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蘇三少 作品

80. 第 80 章 “開局就送兔子套餐”……

    我躺在病床上,他的兩手撐在我的脖頸旁,病號服的扣子被扯開不少,隱約可見身上貼的各種療愈裝置,細密透明的管子中流動著紅色的血液。

    江森的面色有些蒼白,只有薄唇溼漉漉,黑色的眼睛裡卻像是醞釀了場風暴。他的一隻眼因為傷口崩裂,血液倒灌進去,將整個瞳仁暈染成紅。

    我只能用著失望和屈辱的表情望著他,“我一直很清楚,我是什麼東西,這樣你滿意了嗎?”

    江森翕動了下眼睛,眼球裡倒灌的血液滴在我的臉上,緊接而來的,是染了血的,泛紅的淚珠。即便因為身上的傷口和血液而導致他的身體已經有些顫抖了,卻仍壓著話音,陰沉著臉看我:“陳之微,對我裝可憐現在沒有用了。你也少跟我說你愛艾什禮這種假話,他知道你他媽的跟他朋友玩嗎?知道你他嗎為了易感期跟季時川和迦示都上了床嗎?知道你他媽的跟我——”

    他沒說完話,我直接一巴掌扇了過去。

    清脆的耳光聲響起,將他的話音盡數打散在空氣中,他眼中有了幾分茫然。

    好清脆的響聲,我感覺有點爽。但爽完後,我立刻掙扎起身,用力推開他的肩膀,屁滾尿流地爬下了床。生怕慢了一步就被他抓住腳踝拖上去,按照接下來的劇情發展,就要翻雲覆雨了,可他現在看起來可不像是上次能給我撅的樣子!

    我狼狽地下了床,迅速咬著腮幫子給自己逼出了兩行淚水來,扶著床頭櫃,一陣頭暈目眩。

    下床下猛了,頭暈。

    江森感覺身體的力氣盡數抽離,臉上的灼熱幾乎要燒得他發暈,他身體一倒,靠在了床背上。他心中的怒火將臉上的灼熱點得更為沸騰,幾乎讓他沒辦法思考,只是望著面前的人。

    她的黑髮凌亂地披散在身後,面色蒼白,手指扶著床頭櫃,清瘦的身體微微顫抖。

    江森在一瞬間感到了心底的冷,他薄唇牽動了下,最終只留下沙啞的話音,“抱歉,我失態了。”

    他說完好幾秒,才又看向陳之微。

    直到這時,江森才發覺,她的身體上已經沾染了大片大片的血液。新鮮的血液使得她的衣服緊貼著身體,在血色的朦朧之中,他幾乎可以看見她被染了血的肌膚。

    江森久久地凝著她身上的,他的血,竟有些失神。

    可下一秒,他又聽見她的聲音,“江森,我不想告訴你的,但是既然事情已經這樣了,我們的這段友情也絕無繼續的可能了,我就告訴你。”

    江森的腦中空白了一瞬,彷彿有一滴冷水驟然間滴在了頭上一般,那一滴水迅速化作網狀的冷意包裹住了他的頭。“陳之微,我剛剛只是——”

    “我和艾什禮在今天取消了訂婚。”她話音很平靜,只有臉上仍是蒼白的,那雙黑而溫柔的眼睛在此刻像是玻璃珠似的,毫無光彩。她又道:“我在昨晚,被艾什禮接到了四城。他想和我私奔,想和我一起離開這裡,然後……**官和摩甘比的人出現了。”

    江森越聽,越感覺身體的力氣被逐漸抽離,血液流動經過之處都變得讓他發冷起來。他一時分不清楚到底是情緒導致的,還是失血過多導致的,只能怔怔地看著陳之微。

    他張開嘴,竟感覺聲音從喉嚨處湧出時如砂礫似的,“對、對不起,我不知道,我只是……”

    他只是什麼?

    他說不出來,他無法說出來。

    江森覺得自己應該是知道原因的,但這個原因卻始終隔了紙,教他想揭開又怕是畸形的龐然大物。

    他又用力呼吸了幾次,卻只能嗅到很淡的灰燼信息素,它們淡得在他察覺的一瞬間便了無蹤跡。

    “他們威脅了你嗎?你身體怎麼樣——”

    江森的怒意消散,激素分泌下降後,四肢百骸的痛感便迅速湧上來,疼得讓他每說出一句話都覺得疼得冷汗。他說不下去,只能用力喘息,用膝蓋抵著床,用近乎攀爬的姿勢挪到床邊,又去握她的手。

    她並沒有拒絕,可她的手卻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冰冷。

    江森用兩隻手包裹她的手。

    窗外不知何時已經下了雨,雨水滴滴答答打在玻璃上,路燈化作毛絨絨的光團,映射在病房內。

    她像是用了很大的努力一般,再次深深呼出一口氣,“他們派了狙擊手伏擊我,我當時已經準備赴死了,但是被救了。迦示在四城,當時他正好是易感期,我釋放了信息素幫助他。”

    這一段話明明很短,結構簡單,答案明瞭。

    可是這一刻,江森卻像是聽不懂一樣,反覆在腦中回憶他的話。半分鐘後,沉默的間隙之中,他感覺到自己的手已經要比她的手更冷了,連血液都要結冰了似的。

    “你說的沒有錯,我對不起艾什禮,這是最好的結果。我不想和你說,只是我需要一些時間整理思緒。不過說出來發現,也沒有什麼,只是會想起來,最後艾什禮問我為什麼不能帶他走。”她的聲音終於有了些波動,那是一種帶著恍惚的疑惑,“你知道嗎?我愛慕亞連的時候,他或許是跟你置氣,也曾和我說過這句話。”

    江森很緩慢地抬頭看向陳之微。

    她的眼睛垂著,臉上還帶著笑,可卻顯然出一種淺淡的憂鬱來。

    她又道:“亞連那時說,陳之微,你沒有用,你連帶走我都做不到。”

    “我當時總覺得……我只是不想耽誤他和你之間的感情,如果我真的破罐破摔,他也只會過苦日子。”我用著十分悵然的話音,又道:“現在才知道,我確實誰都帶不走,我從來不屬於這個地方,也不可能和任何的,像你們這樣高貴的人,有任何未來的可能。”

    我伸出手,慢慢地握住江森的指尖,一根根掰開,解脫出了我的手。

    我又道:“迦示和我說過,你和亞連兩週後要訂婚了,希望你們未來可以長長久久。我們也不要再做朋友,再聯繫了,我……無法接受你對我的掌控欲與佔有慾,我也不適合與你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