謫居臥病潯陽城 作品

第242章 笑口常開

 交談後,為了不讓惡疾再傳染,長安和可可都將自己包了個嚴實,包括一眾師侄,也被長安強制要求,都為自己狠狠保了個暖。 

 之後,長安就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知眾人,決定一同去探清事件的原委。 

 陳老闆和藥童在聽了官兵的解釋後,終於放棄喝那風馳的嘔吐物,而他要做的,就是回到臥室,靜等張醫師的到來。 

 這當然也是長安等人現在要做的事。 

 百無聊賴間,長安無意瞥到了院子角落裡孤零零的阿眉,心有不忍,便再一次上前問候這位好師侄可有受傷。 

 阿眉還是那樣,笑吟吟地搖頭稱自己沒事。 

 沒等長安再說,可可就從後面走了過來,歉然道:“對不起,阿眉姑娘,我們實在不該不分青紅皂白的就當你是竊賊,將你綁個結實,還盼你莫要記恨。” 

 阿眉仍是滿面笑意,“沒事啦,而且我也確實…確實不該在宵禁時分出現在別人的宅院裡……” 

 可可微笑點頭,又忍不住問:“對了,你們大半夜出現在這裡,真的只是為了偷吃那位妖主的貢品嗎?” 

 阿眉被問得有些呆住了,長安在旁急忙笑答:“可可姐啊,現在外面的災情鬧的如此嚴重,人人自危,那些客棧老闆無論是出於為自己還是為我們的角度,都不願意做我們的生意…所以啊,為了不在宵禁時被捕在外,我們就只好躲在這裡,順便再填飽填飽肚子…嘿嘿…” 

 可可點了點頭,“有道理。” 

 阿眉也笑得嫣然,“總而言之,我們之間的誤會算是解除了吧。” 

 可可靜靜地看了會兒他們的笑臉,突然忍俊不禁,笑道:“我說,你們受了如此大的冤屈,卻能一笑了之,實在讓人佩服得緊嘛。” 

 “不一笑了之又能怎麼樣呢?問罪官府?再跟官府火拼?” 

 長安當然不敢這麼說自己的心裡話啦,只能笑呵呵道:“伸手不打笑臉人嘛,” 

 但他笑得實在比哭還難看,也讓可可多少有些看出他心裡的真實想法。 

 是以她嘆了口氣,對長安道:“你明明最討厭的就是權貴,卻總能笑呵呵地跟我說著他們的事,這一點更是厲害!” 

 可可的目光又忽然閃過一絲兇厲:“就是不知,平日你對小姐是否也是這個樣子?” 

 這突如其來的一問,讓長安愣了好幾秒,他又忽而嘆了口氣,道:“我給你講個故事吧,聽完後你就知道我為什麼要笑著痛恨它們了…” 

 一聽有故事,阿眉和可可突然都變得很興奮,“快來說說看!” 

 長安凝目半仰,感受著夜間的晚風,良久,才緩緩開口:“我要說的,是我第一次宵禁在外,所遇的禍事……” 

 一聽講得是他自己的事,二位少女變得更為激動,“洗耳恭聽!洗耳恭聽!” 

 但此刻長安的目光卻很複雜:嚴肅,憂傷,歡樂。三者似乎都有那麼一些,要說他接下來的話是胡編的,未免太過可笑。 

 他看著天上的夜色,恍惚中,月亮好似變成了數年前,長安的月亮… 

 子時,長安城,平康坊: 

 月色滿灑的大街上,唯有一小和尚和一小乞丐在靜靜地走著。他們正想趁著夜色,在這白日繁華無限的大街上尋些明日的吃食。 

 因為宵禁,四下無人,路小三顯得更加輕鬆,已悠哉悠哉地小聲哼起了山歌。 

 “遠山小路滑呦,地上有瓜皮欸~” 

 忽然間,聽聞蹄聲陣陣,一騎輕馬正從遠處駛來,待他二人注意到時,馬已從身邊掠過,唯留疾風削過面龐。 

 而路小三正好是哼著歌和馬上的兩人對視的。 

 所以剛一經過,“籲~”一聲,男人將馬停下,坐在後排那濃妝豔抹的女人就扭過頭來,向路小三怒吼:“你罵誰呢?!” 

 故事講到這,可可自然是一臉的懵,“等等?罵人?” 

 長安還未言,阿眉就捂嘴笑道:“在我們長安城,“瓜皮”這個詞是用來罵人的,專指別人腦子有大問題,再配上方言,殺傷力更會成倍的增加。” 

 長安苦笑道:“而且我那大哥唱瓜皮那兩字時,音調恰好與方言相近…” 

 可可有些哭笑不得,“而馬上的女人就只聽到了這個詞。” 

 長安笑道:“也許她就喜歡別人用這個詞來喚她,所以就特別敏感。” 

 可可大笑,“哈哈哈哈哈,那確實是……”說著就摸了摸腰上別的劍。 

 阿眉也憋著笑,“那你那位大哥,豈不是一臉的懵,哈哈哈。” 

 她說得一點都沒錯。 

 只見路小三轉過身,攤著手。此刻滿臉的愕然,卻因為他的其貌不揚,而看起來更像是一種挑釁。 

 “我在罵你?”路小三粗獷的聲音響起。 

 因為中華文化,博大精深!再加上他此刻的音嗓和那“挑釁”的樣子,女人聽到的便已成了:“(你問我罵誰?)我在罵你!” 

 男人當即調轉馬頭,凶神惡煞似地朝他們走來,就連看起來向來溫順的馬匹,此刻也像是從陰曹地府趕來索命的牛頭馬面。 

 那女人率先下馬,氣勢洶洶地朝著二人走來:“你他孃的死和尚在這罵誰呢?!是不是身邊的人都死光了?!” 

 她明明畫著最美豔的妝,卻做著最猙獰的表情,說著最惡毒的詛咒。 

 他們二人仍是一臉的懵,但因為路小三早就擺慣了臭臉,所以他現在的挑釁之色看起來倒是不減反增。 

 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又不屑地道:“我他孃的明明在唱歌,無緣無故罵你作甚?怎麼?難道你很欠罵嗎??” 

 那女人氣得怒目圓睜,肺似乎都要炸了。 

 這時候,馬上的男人又陰著臉走了過來,手還在懷裡不停的摸著,似是在尋找某種兇器。 

 只見他頂著他那大圓臉,挑釁滿滿地說道:“臭和尚,你他孃的到底罵誰是瓜皮?!” 

 路小三將已有些腿顫的長安護在了身後,無奈道:“你覺得我為什麼要罵她?你來幫我想一個理由吧。” 

 那男人冷哼一聲,“你定是嫌我們飛速從你身旁掠過,驚擾了你,所以才在這裡出口成髒!” 

 “就是!你他娘逼的就是逼嘴賤!”那女人在後面歇斯底里地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