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他們出國看煙花,白夢星攢了很久的錢,高高興興地買了紅酒,做為彼此夜晚的禮物。




直到傅明寒突然懊惱地一抓頭髮:“糟,我忘記跟我哥說了。”




白夢星的臉還埋在枕頭裡,酸泛得壓根爬不起來。




“快走!”傅明寒單腿跳下床,慌亂地繫著皮帶,“這裡沒有信號……該死!我怎麼什麼都忘了!快點穿好!”




他隨手扯下一件外套,劈手砸向了白夢星,堅硬的紐扣刮過臉頰,帶來不真實的冰涼感。




白夢星呆呆地摸了下自己的臉。




過了幾秒,才流出了血來。




夢幻的美麗泡泡啊,啪地一下,就破了。




森嚴奢華的傅家別墅裡,他被按在地上,額頭蹭著冷冰冰的地板,只能從餘光裡瞥到男人的皮鞋。




傅明灼用鞋尖,挑起了白夢星的臉。




“這就是勾引我弟弟的賤貨?”




嘲諷的語氣裡,還夾雜了恨意。




“把他的手給我砸了。”




不——




白夢星的大腦一片空白,掙扎得像砧板上被逆著刮鱗的活魚,而傅明寒的聲音則在外面響起:




“哥,我餓了,你怎麼還不帶我出去吃飯啊?”




他叫得喉嚨都要出血:“明寒,明寒,救救我……我在這裡啊!”




可那道身影,似乎只是很短暫地停留了下,就沒有任何猶豫地消失了。




像他這段夢境般的




戀愛。




傅明灼站起身來,扯著領帶就要離開,卻被手機鈴聲打斷了腳步。




“……他勾的我弟弟都變了性情,我能不給他一點教訓嗎。”




“就是個小玩意而已,不至於。”




電話掛斷,傅明灼嗤笑道:“你魅力不小,連顧醫生都被你們迷住了,特意打電話想救你。”




他好像對白夢星有了新的興趣,重新坐了回來,上下地打量著對方,撇撇嘴:“也不過如此嘛。”




白夢星沒有任何思考的力氣,因為被反剪著按在後背的手,即將錯位,發出骨節摩擦的“咔嚓”聲。




明寒沒有來救他。




好痛。




而傅明灼則坐在對面,靜靜地欣賞了好一會,才不屑地勾起嘴角,轉身離開。




電話又響了。




對方似乎再次打了過來,他不耐煩地接起往外走,而身後魁梧的保鏢,已經面無表情地舉起了鋼棍——




“砰!”




門被撞開,傅明灼猛地衝了進來:“停、停下!”




他怪異地看了眼白夢星,低聲和旁邊的保鏢耳語了幾句,對方就點頭應允,解開了他腕部的繩子。




一位滿面笑容的中年管家迎了上來,給他披上外套,很客氣地把他送到車上,親自關上車門。




司機給他送回了學校。




“同學,同學?”




有人叫他,也有人小心地拍了下他的肩膀。




“你沒事吧,是不是不舒服,需要送你去校醫室嗎?”




白夢星抿著沒有血色的嘴唇,被明亮的陽光刺得眼睛都要睜不開。




“沒關係,”他努力揚起嘴角,“我可能受到了點驚嚇……請兩天假就好。”




白夢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這時顧裕生才發現,那蒼白的臉頰上,的確有一道新鮮的劃傷。




“……所以,真的多虧了你。”




顧裕生沒回應,而是走過去,將推拉的玻璃門闔上。




白夢星抽了下鼻子,語氣變得輕快:“謝謝你啊,顧醫生。”




下一秒,他的眼睛陡然睜大。




因為顧裕生展開雙臂,把他抱進了懷裡。




“沒關係,這裡沒有外人,想哭的話就哭出聲來。”




一面之緣的醫生緊緊地按著他的後背,身上是很淺淡的檸檬味兒,聲音平靜。




“這不是你的錯。”




白夢星愣愣地眨著眼睛,越眨,越酸,越熱。




眼淚是真的可以直直地掉下來,砸在對方的背上,好快就能洇溼一大片。




顧裕生沒有安慰他。




只是關上了門,讓他有機會哭一場。




在傅家他咬著牙沒掉一滴淚,在學校面對同學的關切也笑臉相迎,甚至晚上,也只是沉默地盯著宿舍的天花板,而在這裡……




白夢星顫抖著抓住顧裕生的背,放聲大哭。




-




檸檬片




撈出來放垃圾桶,潑水,洗杯子,整理貨架,把白大褂掛好,關燈。




顧裕生拉下捲簾門,在下面上了鎖。




抬頭一看,已是繁星滿天。




白夢星還是沒有在這裡待多久,說是晚上宿舍要查寢點名,他得趕緊回去,還得為六級考試做準備呢。




“再見啦顧醫生,”他大笑著衝顧裕生揮手,“有機會請你吃飯!”




顧裕生接受了那個禮物,點頭說好。




除此以外,他們也沒說什麼別的。




但是當白夢星看到那雙清澈的灰色眸子時,就知道,他在祝福自己。




夜涼如水,噠噠的腳步聲清晰,和著少年有力的心跳一起,衝向明亮的前方。




已經快十點鐘了。




顧裕生看著手機,心頭一跳,怎麼這麼晚了。




再定睛瞧去,赫然兩個未接電話。




都是陸厝的。




今天有點忙,把這位給忘了,他走的時候陸厝還在家裡睡覺,那麼這會兒,應該已經醒了吧。




早知道叫上白夢星一塊吃頓飯了,反正家裡住得下,倆人也是校友。




顧裕生攏起雙手,呵了口氣,這個季節晝夜溫差太大,回家路上實在是有點冷。




於是經過一個路口,特意買了兩隻香噴噴的烤紅薯。




蜜瓤流油,聞著就甜絲絲的。




這樣的話,陸厝應該……不會生氣吧。




不知怎麼回事,顧裕生莫名有些心虛,開門的時候都不敢弄出太大聲響。




門推開了。




屋裡一片黑暗。




月色下,中間的沙發上坐著個人,身影寂寥。




顧裕生吞嚥了下,揮手按亮客廳的燈:“哎呀,我回來晚了……”




沒有回應。




顧裕生揚了揚手中的烤紅薯:“還熱乎著呢,快來吃。”




對方似乎輕哼了一聲。




顧裕生又舉起手中的禮盒:“還有白夢星送的紅酒呢,來,有機會一起嚐嚐……哎不對,你酒精過敏。”




陸厝這才緩緩地抬起頭,目光陰冷:“白夢星?”




“嗯,就是那個差點被報復的學生。”




紅薯的香味飄散在客廳,顧裕生把禮盒放在桌子上,不無感慨地嘆道:“傅明灼也太小心眼了,就跟你們這些小孩過不去,說起來,那天咱們去之前,他就突然把人給放了,是良心發現嗎?”




……怎麼突然感覺,陸厝的眼神帶了絲鄙夷。




這人腦殼有病。




兩人同時下了論斷。




顧裕生也有點懶得搭理了,他不就忘記時間,沒接到電話,至於這麼冷冰冰地對待自己嗎。




陸厝則無語地收回目光,那天要不是他給顧裕生的車子弄了點小問題,拖延時間,好安排自己的人巧妙地給傅家警告,傅明灼哪兒可能乖乖地把人給放了!




至於後續的被囚禁,對方又不堪壓力,偷摸著跑路後,才悄默著給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