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裴寂稍斂神色，深吸一口氣:“我不會討厭你。”</p>



    他口舌笨拙，卻努力想要同她多說幾句話，被傷口上一道刺骨的涼意惹得輕輕一顫，聲線更加喑啞幾分:“無論如何，我都不討厭你。”</p>



    寧寧沒有立刻應聲。</p>



    她似是在心裡斟酌了半晌措辭，嗓音像碰撞的鈴鐺那樣清脆響起來:“那……你喜歡和我說話嗎？”</p>



    她說話時指尖用力，在他小腹上的齒痕旁輕輕轉了個圈。</p>



    疼痛像蔓延的火苗，裴寂下意識咬牙，不發出羞恥的聲音。</p>



    一個古怪的問題。</p>



    他像是投了降般無可奈何地答:“……喜歡。”</p>



    這兩個字被無比生澀地念出口，讓少年的耳根染上醒目粉紅，好似一汪盪開的水，無聲息地蔓延到脖頸與臉頰。</p>



    寧寧隔得那樣近，一定全都看在眼裡，她見他臉紅，會不會……覺得很可笑？</p>



    他正因這個念頭胸口一痛，耳邊又響起寧寧的聲音:“牽手呢？你也喜歡嗎？”</p>



    她的手指慢慢下移，已經來到他小腹。</p>



    裴寂渾身緊繃，僵硬得有如雕塑。</p>



    他的聲線同樣生硬沙啞，彷彿與耳根一樣，滾滾發燙:“嗯。”</p>



    “喔。”</p>



    她低著頭問:“擁抱呢？”</p>



    她步步緊逼，問得越來越曖昧，吐出的每個字都壓在他心頭上。</p>



    裴寂無路可退，故作鎮定的嗓音不自覺發顫:“……喜歡。”</p>



    寧寧停了好一會兒。</p>



    關於裴寂為什麼會不高興，關於他藏在心裡未曾出口的秘密，她似乎什麼都明白了。</p>



    坐在河邊的女孩兀地抬頭，視線與他匆匆交錯。</p>



    她的面上湧著緋紅，嘴角卻掛著笑:“真的？”</p>



    那道上揚的尾音像貓咪搖晃的尾巴，撓過他耳膜時，細細的癢在渾身血液裡倏地炸開。</p>



    腦袋裡只剩下岌岌可危的最後一根弦，裴寂看著她的眼睛，神智猶如被蠱惑，只能順從心意地答:“是。”</p>



    跟前的小姑娘朝他眨眨眼睛。</p>



    旋即一言不發伸出左手，握住裴寂凸起的腕骨。</p>



    在四散開來的霧色中，他看見寧寧再度低頭。</p>



    中指指節的那道陳年傷疤上，突然覆了層溫熱的陌生觸感。</p>



    那是少女柔軟的嘴唇。</p>



    周圍的一切聲響，似乎都因為她的這個動作而盡數消散。</p>



    萬籟俱寂裡，只有心臟瘋狂跳動的聲音。</p>



    腦海中是前所未有的慌亂不堪。</p>



    心口有什麼東西轟隆隆炸開，裴寂只覺得恍如置身夢境。</p>



    而寧寧垂著腦袋，看不見神色，仍是用聽不出起伏的語氣問:“這樣呢？”</p>



    他無路可退，潰不成軍。</p>



    喉頭不自覺地上下滾落，裴寂在漿糊一樣的思緒裡，居然只懵懵說了句:“血，髒……”</p>



    這兩個字沒說完，就遲鈍地懸在舌尖。</p>



    ——寧寧欺身上前，帶著梔子花香氣，不由分說吻在他耳垂。</p>



    她的聲音貼在他耳畔，像一陣暖洋洋的風輕輕掠過。</p>



    止不住的戰慄有如電流，自耳根飛速蔓延，席捲全身的每一滴血液、每一根骨髓。</p>



    他聽見女孩耳語般的低喃:“那……喜歡這樣嗎？”</p>



    裴寂的耳朵肉眼可見變得通紅。</p>



    紅得好像只要再稍稍一撩撥，就能滴出殷紅的血。</p>



    當她的唇瓣與之觸碰時，能感到少年渾身上下騰湧的、浸了河風的熱氣。</p>



    可愛到犯規。</p>



    “裴寂。”</p>



    寧寧笑意更深，後退一些凝視他的眼睛。</p>



    她開口時頰邊漾出兩個淺淺梨渦，聲線彷彿浸了梔子花的甜，讓他不由自主意亂情迷，無法抵抗。</p>



    心動得難以抑制。</p>



    寧寧的聲音同劇烈心跳一併響起，裴寂聽見一聲極輕的笑:“你是不是喜歡我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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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爭取多更一嗲嗚嗚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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