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梨 作品

86. 「陰翳處(一)」 if

 謊言如暗色的青苔,

 它於無陽光處暗暗滋生。

 躺在床上、蒙著被子的林月盈沒有絲毫防備,任由兄長進入她的房間門。她過於信任自己的哥哥,以至於在聽到門上鎖後也沒有絲毫懷疑, 只當一切還按照著她所設想的軌跡進行。

 她以為哥哥是來道歉,卻沒有想到他選擇了極端的另一種措施。

 直到秦既明開始吻她, 控制住她掙扎的手腳。

 ——時間門倒退12個小時。

 彼時的林月盈對次日清晨的事情一無所知, 她正在喝水,腿還受著傷,雖然醫生已經按摩推拿過,但還是有些不舒服。那位和藹可親的老中醫叮囑她, 要好好保護自己的腿,暫時不要亂動。

 崴了腳雖然是小事, 但倘若護理不好, 留下什麼病根就糟糕了。

 當秦既明走到她身邊的時候,林月盈注意到, 他一直在看自己的那隻傷腳。醫生叮囑的時候,他也在場。

 她單純地以為兄長只是在關心她的傷腿, 因而並不驚訝,也沒有躲避。

 林月盈繼續喝著桌子上淨水機裡接的水, 清涼的液體順著焦灼的咽喉一路往下, 她也終於聽到兄長的問話。

 “你和那個男同學很熟?”

 林月盈放下水杯, 側著臉看哥哥,認真點頭。

 “是啊,”她問,“怎麼了?”

 妹妹不知道這句話有什麼問題。

 她已經向秦既明告白失敗,說完全不在意,就是謊言。

 林月盈在意。

 她承認自己還是有一些生兄長的氣。

 但林月盈也願意向上天祈禱發誓, 剛剛這一句話,絕不是她故意要惹秦既明生氣的。

 她已經確定了秦既明不能愛她,這樣的結果令她無比沮喪。

 平心而論,她和李雁青的確算“比較熟悉”的同學,這樣回答沒有任何問題。

 林月盈平靜地繼續喝著水,不肯看秦既明。秦既明仍站在她身後,又問:“你有沒有事情要瞞我?”

 林月盈說:“我的事和你有什麼關係。”

 她已經放下水杯,抱著手臂,冷冷注視兄長,說話也故意嗆他,含著一股自然而然的氣。

 “我已經搬出來了,哥哥,”林月盈強調這個稱謂,她毫不示弱地望著兄長,語言也夾雜了一絲憤怒,“無論是法律上,還是其他意義上,我現在都是一個具備獨立生活能力的成年人了吧?哥哥?秦既明?”

 秦既明不說話,他站在燈光下,微微抬著下巴。

 這是一種介乎於冷靜和沉寂的表情,眼睫的投影是一團如暈染般緩慢擴散的墨。

 秦既明說:“別說氣話,月盈。”

 林月盈說:“你知道我說的不是氣話,你已經拒絕了我不止一次。”

 談到這樣傷自尊的事情,林月盈承認自己還是有那麼一點點難過——好吧,應當是只有一點點。她低下頭,看被窗簾遮蓋的玻璃。

 咦。

 她記得自己離開前打開了窗戶,想要保持室內空氣流通,順暢。

 誰將窗簾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