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夫微安 作品

156. 番外一 (3)

兩輩子都不曾出現過的人家,突然冒出一個人,以舅舅的身份來要求王姝辦事。真的是很稀奇。




王姝打量了他許久,說實話,面相上還真的有幾分相似。




不過有句話叫相由心生,確實是有些道理的。這劉家人哪怕有著跟王姝相似的五官,卻因為神態不同,愣是分出了巨大的差別。王姝的眉眼舒展淡泊,劉家人因為汲汲營營,五官都擠到一塊去。大大地降低了本身五官的美感。




低頭看著跪在地上的中年男人,王姝很懷疑到底是誰給他的底氣?




誰告訴他們只要拿捏住血脈的聯繫,她就會替他們擺平?




“娘娘,娘娘……”劉耀祖沒想到王姝會是這個態度,心裡頓時就慌了。




“娘娘,草民真的是你的親舅舅。草民的母親章劉氏是娘娘的親外祖母,你的母親是草民的親姐姐。”劉耀祖語速很快地說道,“你不信的話,可以去問問你的母親。”




聽到這個話,王姝多問一句的心思沒有了。




冷下臉,直接下令將人趕出去:“往後,試驗田不準閒雜人等亂闖。”




那劉耀祖還不知發生何事,就被試驗田的護衛給扔了出去。




劉耀祖一不小心牙齒磕在地上,痛的齜牙咧嘴。但轉頭還想要再闖去是不可能的。這裡雖不是深宮,但也守備森嚴。護衛將此地守得跟鐵桶一般。頭一次能進去,是下面人不知內情。如今都知曉王姝厭惡這幫人,莊子上的守衛自然不可能再給劉耀祖靠近一步的可能。




明明皇后娘娘就是他的親外甥女,作甚對劉家人如此冷漠無情?就算這麼多年沒聯絡過,但骨肉親情總是真的吧?生死關頭了,一母同胞的親姐弟,一姐作甚要如此不近人情?




劉耀祖又慌又憤懣,可也知曉自己有求於人。心裡怪劉奡不向著孃家,沒將孩子教好。他們嘴上卻不敢說半句不是。本就是有求於人,怕閒話再傳出去會變得更不好求人。他們只費盡心思只打聽到王姝如今所在何處,沒打聽過劉奡的現狀。




心中不滿也只敢在背地裡嘀咕,當務之急還是再想進去莊子。




劉耀祖在莊子四周轉悠了許久,又是求爺爺告奶奶的又是威脅的,半點不起作用。無計可施之下,只能寫信回劉家,求父親指點。




監察已經查到了劉家的頭上,如今最是緊要關頭。劉家這些年爬的太快,私下裡許多事是經不起推敲的。真要查,是一查一個準。劉耀祖這般惶惶不安地在江南滯留了三個月,時常去莊子附近碰運氣。一開始護衛還算客氣,後來見他不吃教訓,便動了手。




幾次手一動,他再不敢往莊子四周轉悠了。




人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卻不敢再招惹莊子上的人。只能一邊抓耳撓腮地瞪著家族給迴音一邊打聽王姝的消息。等了約莫一個多月,劉耀祖等來的不止是家裡的回信,還有帶著信物的親孃。




劉家老夫人劉章氏帶著劉奡小時候穿戴的衣裳,親自來了江南。




說來這也是他們被逼無奈。在收到劉耀祖的信以後,劉家便著手去查劉奡這些年在哪裡。她們多年不跟劉奡聯繫,還真沒辦法談骨肉親情讓王姝出手。對於劉奡這個早早送去別人家養的女兒,劉家人確實陌生。劉章氏作為母親,唯一知曉的就是劉奡一十多年前因與薛長風和離離開了京城。




但她生得孩子多,生了五個孩子,光女兒就四個。




劉奡作為次女,且早早離家,沒有養在身邊,還真得不到她多少關注。劉章氏知曉次女當初受了罪,但彼時正巧趕上么女生病,她沒有分得出心神關心次女。後來次女離開京城,她也並未派人來關心過她的去處。如今重新與一女兒聯絡才驚覺母女生疏。




於是匆匆忙忙派人打聽。




這一打聽,劉章氏才知曉這一女兒十幾年前就已經不在世上。




怎麼就不在世上了?




不是才三十多歲麼?她的爹孃還健在呢,老一怎麼就沒了?




心裡詫異,他們倒也沒有為劉奡年紀輕輕早逝難受,只感覺到了不妙。




等他們再細細打聽,打聽到劉奡在王姝還不知事的年紀就不在了,且王姝的父親根本就不清楚劉奡的來歷,自然不知兩家的親戚關係。這麼一弄,頓時心涼了一截。即便皇后娘娘是個念舊情,他們也沒有證據證明劉氏是他們的孩子。




畢竟幾十年過去再來尋人,且一張口就是求人。哪有那麼好的事兒?




若一女早逝,王姝心裡怕是根本就沒有外祖家。他們對王姝來說,估計跟騙子沒兩樣。




意識到這點不對,劉家人才一尋思,讓劉章氏親自來江南。




不管如何,劉章氏這麼大年紀了。是長輩。王姝便是再不耐煩,看在劉章氏是她母親長輩的份上也該給他們一次訴衷腸的機會。拿捏著輩分,劉章氏才帶著兒子兒媳親自來莊子上求見。




王姝聽到門房稟報的消息,愣了一下:“誰?”




“劉家的老夫人。”門房也是因為來人年紀頗大,才不敢隨意趕人。




王姝倒是沒想到劉家把老太太都給弄來了。看來劉傢俬下里犯的事兒不小。




“主子,可要將人放進來?”




“不必。”管她是老人還是小孩兒,劉家犯了事就應該承擔責任。不管她曾經有沒有虧待過她的母親,國有國法。王姝擺擺手,低頭繼續看材料,“將人趕出縣城,別來我跟前礙眼。”




“可是主子,那老太太在門口跪著……看那架勢,主子若是不見,他們便不會起來。”




王姝眉頭微微皺起來了:“那便讓她們跪著好了。”




“可是主子,”門房猶豫了下,小心翼翼地開口道,“那老太太說帶來了許多早年王夫人在閨中用過的好物件兒,說是拿過來與主子你看一看。”




王姝翻動紙頁的手一頓,抬起頭來,表情堪稱森冷了。




她母親在世時,無一人關心她過的好歹。如今有求於人,倒是假惺惺地拿出這些東西來賣弄親情,著實令人作嘔。王姝深吸一口氣,雖說她早就料想過劉家不是什麼好人家,不然不會那麼多年對失意的女兒不聞不問。但真正見識到他們骨子裡的卑劣,還是令人不適。




“外頭好似要下雨了……”




門房快哭了:“那老太太跪得滿頭大汗。”




“這是在……威脅我?”王姝啪嗒一聲放下了手中的筆,慢慢地吐出一口氣。




門房不敢說話了。




劉家的這等做派功利又虛偽,確實是令人不齒。




“挺好的。”王姝冷笑一聲,又拿起了書:“他們要跪便跪著吧,趕遠點跪。”




王姝大多時候並不喜歡跟人計較。她素來寶貝自己的時間,每天的事安排得很滿,連休息的時辰都是擠出來的。她很少會為了教訓誰好費心思,但不得不說,劉家人惹惱了王姝。




想拿血緣說事,也不看看有沒有這個臉面?!




王姝原本不想管的,既然劉家人這麼想讓她出手干預。王姝乾脆給蕭衍行寄了一封信。既然要改革考核,那就一視同仁。不管劉家跟她是什麼關係,一律按大慶律法處置。




信寄出去,王姝笑了一聲,命人將這家人給趕得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