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樂 作品

395.第395章 縱論大勢

 看在你們推行新法有功的份上,最多丟官罷爵,性命倒也無礙。

 若舊黨若無其事,淡然處之,則必有狠辣手段反噬,你和顧濤怕是性命難保。”

 賈琮一驚,旋即笑道:“先生休要危言聳聽,若舊黨有那本事,朝堂上新黨還能立足?”

 龐超看了他一眼,道:“你莫忘了,宮裡太上皇尚在。你們在江南這般大肆殺戮,士林風評可想而知。

 新法於國於民有益,於如今的太上皇卻無益,加之舊黨攛掇挑撥,太上皇若開口,不單是你們二人,恐怕新法危矣。”

 賈琮沉聲道:“此番過後,舊黨必欲除我而後快,不過今上雄才大略,豈會任由他們胡作非為?

 我和顧濤完了,新黨豈不人人自危?新法大業豈不是毀於一旦?”

 龐超用看傻子的目光看了賈琮一眼,道:“若將希望寄託於皇上,等著今上開金口保命,則必死無疑。”

 “先生救命。”賈琮忙認慫。

 “我料定,你此次回京,舊黨眾人不會貿然發難,而會籌謀周密後,再一舉定乾坤,故此須得早作打算。

 皇上定會獎賞於你,卻不會厚賞,以免刺激舊黨,節外生枝。新黨不必多說,定死保你們。

 故此,一要盡力拉攏騎牆派,使其不倒向舊黨;

 二要分化舊黨,使其不能形成眾志成城之勢;

 三要爭取內廷支持,素聞皇后娘娘屢次加恩於你,當可利用;

 四要把水攪渾,引狼入室。此我為閣下謀也。”龐超道。

 賈琮沉吟道:“先生,一二條我倒也明白,後兩條還須先生開解。

 本來此次豪門勾結匪寇作亂,費家脫不了干係,我本欲趁勢除之。

 制臺卻道此舉不妥,恐陷皇后於不義,也陷自身於奪嫡之爭,故琮不敢輕舉妄動。”

 龐超笑道:“顧制臺此言甚善,雖不動費家,卻不代表不能暗中相助皇后,且讓陛下並不生疑。”

 “請先生賜教。”

 “請制臺大人拜上費家,言大皇子母族,非同小可,不必與別族等同,可免行新法,以驕其心。其必不疑有他,坦然笑納。

 回京之後,將費家罪行密奏聖上,言道,事涉大皇子母族,未敢輕動,但請聖裁。

 如此既保住了大皇子顏面,又為費家埋下禍根,使其日益驕橫,還盡了臣子本分,不使陛下猜忌。

 再暗中使人將此消息洩露於順妃,順妃護家心切,必會想盡辦法為費家辯解開脫……陛下何等聖明,豈能不明是非?

 順妃每求一次,便如往費家身上扎一刀,日後聖上每每想到費家劣跡,豈有不遷怒於順妃並大皇子的?”龐超道。

 賈琮眼睛一亮:“我再於皇后跟前稍露口風,娘娘少不得感念於我,應會投桃報李,若有禍事,多少也會援手一二。”

 龐超點頭:“正是此理。”

 “那第四條,攪混水,引狼入室是何意?”賈琮忙道。

 龐超道:“江南新法大行,便如新黨擂響了戰鼓,再無轉圜可能,未來朝堂必是圖窮匕現,你死我活,新舊兩黨只能存其一。

 若新黨勝,你何去何從?免不得鳥盡弓藏、兔死狗烹之局。

 若舊黨勝,你樹敵眾多,更是走投無路。即便朝堂上兩黨相持,你也需要另有一股力量替你說話制衡,以免為新舊兩黨所制。

 俗話說,朝裡有人好做官,非是虛言。新法大行前,新黨可引為奧援。新法大行後,你這口刀便無用了。”

 賈琮深吸了口氣,點頭道:“先生所言,如醍醐灌頂。那琮應如何呢?”

 “引江南社黨入朝!”龐超道。

 賈琮一驚:“先生,我又不是軍機樞臣,也不是吏部尚書,怎能決定誰能入朝當官?

 何況我執掌錦衣,又怎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去插手朝政?”

 龐超笑道:“時機到時,自然水到渠成。”

 “先生如何保證這社黨入朝會幫我說話?”賈琮想了想,道。

 龐超道:“如今幾大社黨的魁首大多是當年太上皇在位時被貶的官員,他們遠離中樞多年,在朝里根基淺薄。

 既不容於新黨,舊黨又怕他們回去搶位置,若得你之助返朝,不與你結盟,如何立足?”

 賈琮點頭稱是,道:“那這些人是新黨還是舊黨?”

 龐超笑道:“哪有什麼新舊之分,若新黨有利於我,那便做新黨;若舊黨有利於我,便做舊黨,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