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餘 作品

第 107 章 願與郡主同罪(二合一)

蔣高然的臉色都變了,他怎麼都沒想到,溫月聲竟然會這麼快地回到了京中。

沒有調令,沒有皇上的聖旨,她怎麼敢的?這等行為,跟謀逆有什麼區別?

他想開口彈劾對方,可話到了嘴邊,卻是一個字都吐不出來,在場的人都知道,對方是溫月聲,每一個與她作對的官員,幾乎都沒落得什麼好下場。

蔣高然一個高高升任沒多久的內閣學士,在朝中的聲望遠遠比不得王進之、呂閣老之流,他怎麼會不怕?

而且更為可怕的是,溫月聲人都已經回來了,他們到得現在才收到了消息。

這都已經不是神出鬼沒了。如她所言,她確實是有著清君側的能力。

殿中透著股詭異的安靜,隔了許久,才有人開口問道: "率領眾將?"殿內的朝臣皆是循聲望去,這一眼,看見的就是景康王那一雙陰沉的眼眸。

他冷眼看向了那個來通報的宮人,沉聲道: “你的意思,是溫月聲將所有的邊疆將領都帶了回來?"

聽得景康王的這句話之後,那蔣高然一顆心更是往下一沉。

卻聽那宮人道: “稟殿下,此番跟隨郡主回朝的,都是邊疆一戰的有功之臣,自是包括了忠勇侯、章世子,並著小陸將軍。”

“除此之外,就是兩萬刀營將士。”聽到兩萬這個數目之後,許多人皆是長鬆了一口氣。

幸好,溫月聲沒有失去了理智。方才這宮人來稟報的時候,他們還以為溫月聲當真是帶著二十萬軍隊回了京城。

但即便如此,她也算得上是無令自發入京。

只是如今她聲勢浩大,整個大徽百姓無人不知她的威名,若要以這件事情治罪,只能治她一個僭越之罪罷了。

……她連清君側這種話都可以說得出來,估計倒也沒有多在乎這麼一個罪名。

只是這番話一出,殿上的皇帝神色就越發難看了些。殿中的蔣高然動了動嘴,在反覆猶豫和糾結片刻之後,到底是道:

"啟稟皇上,聖旨未下,主將擅自回京。”他沉聲道: “此乃重罪。"話雖如此,可他說話時,分明已經不像是之前那般有底氣了。

“軍中將領,視皇命如無物,思寧郡主此番舉動,分明是自覺功高,藐視君威,還請皇上重重懲處  !"

事已至此,蔣高然也沒有了回頭路。

溫月聲人已經回來,眼下就算是他不再開口彈劾,對方也未必會領這個情,既是如此,便不妨做到底。

他自詡沒什麼把柄能夠落在了溫月聲的手中,自身也是剛剛才提拔上來的官員。又加上他心知皇帝如今對於溫月聲已格外不滿,否則的話方才不會下令讓溫月聲無令不得回京。

所以便指望著能夠在對方進入早朝之前,讓皇帝為其定罪。那蔣高然的話一出,這殿內所有的朝臣,俱是抬眼去看皇帝。

皇帝坐在了龍椅之上,面容陰沉,抬手怒拍了龍椅,高聲道: "放肆!"底下的朝臣皆是心底一寒。

王進之與呂閣老對視了眼,呂閣老緩步走了出來,沉聲道: “啟稟皇上,邊疆戰勝,思寧郡主功不可沒。"

“只從邊疆一戰之事上,便可以得知,郡主不是胡作非為的人,此番驟然回京,應當是有要緊事要稟報,方才會如此。"

不遠處的嚴偉亦是站出了隊列之中,緩聲道: “出征之前,皇上曾賜給了思寧郡主虎符,主帥持虎符歸京,當也是合乎規矩的。”

“便是如此,她怎麼也不該擅離職守,京中雖離邊疆極遠,但是戰事開打以來,都有加設驛站,用以方便傳信。”蔣高然仍舊不肯鬆口,高聲道:

“臣以為,便是有著天大的事情,也不該在這個時候貿然入京。”

在聽到了溫月聲已經抵達京城的消息之後,之前附和蔣高然的那些官員,已是不敢隨意開口。

他站在了正中央,見狀輕垂眼眸,沉聲道: “自思寧郡主入朝以來,其手段狠辣,手中沾染了許多官員的鮮血。"

“是以朝中都對她畏懼非常,臣可以理解,但有些事情,錯了就是錯了,難道因為思寧郡主威名在外,便能夠將黑的都說成白的嗎?"

呂閣老面色冷沉地看向了他。

蔣高然這個人,能力幾乎算得上是平庸。否則也不會多年以來,都在翰林院內當著一個默默無聞的編修了。

但他有一個優點,那便是格外地擅長揣摩人心。

就像是現在一樣,溫月聲分明是立下了大功,滿朝之內,但凡是頭腦清楚的人,都知道有功當賞,而不是放大罪名去懲處功臣。

可到了他的口中,卻成為了滿朝文武皆是畏懼於溫月聲的威名,所以才不敢開口附和或者是彈劾於她。

他分明知道皇帝已經對溫月聲不滿了。

還無比精準地踩中皇帝的逆鱗。若是滿朝文武的人,都畏懼溫月聲了,那皇帝這個皇帝還算得上什麼?一副空架子嗎?

呂閣老抬眸,果不其然看見皇帝黑了面容。

“眼下邊疆已然安定,臣以為,朝中斷不可縱容這樣的行為,觀思寧郡主如今在民間聲勢極高,誰知她是不是因攻自喜,而生出了一些不該有的心思來。"

“何況朝中人才濟濟,聖上英明,究竟是有什麼樣的急事,才能夠讓她這麼急切地趕回了京中,急切到了連帶著一封信都來不及傳遞?"

蔣高然說罷,還欲開口再次上奏,要求皇帝處置溫月聲,以儆效尤。

哪知,他的話音才剛剛落下。身後緊閉著的太和殿大門,驟然被人從外邊拉開。

拉開大門時,發出了一道轟地聲響。令得朝中所有的朝臣,皆是抬眼看了去,蔣高然也不意外。

然這一眼,卻看得他神色鉅變,面容幾乎是一瞬間變得蒼白至極。

清晨冷淡的日光底下,立著一個人。對方一身玄黑繡赤金雲紋的衣裙,逆光站著,右手手持一串白玉佛珠,神色冷然。

這般獨特的氣質,還有那一身尤為矚目的衣裙及手中的佛珠,除去了那位思寧郡主,又還能是誰?

從那宮人前來稟報大軍入京,到她就這麼直接了當地出現在了宮中,前後不過才小半個時辰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