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里人家 作品

第54章 換親三合一

 先前教導宋元修的龔夫子便是從信雅書院考出來的,如今帶著一家四口住在書院,吃喝不愁,也攢了小幅身家,只是為了每三年一次的鄉試,依舊過得節儉。

 龔夫子惜才,兼之對信雅書院有一份舐犢之情,見著宋元修這個有幾分讀書天分的學生便較為關注,縱是戴孝在家,也時常書信往來,這才叫宋元修的功課沒有落下太多。

 宋元修進入書院,感受到一股久違的激動,那是深植入身體裡的記憶,在這裡他從七歲住到十三,每日與同窗們一起讀書練字、誦讀詩書,直至守孝,才改為每兩月回來一次請教夫子,而今,他又回來了。

 手中拎著送給龔夫子的謝禮,他熟門熟路來到位於西邊的小屋,這裡是書院夫子以及學子生活的地方,與東邊的教室只隔了一座假山。

 書院前陣子已經開學,龔夫子自然不在家,宋元修將禮物放下,又回了幾句師孃的問題,這才往東邊去。

 龔夫子如今教乙班的學生,並不參加這次的科舉,故而並不太著急,見著往日的學生,他佈置功課讓人好生讀書,方才出來將人帶到隔壁的書房。

 “元修,你回來了。”龔夫子很是高興,“最近書讀得怎麼樣,可有什麼不懂的。”

 見夫子第一時間關心自己的功課,宋元修又是感動又是無奈。

 “見過夫子,有些問題不大懂,還要麻煩夫子指點。”

 “呵呵,”龔夫子撫著自己的一小撮鬍鬚,他年紀不大,面相又嫩,一開始當夫子壓根鎮不住學生,還是後來聽別人意見留了鬍子,顯出幾分滄桑感,才好了許多,故而十分寶貝。

 宋元修將這兩個月積攢的疑難點一一問出,能解答的龔夫子都解答了,還有一些他也並不好下定論,只給了自己的看法。

 如此,一問一答間,一個時辰很快過去,龔夫子見學生久沒聲音,奇怪道,“沒了?”

 宋元修道:“暫時就這些了。”

 龔夫子聞言十分欣喜,“你這水平,我看秀才有幾分把握,甲班老院長正在將縣試的一些情況,你要不要回書院繼續讀幾日,能多學一點兒是一點兒。”

 這又是宋元修沒想到的,原先他只准備跟幾位同窗交流一番,畢竟已經斷了幾年的束脩,上門討教已是厚顏,如今有此意外之喜,自是應下不提。

 阮柔那邊同樣十分順利,進了繡坊,將二十個荷包賣了,得了八十文,又自掏了一些買了兩塊整布料,打算給宋元修做一雙襪子。

 她也有些無奈,做荷包倒是順手,可也沒聽說誰考試能帶幾個荷包進去的,那不擎等著被人懷疑有問題嘛,故而還是得從正常的衣著下手,鞋和衣裳是肯定來不及,只能從襪子和鞋墊這樣的小物件兒下手。

 先前用的布料是從宋二嫂處借的,如今自然得還,花十文錢包了一小包碎步,阮柔此行最大的目的也就達成了。

 縱使兜裡的銀子縮水,阮柔依舊捨得給自己買了兩個大肉包子,幾口功夫吃完。

 紅糖家裡還有,便又買了些桂圓紅棗,金貴物暫時別想,只能用這些補補身子。

 思及屋裡的蠟燭,她又去雜貨鋪買了十支,另買了些糕點,好容易來一趟鎮上,總不好什麼都不給家裡帶。

 一遭下來,別說賺錢,倒是倒貼進去不少到。

 堪堪趕著巳時末,阮柔回到牛車所在位置,卻驚奇發現宋元修已經在了,她有些奇怪,兩人來的路上說好,他恐怕得晚上才回。

 宋元修難掩喜色,迫不及待分享了這個好消息,“龔夫子讓我進學堂再跟著甲班讀幾日。”

 “那敢情好,”阮柔聽了也為他高興,可隨即想起了自己剛買的布料,本來準備慢慢做的,可現在,恐怕得連夜趕工。

 一路晃晃悠悠回了吳山村,宋父宋母得知亦是歡喜,一個說要補上一份束脩,不能白佔書院便宜,一個說要準備衣服乾糧,自去忙活不提。

 阮柔將糕點給了宋母安排,又將碎布頭分了一半給宋二嫂,遠比她當初借的多,其他東西則一股腦帶回房間,不叫人看見是什麼,就不會頭多少不滿。

 趁著屋外幾人說話功夫,她忙做起襪子。

 襪子做起來簡單的很,只是想要有帶屬性的卻很難,她又想出一招,那就是拆了重新做,第一次、第二次......直至第十二次,方才試驗出來一個屬性。

 “記憶+2”,阮柔頓時明白了,這可是個好屬性,若說科舉越往上越難,那麼越往下反而考的越簡單,尤其童生試,也不是沒有靠著死記硬背考下來的。

 她將襪子妥善放在一旁,想著待會一定要讓宋元修帶上,趁著在書院讀書的機會物盡其用。

 襪子做好,又納了幾雙鞋墊,這倒是不用一直拆,總歸遇到有屬性的就挑出來。

 一連做了二十雙,方才得了兩雙鞋有屬性的,一雙是“悟性+1”,還有一雙是“智力+2”,她搞不懂有什麼區別,總歸知道是好東西就成,不行輪換著來。

 東西做好,阮柔看看身上的喜服,因著保管仔細,如今依舊是嶄新的模樣,只有她看過的文字顯示出了不同。

 “幸運+1”。

 她還記得,這件衣服剛做出來的屬性是“幸運+2”,可能她借這衣服做了好些東西,消磨了這份屬性。

 一開始她做三個荷包能出一個有屬性的,到了後來,幾乎十個裡面才能出一個,等唯一的一點幸運完了,也不知做多少份才能出一個。

 “唉。”原本她能憑藉這門收益幫助宋元修好好讀書考功名,如今才知道沒那麼簡單。

 如此,已出的幾件屬性物件就得愈發珍惜,她將衣服脫下,決定以後做無用的東西就不穿這件衣服了。

 其實除了在自己屋子裡做做小東西,也沒旁的用處,總不能平白無故穿喜服出去。

 她再出去時,外面已經商量好了,廚房裡已經開始忙活起來,準備明天給宋元修準備的吃食。

 一般宋元修去書院,七日書院半日放半天假,他會趁機回來看看家裡,以及帶下一個七日的糧食以及換洗衣物。

 只是縣試近在眼前,顯然沒那麼多時間耽誤,故而說定到時候家裡給他送糧食和換洗衣物過去,不用他來回跑。

 書院裡學子的吃食有兩種方法,一種是如宋元修這般,自己帶糧食過去,帶什麼樣的糧食就得吃什麼樣的,還有一種則是直接交錢,學院提供伙食,同樣有固定的餐標,只是後者顯然都是不缺錢的,常常出手很是大方。

 晚飯的功夫,宋父宋母依舊笑個沒停,就是宋婆子也開口讓他好好讀書,不必擔心家裡,宋元修一一應了。

 看著桌旁圍繞一圈的人,上至祖母爹孃,下至妻子兄嫂,下至一群侄子,他頓時充滿了幹勁。

 阮柔原以為這就完了,卻不料,等到晚飯結束各自散了,五房卻陸續有人上門。

 先是宋父宋母,慣常說了些鼓勵的話語,最後硬是塞了二兩的銀子。

 阮柔和宋元修自是連連推辭,說自己手中有錢,奈何沒用,宋母振振有詞道:“知道你們有錢,可讀書費錢,多少都不夠,元修你不必省著,該買的買,該用的用,咱家也不差這點兒。”

 話說的大氣,奈何荷包大氣不起來,宋元修默默接下,將爹孃的心意記在心間。

 宋父宋母前腳走,宋婆子後腳就跟了進來。

 阮柔進門好些天,跟這位祖母還不甚熟悉,宋元修卻是極其熟悉的,親熱的喚過祖母,瞧模樣比宋父宋母還要親近些。

 不出所料,宋婆子同樣是來送錢的,出手甚為闊綽,給了一枚十兩的銀錠。

 老人存點錢不容易,兩人哪裡敢接,又是一番推拒。

 宋婆子就幽幽看著他們,“怎麼,你爹孃的能拿,我這個祖母的就不能拿了。”

 這話說的兩人都不自在起來,好像他們厚此薄彼了一般,可明明他們是好意。

 宋婆子見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行了,就拿著吧,正是用錢的時候。這錢都是你爹和幾個叔伯孝敬的,我拿著也沒什麼用處,先緊著你也沒什麼。你若是考中了,多多幫襯你幾個叔伯和兄弟,也就夠了。”

 宋婆子主要為著送銀子,話說完就要走。

 等人走後,屬於五房的小屋子終於迎來安靜。

 看著手中十二兩銀子,阮柔忍不住感慨,果然,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話還是有道理的,宋家隨隨便便就拿出了十二兩,還不算趕考預留的十五兩,擱在村中其他人家,十兩都不一定掏得出來。

 不過,也能想得通,宋家人丁興茂,田地裡的活自家人幹完,農忙還能出去給別人幫忙掙點銀錢,非農忙時節也不閒著,四處找活幹。

 可以說,是大家的勤勞肯幹造就了宋家,也造就了讀書進考的宋元修。

 瞧著對方愣愣的模樣,阮柔一隻手在他面前揮了揮,“元修,想什麼呢。”

 宋元修回神,只目光依舊有些呆,“祖母和爹孃都抱了這麼大希望,我想,如果考不中,他們一定會很失望。”

 阮柔恍然,想來是給的壓力太大了,不拘是書院,還是宋家人,都很希望宋元修能一舉得中。

 雖然她也希望,可到底不是能強求的,遂安慰道:“科舉本就說不定的事,第一次能考中的才多少,你還年輕,去漲個經驗,以後還有機會的。”

 “家裡壓力很大。”宋元修低低迴了句。

 其實這份壓力很久就有了,他這兩年雖然省了束脩的錢,可筆墨紙硯樣樣少不了,偶爾去鎮上也有得有應酬,錢如流水一般花出去,卻見不得回報,誰都得著急。

 只是以前,周圍都是對他寄予厚望的人,他無處訴說這份心事,只得努力努力再努力,方才對得起這份回報。如今,有了妻子,雖然兩人成婚沒多久,可天然的,就有了一層親近感,很多話當著別人面說不出口的,對著妻子也能訴說幾分,幸運的是,對方也能體諒他。

 “家裡希望你考中才是正常的,但凡家裡有讀書人的,肯定都這麼想。”阮柔誠懇道,隨即話風一轉,“可這不代表,你若是沒考中就有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