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64

 “這件??說來話長, 我們還是坐下聊吧。” 偌大一箇中央指揮室內，幾個人相對而坐。 很快，在封柏的講述下, 原含霜終於弄清了舊部是什??。 原來舊部指的就是當年海東青率領的?三軍團的部下。當年?三軍團上下一?，經歷末日蟲潮, ?是出生入死的好戰友。海東青即使在全星際範圍內背上叛國的罪名, 這些戰友們?仍舊堅定??移地相信他。 以海東青當年如日中??, 深入人心的帝國明日之星形象，別說是部下了, 就連普通人的?一反應?是??信。 “民眾尚且如此, 軍團內部支持他的人只會更多。帝國軍部自然察覺到了這樣一股力量，所以這些年來一直在分化舊部的力量。” 封元明解釋道：“在最開始認定海團長叛逃罪後, ?三軍團經歷了一次大清洗，清洗結束後再將原本?三軍團就職的高層調到其他地方，多年來這樣的調查活??仍舊在暗處?行，直到前一段時間才算稍微停歇。” 他無奈地搖頭：“當年舊部還是一股極大的勢力，然而經過二十多年，被分化到現在，遠遠失去了當初鼎盛時的人脈和消息渠道。” 否則也??至於連舊主還有孩子這件???是中途偷聽來的。 “少主，您為何會??知道舊部的??？我以為您的母親應該會將這件??全部告知給您。”一直在旁沉默的封柏皺眉：“同舊部的聯絡器在?三公主身上, 當年同團長失去聯絡後, 我們雙方一直想再次取得聯繫，然而多年來仍舊杳無音信。如果提前知道舊部的消息, 先前也??用花費???多彼此試探的時間。” 顯然，封柏還在為之前無數次試探失敗耿耿於懷。 他明??暗????知道試探了原含霜多少次, 愣是一點用沒有，結果老爹出手直接搞定, 多少讓做兒子的有些耿耿於懷。 “我的母親？”原含霜搖了搖頭：“抱歉，我?出生起就沒有見過母親。” 這個消息如同重磅炸彈，將??前兩位炸得一愣。 “您......?出生起就沒有見過?三公主？” 封柏同封元明對視一眼，??可置信地問，兩人同時有了??好的預感。 眾所周知，海東青當年叛逃攜妻子一起叛逃，多年來?三公主同樣銷聲匿跡，雖然沒有被列為通緝犯，但卻被列入失蹤皇室成員列表，因為老皇帝對她的寵愛，多年來帝國為尋找她派出的人手甚至和海東青持平。 如果連身為孩子的原含霜?沒見過自己的母親，?恐怕?三公主真的如同執行部調查的?樣，凶多吉少。 最令人棘手的是，這件??情，整個帝國皇室至今還??知道，??別是愛女心切的老皇帝仍??知情。但已經能夠想象，若是爆出風聲，恐怕整個星網?得迎來癱瘓。 “?您的父親呢？他難道......” 話說到一半，封柏想浮現出一個最??可能的猜測：“您難道也??知道當年您父親在離開帝國的路上究竟發生了什??？” “是的。”原含霜點頭：“?我記??開始，爸爸就已經智力受損。至於當年的??情，我也記??清了，?時的我?小，記憶模糊，直到兩歲後我才有比較清晰的回憶。” 雖然早有耳聞，但當她這??直白地說出來，封元明還是忍??住再次眼眸溼潤，摘下自己的老花眼鏡。 五年前抓捕海東青的行??，封元明並沒有參??其中，但聽到曾經的主上，並肩戰鬥的老友淪落成這副模樣，他如何能??難過？ 一時間，整個中央指揮室格外安靜。 “這些年......您辛苦了。”封柏關注的卻是另一點。 一個小孩，?小沒有母親，父親智力受損。他簡直??敢想象，這??多年少主一個人究竟是怎??撐過來的。難怪他當初幾番試探，原含霜?????聲色，沒有露出任何破綻。 原含霜笑笑：“沒??，?過去了。” “??說這個了，我這次過來，主要還是想知道關於爸爸的??。” 她來的目的並??是想討論這些。再加上指揮室內的氣氛?過沉重，雖然這些年真的過得很艱難，但她並??喜歡被人憐憫，即使是善意的憐憫也一樣。 “五年前，我在低級汙染星遭遇遺蹟復甦，回來後爸爸就被抓走了。這些年，我一直在暗中調查，但是始終缺少關鍵性的線索，我想知道當初爸爸為什??會洩露消息，以及越獄的真相，還有爸爸現在到底在哪？” “除此之外，我還想知道，為什??爸爸會選擇叛逃帝國，為什??帝國會掌握他和蟲族勾結的證據，爸爸真的偷走了帝國存放在光明聖殿的神賜聖物嗎？” 她連珠帶炮般拋出一連串問題。 這些才是原含霜迫切想要知道的真相。 然而讓她感到失望的是，封元明搖了搖頭：“抱歉，少主，關於這些，我們舊部掌握的信息也很有限。您先別急，已有的消息，我們會全部告知您。” “首先，是?個所謂勾結蟲族的確鑿證據。” 當年執行部忽然?某個途徑掌握了一段確鑿證據。證據內包括視頻，通訊錄音，即時未來得及銷燬的訊息。通過對錄音的聲紋驗證，對視頻?行人工智能檢測，甚至還有目擊證人，全部的一切?指向海東青有出入蟲族主巢，蓄意勾結蟲族高層的意圖，並且已經付諸行??。 “剛開始，這段證據並未公之於眾。對主上這樣的英雄，帝國方??態度十分謹慎，僅在樞密院內召開秘密會議。後來，出現了執行部秘密檔案洩露的醜聞，這段證據才被公之於眾。然而剛開始，並沒有多少人相信此??。我們同樣??相信，因為視頻內公佈的?個時間，主上正在同我們一起休假，有充分的時間??在場證據。” “可就在我們向樞密院提交反駁申請後，主上忽然和我們說，他可能要去做一件??，他??能告訴我們這件??是什??，可能他做這件??全宇宙的人?會??理解，但他說，這是他必須要完成的??，也是他揹負的使命。” 封元明日漸渾濁的眼睛彷彿穿透了時間，回想當年。 二十年前，他??過剛步入中年。而海東青還要更加年輕。 ?個永遠如同火光般耀眼的男人，僅僅只是站???能帶給所有人信念??希望的帝國英雄，鮮少褪去往日的陽光自信，頹廢地站在艦長室內。 “我??能讓你們和我一起冒險。而初雪......她才剛剛懷孕沒多久，我馬上要做爸爸了，卻成了一個??合格的父親。” 站在?三軍團軍艦的舷窗旁，海東青回頭，直視??自己最信任的副官，目光滿是凝重：“元明，我此去一途，定然十分兇險。如果可以的話，拜託你多多照顧我的妻女。” 即使過去???久，仍舊曆歷在目。 “當時聽到這番無異於託孤的話，我的?一反應是勸阻，然而沒有用。” 封元明苦笑??搖頭：“主上決定的??情，通常??會因為任何外力改變。” “但是後來，??知道為什??，主上還是帶???三公主一起離開了，走之前還盜走了沒有任何關聯的神賜聖物......由於當時情況過於緊急，來??及同我們多說，我們至今??清楚主上匆忙離開的原因為何，中途有聯繫，也大多斷斷續續。後來帝國派出幾大軍團，?行了一場大規模抓捕，傳來抓捕失敗的消息後，我們再沒能聯繫上，直到五年前。” 舊部手??掌握的消息其實也??比原含霜知道的要多多少，中間在抓捕逃亡一大段失聯期間?近乎空白。@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原含霜??由得有些懊惱：“如果我能想起當初發生過什??就好了......” “您??必自責。”封柏道：“主上逃亡了快一年，您?個時候可能才剛出生，一個剛出生的嬰兒是??可能記??的。” 可我是穿越的啊！原含霜心想。 她明明是胎穿，卻還會和所有小孩一樣遺失了幼年時的記憶，就離譜。 “至於後??的??，我們掌握的消息就更少了。” 封柏?座位上站起，在偌大指揮室踱步：“七年前，樞密院??知道?哪??得到消息，得到了主上所在的星球具?位置，於是派遣?三軍團前去開設分部基地。五年前，?三軍團忽然?線人手上收到一則加密消息，直接揭開了具?身份，於是帝國便直接施行抓捕。” “當時舊部冒險決定，在押送海東青回到首?星，開啟軍??法庭後在軍??法庭上公開身份，陳列出當年的反駁證據。”封柏道：“然而就在主上待在中央底層監獄等候開庭時，傳來了越獄的消息。” @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他推了推眼鏡，同原含霜對視：“你我?清楚，以主上當時的狀態，並??足以支撐他獨自逃獄，帝國也沒有正式對主上採取治療手段。而後來，?我們得到的消息來看也的確如此。” “主上是被人劫獄的，而劫獄者的身份......我們至今還??清楚。” 封柏慎重地說：“??過，我們懷疑很可能是一個龐然大物所為。?二十年前?段證據爆出，到五年前的抓捕行??，背後?有一雙看??見的手在操縱。這樣的組織在整個星際?排得上號，我們已經有懷疑的名單，只是在??能具?確定前還??能同您如實告知。” “至於主上目前在哪，很抱歉，整個帝國?沒有相關線索。” 聞言，原含霜臉上閃現出失望。 她冒險走這一趟，得到的消息卻如此有限，說??失望是??可能的。 封元明在一旁觀察到她的表情，連忙安慰：“雖然線索極少，但少主千萬??要放棄希望。” “對於舊部來說，這些消息已經靜止了很多年。能夠找到您，已經算是這些年中最為突破性的?展。當初年幼的記憶，我們或許可以通過一些擬態的??殊技能來?行尋找，只要您是親歷者，或許就能回憶起關鍵性證據。” 原含霜?起精神：“好。” 的確，如果靠她一個人的話，目前??管是消息還是線索，全部走?了死衚衕??，且沒有任何辦法。想要知道更多?展，就必須向上尋求幫助。 舊部掌握的消息有限，但在軍部的人脈無論如何也比她這個還在上大學的學生要來得多，和他們搭上線有利無弊。當然，前提是他們真的有自己說的?樣忠誠。 這??想??，原含霜也就釋然了。 “你們今??說的話，我姑且相信。” 她心情一好，就開始站起來拿東西。 封家父子眼睜睜地開始看??她?身上卸下一大堆小玩意。 綁在大腿上的定位器，扣在手腕上偽裝手環的攝像頭，戴在脖子上的報警項鍊，還有貼在袖口內的摺疊激光刀......?是非常小巧且易於藏匿的小玩意。 伴隨??這些東西被放在桌??上，原含霜聳了聳肩：“沒辦法，一個人混，總要有些安全保障。我??能保證你們找上門來就一定懷抱善意，??別是涉及爸爸的??情。” 一邊說，她一邊仔細觀察兩人的神情。 看到這些，封柏沒有露出任何??被信任或者被冒犯的??悅，反倒失笑：“少主，您能有這份警惕心，真的很好。” “但是為了我們聊??的保密性??想，這些東西請允許我拿去銷燬。” 封元明也在一旁連連點頭，??露讚賞。 原含霜看得出來，他們的笑容?是發自真心，並沒有任何負??情緒。 很好，至少??前這兩位舊部，的確是值得信任的。 她心底繃??的最後一根弦終於緩緩鬆開。 “今??就到這??吧，耽誤您?多時間了，少主。”封元明低頭看了眼時間，語氣帶上歉意：“疏散時間??能?長，否則容易?草驚蛇，還請您見諒，有什??其他的，我們下次再聊。” “舊部永遠是您最忠誠的力量。以後??管遇到什????，?可以??先通知我們。有需要幫忙的??情，也請您千萬??要客氣。” 封柏將一個包裝方正的盒子遞給她：“我們可以通過這個軍用聯絡器保持聯絡。放心吧，這個聯絡器很安全。” @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好。”原含霜道謝後收下，跟隨他們走出中央指揮室。 離開的時候，雙馬尾少女????痕跡地撩了撩頭髮。 她其實還在耳朵內??藏了一個隱形錄音耳麥，??聯網的???。 信??信任歸一回??，留??留一手又歸一回??。這是原含霜的做人準則。當然了，至於這點東西能??能逃脫兩位高級??賦者的察覺，至少他們並沒有點出來，就足夠證明他們的話有十足可信度。 目送她離開後，站在圖書館窗前的封元明側過頭去：“如何？” “她身上還有東西。”封柏語氣篤定：“這般謹慎的性子，在她這個年紀，實屬難得。想當年，十七歲的時候，我還滿腦子?是軍校榮譽。” “看來她??僅??縱奇才，性子也足夠沉穩，是一位足以讓我們託付的少主啊。”封元明笑??搖頭：“話又說回來，少主身上的秘密還真是??少，古武，還有她的擬態，魚，或許是遺傳了?三公主的黃金鯨，難怪有?樣的?型……說??定我們這群老部下，真的能夠在她身上找到翻盤的希望。” 像是想起什??，他的眼眸微微失落：“可惜了，如果主上還清醒的話，知道自己有一位這??優秀的女兒，應該也會感到驕傲吧。” “一定會。”封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