點點地解析並上傳至了軌道之上。

  藉由佩圖拉博親自開發的某項技術,它開始在鋼鐵之血號上被轉譯成了兩樣截然不同的東西。

  其中一份,是完全的錄音。另外一份,則是一份完整的錄像。十五份錄像,十五份錄音,算上錄像傳輸所需時間,行動一共用時三十三分鐘。

  然後又過幾分鐘,在被夜幕所籠罩著的科爾迪波星上,傳來了許多聲壓抑起來的驚恐尖叫。

  ——

  “就這樣?”佩圖拉博聲音乾澀地問。

  “就這樣。”卡里爾隨意而平和地回答。

  “十五份錄像與錄音,通過廣播系統對整顆星球循環播放一整個白天這就已經夠了,偉大的佩圖拉博。不然你還想要什麼呢?真的製造出慘無人道的大屠殺畫面?不,那樣只會激起他們更深一層的反抗意志。有些事是過猶不及的,你需要掌握好一個度。”

  “我簡直不敢相信我在縱容你們做這樣的事”佩圖拉博握緊他的工具錘,低聲開口。“這已經不是戰爭的範疇了,你們簡直就是在進行恐怖襲擊。”

  “我從沒說這不是恐怖襲擊。”卡里爾仰起頭,貌似和藹地回答。“區別只在於,相較於多數恐怖襲擊,我們所採用的手段是乾脆利落的死亡,與最小程度的血腥程度.”

  “你覺得恐怖襲擊就能讓他們投降嗎?”

  “如果不能,那麼,就明晚再來一次。”卡里爾平淡地回答。

  “第一夜的襲擊興許會讓他們中的某些人錯誤地認為這是大意之下的結果。那麼,在加強戒備的第二夜中,他們將會見識到午夜之刃們刻意保存下來的種種手段。如果這還是不夠,我們便會發出最後的宣告。”

  “.最後的宣告?是什麼?”佩圖拉博突兀地感到一陣喉頭髮緊。

  “只是一句話而已。”卡里爾似笑非笑地對他點點頭。

  “從明晚開始,我們將持續不斷地進攻一整年的時間.今夜如此,夜夜皆然。投降與否將由他們自己決定,至於其他事,就和他們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了。”

  佩圖拉博停下了他敲擊推演沙盤的的手,工具錘懸停在半空之中。他喉嚨中傳來的那種發緊感開始逐漸轉變了,變成了一種介於口渴與灼燒之間的感覺。

  他當然並不愚蠢,他不需要過多思考也能明白卡里爾·洛哈爾斯的話語對於科爾迪波人來說到底有多麼恐怖。

  一群來無影去無蹤的幽靈殺手,只能在夜幕中被模糊的觀測到。接連不斷在夜晚中上演的謀殺,兇手親自錄製的視頻,則會在整個白天循環播放,無法被關閉,無法從死者的哀嚎中逃脫

  然後,只要夜幕再次降臨,他們就會再來一次。

  科爾迪波人能挺住嗎?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他們或許擁有堅實的堡壘,但那並不意味著他們的精神也和堡壘一樣堅韌,能抵禦轟炸與炮火的侵襲。

  佩圖拉博停在原地,心中突兀地湧起了一串數字,那是一個倒計時,是他認為科爾迪波人即將投降的時間。

  ——輸了。

  完全輸了。

  一敗塗地。

  鋼鐵洪流,正面強攻,重火力.甚至還比不上一支六千人部隊趁著夜幕進行的恐怖襲擊活動來得省事。

  他們今夜有犧牲人數嗎?恐怕沒有,準備不足的科爾迪波人如果能對他們的盔甲造成一點擦傷都算是造成了不錯的戰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