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第二天周瑾行渾身犯懶,秋老虎遲遲不願褪去,還在竭力散發著最後的餘威。




乳母把孩子抱過來他看,小傢伙睜開眼骨碌碌地瞧,乳母誇讚孩子漂亮,眉清目秀的。




周瑾行細細看了老半天,只覺得神奇。




這是與他血脈相連的小號。




縱使之後他還會有其他孩子,也比不上她的獨特,是他親自體驗了一把從身上掉下一塊肉的感覺。




那是刻骨銘心的印記。




給她取什麼名字好呢?




周瑾行對這個孩子異常重視,是他第一個親生的子嗣,故而總會寄予更多的厚愛。




他特地翻閱不少古籍,最後在《詩經》裡取“皎”字——周皎。




皎,白也,明也。




生在帝王家的小公主,當該如皎日般耀眼。




對於這個名字,溫顏並無異議。




她不是文化人,知道古代人取名講究,就不去爭論誰的冠名權了。




小傢伙八字裡五行缺水,周瑾行把乳名放給了溫顏,她索性取乳名淼淼。




就這樣,周皎的名字被定了下來,入了皇族玉牒。




按祖制規矩,誕下後嗣的妃嬪都會晉升,周瑾行讓溫顏傳令禮部,他要晉升為貴妃。




溫顏不懂禮制,只覺得他臉皮還挺厚,自己給自己升職加薪。




系統009適時提醒她,“宿主,離你倆互換回來的時間不多了。”




溫顏:“???”




系統009:“按照互換規則,周老闆出月子後,就是他歸身之時。”




溫顏默了默,“他要坐多少天的月子?”




系統009:“四十天。”




溫顏摸了摸腰腹,擺爛道:“我好像真把他給吃胖了。”




系統009無情道:“讓他自己減肥。”




溫顏怕捱揍,試探問:“能不能用金手指?”




系統009:“這個不包售後。”




溫顏:“……”




好吧,那就只有硬著頭皮上了。




在周瑾行坐月子期間,竇春生全權負責他的身體調理,朱斌那邊則負責小公主的照料。




大家分工明確。




起初周瑾行還能忍著,後來多待一段時日就憋不住了。




不能出去見風,不能長時間看書會傷眼,飲食也偏清淡,活動範圍只有殿裡,嘴都能淡出個鳥來。




幸虧有麻將能解悶。




竇春生被他拉去湊局,她牌技爛得要命,周瑾行無比嫌棄。




好不容易熬到滿月,秋日的天氣已經轉涼,周皎也被養胖了些。




長春宮裡比往日多了些樂趣。




滿月的嬰兒會好奇扭頭東張西望,聽到聲音會有注意力,心情高興時便笑,不痛快時就大哭,情緒已經很豐富了。




周瑾行每日的樂趣就是把她當寵物逗弄,就跟阿貓阿狗似的,是他解悶的小玩意兒









母子親情也在這個時候建立起來。




嬰兒睡覺都喜歡兩手舉起像投降似的,周瑾行會手賤讓她放下來,也會去探她的鼻息,看有沒有氣兒。




那種養崽的樂趣可比政務有意思多了,整個人都是極度鬆弛享受的狀態。




直到坐滿月子的那天晚上,周瑾行跟往常一樣入睡,迷迷糊糊間,他彷彿聽到周皎的哭聲。




睡眼惺忪睜眼,他本能喚道:“採青!”




守夜的內侍聽到動靜,忙在殿門口道:“陛下?”




周瑾行遲鈍的大腦略微愣怔,他道:“小公主呢?”




聲音一出,他後知後覺意識到了什麼,立馬摸自己的身體。




胸沒了,腰腹好像大了一圈兒?




周瑾行跟見鬼似的從床榻上爬起來,撐燈看自己的雙手,既陌生又熟悉。




他把自己上下摸了一遍,確定自己回來了,心情有幾分小激動,忙道:“黃文勝呢?去把黃文勝叫來!”




寢殿裡的燈一盞盞亮開,周瑾行走到衣冠鏡前,鏡中的男人似乎有些怪異。




做了這麼久的女人,他一時不太適應這具軀體。




東摸摸西摸摸,他撩起衣衫看腰腹,曾經緊緻的腰腹已經有消失的跡象。




周瑾行無語。




這才不到一年,就被那女人糟蹋成什麼模樣了?




照這麼發展下去,只怕不用兩三年,端王就是他的後塵。




周瑾行嫌棄地掐了一把腰上的肉,嘴裡罵罵咧咧了幾句。




黃內侍急匆匆過來,在門口道:“陛下?”




周瑾行:“你進來。”




黃內侍連忙進寢宮,見周瑾行披頭散髮站在衣冠鏡前打量,一時不明所以。




“陛下怎麼了?”




周瑾行扭頭看他,不客氣問:“不是讓你多叮囑些嗎,你看溫三娘都把朕吃成什麼樣了?”




黃內侍:“???”




見他一臉懵逼的樣子,周瑾行道:“朕回來了。”




黃內侍這才後知後覺意會過來,不可思議道:“陛下……”




周瑾行望著自己的雙手,又重複了一句,“朕回來了。”




黃內侍頓時腿軟跪到地上,差點淚崩,小聲道:“陛下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當初娘娘生產,老奴一顆心懸得老高,就怕出岔子。”




周瑾行道:“別磨磨唧唧,備轎輦,朕要去長春宮。”




黃內侍歡喜道:“欸,老奴這就去備轎。”




周瑾行把頭髮挽起,取衣裳穿上,動作無比麻利。




銅盆裡有水,他粗粗洗了把冷水臉,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




與此同時,溫顏還在酣睡中。




她的睡眠一直都很好,特別是秋冬,晚上幾乎都是一覺到天亮。




周瑾行的轎輦不知何時過來了,並未驚動她,而是去看他的小公主。




周皎躺在搖籃裡,仍舊是舉手投




降的姿勢。




周瑾行手賤地把她的手放下來,蓋好小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