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蘇三少 作品

第 206 章 純情保安火辣辣

“說真的,你就甘心真在這裡做一輩子保安啊?”

當保安B和我說這個臺詞的時候,我正在校門口的巡查亭裡看擦邊小視頻,頭也沒有抬。保安B並不甘心,硬是擠到了我旁邊。

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理想,最終她的落點我們一出生就註定要當傭人,而這所學校裡的人卻個個都是財團貴族。

我起初還能嗯嗯兩聲,後面都嗯不出來了,我只是一個保安,人生最大的樂趣就是上班摸魚下班喝酒去小旅館和人拼房休息一下。我的人生毫無波瀾地走到了青年期,自然也毫無波瀾地成熟了,過著毫無波瀾的生活。

雖然曾經也夢想過上驚險刺激,哪怕是麻煩不斷,豔遇不停的爽文生活;但我說過了,我已經青年期了,我是個成熟的人了,我很清楚輾轉這麼多年,能在一城這個極度繁華高貴的城區中混到個保安的工作已經是我人生的頂點了。

所以我實在沒什麼過多的話想要回應,可惜她也不需要我的回應,依舊絮絮叨叨地吐苦水。在她拉著我說了半個小時後,我聽見了一聲清越的,有些冷的聲音。

“申請權限,我要離開。”

我望向監視屏,先看見一雙淡漠清冷的金色眼眸。

屏幕之中,一個身材高挑的少年站在巡查亭外,墨色的學院制服穿在他身上只勾勒出幾分矜貴的氣質。

保安B頓了下,道:“他有點眼熟。”

當然眼熟,這是他這周第三次申請早退了。

我打開了玻璃窗,啟動了權限啟動程序,又望了他一眼。因為我發覺他向來倨傲的臉上有了一些猶豫,臉上卻又有著淡淡的笑。

他注意到我的視線,臉驟然又冷了些,移開了頭。

【權限檢測通過,已記錄】

藍色的閘門打開,他走向校門外,手裡捏著一封白色的信,一輛車已經等在了門口。

看來是戀愛中的年輕人,這會兒多半是為了出去約會吧,哎呀,真好。我不禁回想起來我少年期時早戀的歲月,又唏噓一聲,打開終端約了個人晚上拼房休息。

隨後,我又開始看視頻,又看了眼時間。

還有一個小時,我沒忍住用手捋了下頭髮,整理了下領口,靜靜等待下班的鐘聲。在一城區約到合適的人不難,多的是在這所城市裡渾渾噩噩,倚靠性互相取暖的人。不過能在這裡渾渾噩噩已經贏了很多人了,所以多少還要講究一些體面,雖然著體面也如此可笑。

我按照流程和約的人完成了直奔主題前的散步,聊人生,聊原生家庭,以及打工的坎坷,最終到了主題前的終極活動——找個能喝酒吃飯的地兒。

始料未及的是,我費勁千辛萬苦終於找到的便宜小飯店裡居然能碰到下午早退的學生。他對面坐著一個大他幾歲的女alpha,也是學生打扮。他的臉上仍是很淡的冷,金色的眼睛裡沒有在看對方,只是有些出神。

“陳之微,你看什麼呢?”男伴顯然有些不滿,扯我的衣服,我對他笑了下,道:“沒什麼。”

我和他的位置坐在了那名男性omega學生的附近,即便我無意偷聽,仍能聽見他們的對話。大多時候,我能聽見女alpha裡的試探與進攻,以及他的猶豫。不過他的猶豫像是紙糊的似的,在對方那拙劣的誘惑下,很快便傾吐出一些信息。

在一心二用下,我不用費勁就能勾勒出來這滑稽的一切。

李默·安德森,一名出身高貴的,家教很嚴的omega正在被一個大他幾歲的,貧窮的女學生誘騙,他似乎察覺到了危險與不對,可仍然帶有幾分近乎弱智的期待。這份期待最終讓他和她定下明天約會,她甚至還交代了他,斷開與他人的聯繫。

我沒忍住又看了一眼李默,他垂著眼睛,骨節分明的手指扶著桌子。對方的手試圖握住他的手,他卻立刻抽走了,薄唇緊抿。

他又在猶豫,又很快答應了。聽他們說話就知道,他根本沒多喜歡她,可惜的是,做錯事往往不需要多麼喜歡,只需要一些憧憬。不出意外,我估計過陣子這位李默就不會早退了,只會參加一場不被祝福的醜聞婚禮了。

不過也沒事,反正標記解決一切,可能若干年後他又會自我欺騙,覺得這是一場美妙的愛情了。

我知道很缺德,但真的有點好笑,沒忍住抵著唇笑了起來。

受不了了,我要是年輕時混進了內環城這種上流城區,搞不好這裡是我的天下了!這種蠢伎倆也能勾得上高貴的美O啊,可惡,早知道就闖一闖了!

不,或許現在也不晚。

我確信,財神爺要光顧我了,不過在光顧我之前,我要睡一個好覺。

走過霓虹燈閃爍的街道,冷風也吹不走我臉上的熱,望著科技造出來的星空,我有些想笑。糟糕,一想到明天我會在危急時刻出手相助,然後勒索走一大筆封口費,就感覺我的青春突然回來了!

老天爺,走大運了!

我人生齒輪終於要呼呼轉了!

當然,在齒輪呼呼轉之前,我還得小旅館裡先和男伴二人轉一晚。

睡了個好覺後,我申請了一天假期,沐浴淨身去了趟附近的教會。管他什麼神,先祝我好運再說,不過很可惜的是,除了免費發食物大米雞蛋油並傳教的時候,我從沒踏進過其他區域。所以我進入教會沒多久,一頓東拐西拐後,我迷路了。

我草,這教會這麼大的嗎!

我感覺我翻過了假山,穿過了草叢,偶爾匍匐前進,偶爾趟過池水,偶爾翻牆,偶爾鑽洞……折騰了他媽的一個小時,還在教會里打轉,就在我迷惑的時候,卻先聽到了一道很輕的聲音。

“你怎麼進來的?”

那是一道有些喑啞的聲音。

“啊!”我嚇了一跳,幾乎要跳起來,一轉頭,卻看見一名穿著紅色神袍的少年。他有著一頭微卷的棕色頭髮,臉色白皙至極,眼神澄澈。他像是無法理解一樣,歪著頭望著我,臉上的裝飾被陽光照出了光澤,唇微張。他往後退了一步,輕聲道:“我嚇到你了嗎?”

“沒、沒事。” 我的手拍著胸口,另一隻手擺動,“我從那邊過來的,我想去禱告來著,不知道為什麼找不到路。”

“啊?”他愣住了,又沒忍住捂著嘴,很輕地笑起來,像一隻溫順的羊似的。他笑了一會兒,才道:“你……很厲害,迷路迷到了這裡。”

他又道:“我叫許琉灰,在教會里長大,我可以帶你去。”

我道:“我也要說我的名字嗎?感覺沒必要吧?”

“可我說了名字。”許琉灰眼睛彎了下,道:“我認為出於禮貌,你也應該回應一下,而且……這裡是教會禁區,你也不想讓自己很可疑吧?”

我:“……好吧,我叫陳之微。”

許琉灰走到了身前,微笑起來,“我帶你離開這裡,不過我只是因為一些事來這裡待一陣子,所以也不算熟悉一城的路。”

他輕聲道:“希望我不會和你一樣迷路。”

我沒忍住看了他一眼,即便還處在少年期,可他身上卻儼然有了幾分充滿憐憫的神性似的,時時溫柔和煦。

一路跟著他走,我開始理解他的驚訝了,因為一路上,有不少來來回回的神職人員。一時間,我自己都覺得發笑了,這狗屁地方這麼多守衛,我到底是走了一條怎麼樣的路,完全把他們全避開了。

許琉灰並沒有把我移交給他們,反而堅持和他們說要帶我出去,一路往外走,一路和我介紹教會內部的建築與景緻。我感覺他並非多麼喜歡這裡,只是想多說點話,這種感覺讓我自己都覺得奇妙。

我道:“小老師,你是要向我傳教嗎?”

“小老師?”

許琉灰望我。

“你這樣還挺像老師帶學生的。”

我回答。

許琉灰笑起來,道:“很可愛的稱呼,我很喜歡。也不是想傳教,只是覺得你因為機緣巧合走到了禁區,和我遇到了,或許是神的指引。”

我笑了起來,“原來是小神棍。”

許琉灰又緩緩抬起了眉毛,望著我,笑容更大了,“這個稱呼我就不喜歡了。”

“好吧,小老師,感謝帶路,但我聽這些東西只會犯困。”我聳了下肩膀,又道:“比起這些,我可能更對你手上的傷口感興趣。”

許琉灰臉上的笑意淡了些,話音卻沒什麼變化,他把手張開,伸到面前看了下。細細小小的血痕從手指一路蔓延到手背,深入到紅袍下。

他道:“我最近在練習料理。”

他說這話的時候很篤定。

我道:“胳膊刺身應該不大好吃。”

許琉灰只是笑,好一會兒,他道:“你又沒有嘗過。”

我道:“我只喜歡吃全熟的東西。”

他頓了幾秒,才道:“你怎麼什麼話都接?”

“因為在當保安前,我當過有錢人的狗腿,負責接住他們扔出去的東西,球、菸頭、尷尬的笑話以及車鑰匙。”我也沒忍住笑,望向他,道:“放心,我不會傳出去的,不用考慮要不要想辦法讓我消失。”

許琉灰睜大了眼,笑意溫和,“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但你說話很有意思。”

我只是把眉頭挑高,以此讓我彰顯出幾分盡在掌握,雖然我根本沒什麼籌碼,但我很清楚地知道,讓自己保持一些神秘感會讓人高估我。

這許琉灰我掃一眼就知道,十萬八千個心眼,還是別再嘴賤了。

經過這一茬,他倒是安靜了不少,只是靜靜地走在我身旁。不多時,終於到了人流繁華一些的區域了,他道:“這裡就是做禱告的地方了。”

我看向他,“謝謝你,好孩子。”

許琉灰嘴角有了些怪異的弧度,好幾秒,他按捺不住地捂住了嘴,覺得很好笑似的。我也有了些怪異,感覺莫名,看著他,他卻只是搖頭,低聲道:“我只是第一次被這麼叫,當然,還有什麼小老師小神棍之類的稱呼……覺得好奇怪。”

他又看著我,彎著眼睛,“明天我會幫信徒洗禮,即便你不是,但你也可以過來。我想和你說說話,你很有意思。”

我:“……不了,你可以用終端下載一個社交軟件,發個自拍,我保證私信裡會有幾百個人跟你說話。”

雖然話還沒到,x圖先到的可能性更大,但我還是不說這種對少年期人不友好的話了。

許琉灰垂下了眼睛,我只能看見他彎著的唇角也垂下來了些,他道:“真可惜。”

他又道:“不過沒有關係,聖紀神在上,或許在祂的指引下,我們會再遇見的。”

我聳了下肩膀,轉身就走。我的人生信條迭代過很多次,基本都是在網上看到很有道理的話就選擇迭代,但我還是堅守著現在這個版本的信條:管好下半身。

簡單地禱告後,我離開了。雖然很想從許願池或者功德箱或者募捐箱裡掏點現金出來,但鑑於之前被抓過,所以我忍了。

臨近黃昏的時候,我出門了,根據依稀的記憶前往了李默要私奔的地點。蜜色的陽光照得我昏昏欲睡,但我的腳步還是很輕快,臉上忍不住要大笑。

他們要約會,或者私奔的地點是一處碼頭,海鷗飛躍黃昏,一聲聲汽笛愈發彰顯出浪漫來。如今這個時代的輪渡與遊艇,只不過是一些有錢人體驗浪漫的道具而已,並沒有承擔多少運輸作用。碼頭前是各種主題的餐廳,草坪綠蔭很是漂亮,不少橋頭前都有著看風景調情的情侶。

我打了個哈欠,越過了不少橋頭,一路尋找著疑似的目標。

很快的,我找到了我的目標,在拐角的,十分偏僻,風景也不大好的橋頭前,橋頭下,還有一艘有些破爛的船。

但是不幸的是,我看見他們在跳探戈。

糟糕,難道他們是兩廂情願,是我揣測錯了?我心驚膽戰地走過去,靠近了些,心瞬間放下了。哦,在打架,對方領先李默,已經扯住了他的領子。我看見一雙幾乎是痛苦的金色眼睛,臉色蒼白,陰鬱的氣息從他身上蔓延開來,他用力推拒對方,低吼著什麼。

我摸了摸口袋,從裡面摸出來一塊板磚。我不是有錢人,沒有高科技,沒有槍,沒有炮,只有啤酒瓶和板磚,這不能怪我!

我快速跑過去,進行了一番見義勇為的三句半臺詞:

“你們在幹什麼!”

“快放開那個人!”

“不放是不是!”

“呔!”

沒等他們反應過來,我一板磚拍過去,隨後,我看見那名女alpha捂著頭嗷叫了一聲,蹲在了地上。李默的身體驟然被鬆開,搖晃了一番,向後倒去,我拉住了他的胳膊,卻看見他的金色眼睛有著火焰一般的憤怒,淚水全然不知地一路落著。他沒有看我,胸口起伏著。

“你沒事——”

我話沒說話,李默一瞬間推倒了蹲著的alpha,坐在她的腰腹上,兩手已經掐住了她的脖頸。

我草,別鬧出人命啊!到時候著罪不會給我頂吧!

“你冷靜,冷靜!”我抓住李默的胳膊,可他一言不發,狠狠地掐著對方。對方用力要踹開他,他的身體搖搖晃晃,背部挺直,像是要用盡全力。

我立刻張嘴要喊人,可李默卻迅速轉頭看著我,眼神裡毫無感情,嘴唇很輕地動了下,“噓。”

我立刻拉著他,用力扒他的手,“冷靜!冷——”

可這個時候,李默像他媽的一頭牛一樣,用肩膀硬生生頂翻了我。我摔倒在地,又立刻扶著地板,伸出手,像是在呼喚,“不——”

我崩潰地呼喚沒有傳過去,就看見李默鬆開了手,他的手抓住了自己的頭髮,金色的眼睛裡沒有焦點。他用力的呼吸著,眼淚一顆顆往下掉,沒有任何表情,眼皮痙攣地跳動了下。我正要說話,下一秒,我看見李默抓住她的頭髮用力撞擊地板。

腥熱的液體濺到了我的臉上,我瞪著眼,像是窺見了怪物的石頭。

尼瑪,她都硬了!撒手啊!這裡再偏僻也是有人的啊!

我看向了那艘破爛的船,卻發覺了船上有幾個人臉色慘白,下一秒,汽笛聲響起,船直接開走了。這下,這個偏僻的橋頭,只剩我和李默,以及血肉模糊的人。

時間過去了很久,或許也沒有多久。

李默鬆開了手,站起身,臉上與襯衫上一片血液飛濺的痕跡。他的金眸凝著我,走路顫顫巍巍,蹲下身,腳一軟卻跪在了我面前,身軀倒在了我懷裡。

他的心跳聲穿過衣服,幾乎要跳到我身上。

李默驚懼的淚水落在我的身上,話音沙啞,面無表情:“你知道多少?你和她是不是同謀?你參與了多少?你為什麼要幫我?”

他發抖的手已然摸上了我的脖頸,“誰派你來的?”

我道:“蛋黃派。”

我聽見李默喉嚨有了一聲哽,他控制不住地笑了,張著嘴,呼吸愈發粗重,眼睛裡卻仍是絕望與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