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用心
覃柔就是看中秋兒實誠這點，所以才特意安排她去的蓮花廂房，沒想到那叫常旺的這麼快就露了底，倒是讓覃柔意想不到。
她略思索後安撫道：“他後頭再打聽，你無需全部都瞞著，只是說了什麼要記在心裡來回了我。”
秋兒得了她的話，這才期期艾艾地出去了。
玉珠服侍她睡下，心裡也有些擔憂：“老太公給二哥兒親自挑的人，怎麼會這般？”
覃柔搖搖頭：“暫且不露聲，看看再說。”
她也不信外祖父是年紀大了看走眼，也不信這樣一個小長隨就能矇蔽了過去，左右是在身邊，時間長了自然能看出究竟來，她也並不急於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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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東宮裡，太子正在大發雷霆。
裴揚平額頭上的汗珠落了下來，可他老老實實站在一旁，根本不敢掏帕子擦汗。
自己找了藉口讓太子派人去做事，事沒做成，人還徹底消失了……而自己遣派去的楊老三雖然也受了傷，可到底是囫圇個回來並無大礙。自己當時就如現在被太子責問一般審問楊老三，他倒是當時跪下求饒，也說了些自己被矇在鼓裡的話，這才澆滅了他的怒火。
太子看他龜縮不語，不免冷笑：“當初是誰說抓住覃小娘子就能逼你家大郎倒戈？現在人沒抓著，還讓孤的人就這麼失蹤了。裴侯，你如何能對得起孤對你的信任？”
他話說完，裴揚平就知道自己是躲不過去了，趕緊拱手跪
下先行求饒，再是解釋：“……小人也不知身邊竟然出了內鬼，那劉金兒到底是山匪出身，藏有私心……妻房舅兄無緣無故收了田鋪莊子好幾處，個個都是好油水，若不是我的人拼死回來，怕是現在連我都被矇在鼓裡……求太子殿下網開一面！”
他雖然依然對楊老三的說辭還有些懷疑，可大難當下，他也只得將這些話說出來應付太子的怒火。
他在東宮的日子並不深，太子對他總有些若即若離，態度也十分不確信，這讓他在那些東宮的舊信面前難免矮了一截，若是能通過安明郡主向太子吹吹風說說好話，自己必然不似現在一般前後瞻顧動則驚雷……可這些天以來，他不止一次給安明郡主送禮，可安明郡主在深閨中並不曾幾次出門，即便是出門也都前後左右有宮人僕從駕馬護衛一大堆，根本不得近身。
這些事其實說到底婦人來做比較妥當，自己倒是娶了周氏有了新婦，出入宴席也身份得宜，可迎新任太子妃的禮還在明年春日裡，就算是有心也還得再等上半年才能走這條路子，因此他顯得又些急躁了，這才向太子進言了糊塗計。
說起來，這條餿主意還是劉金兒提出來的。
不說不覺得，越是說……裴揚平低頭告罪的神色一凜，越想越覺得是他。
他含著怒氣回了家，一盞涼茶吃進去還不覺得消火，喚了一聲下人，讓人將劉金兒找
來。
上房內，周氏也得了侯爺回來的消息，也知道他叫了劉金兒去，裡頭傳出求饒聲和怒罵聲的消息。
乳孃曾媽媽有心湊上去道：“是不是得去看看？”順帶探聽下里頭的緣由。
沒嫁過來之前就打聽過顯侯府內的人事，其他的也就罷了，獨獨給侯爺辦事的這個劉金兒一干人是出身山匪，到底是侯門，這種身份的人本就不該在此地出現。
昨夜下了雨，屋子裡頭一股潮溼的味道，周氏站在雙鶴形狀的銅鼎爐前，嗅聞裡頭燃飄出來的桂花的香餅味。
“媽媽怎麼糊塗了。”她輕聲道，“侯爺主外我主內，既然與內宅無關，我何苦去惹侯爺不痛快。”
她現在的要緊事是儘快為侯府生下一個有繼承權的嫡子，然將順理成章地替他請封爵位，而非在這些無關緊要的事上操心。
曾媽媽紅了臉連連道是，周氏也不追究問責，只吩咐丁香：“讓人去書房守著，要是事情了了，就去請侯爺過來。”不待丁香應聲而去，又追加道，“廚房裡的湯給西跨院送一份去，那邊沒請起灶請灶婦，吃的是公中，想來多有不便。告訴琥珀，要吃什麼用什麼只管去公中廚房取用就是，務必伺候好大哥兒。”
待丁香離開，曾媽媽服侍周氏坐下，卻也不解：“那琥珀是大姑奶奶給的人，到底跟咱們不是一條心，夫人何必對她這般上心？”
周氏看了眼曾媽媽，心想：
雖然是我的乳母，到底是鄉下出身見識短淺，雖一心為我好，卻總不用在合適的地方，什麼時候給祖母去個信，再找個合適的由頭將她打發回幷州養老才是正理。
“若真從我這兒送人倒顯得我別有用心了。”周氏緩緩道，“這人是誰不要緊，重要的是有這麼個現成人，大姑奶奶送的正好用上——為的不是其他，只要她安安心心待在西跨院，若是能伺候上榻……那就再好不過了。”
她雖然不是京都長大的，可還是知道，京都的家族最忌諱未婚先有了妾室通房，若再鬧出個庶長子出來，那就是天大的笑話。
有這樣的現成人選，她為何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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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深秋，天氣漸漸涼爽起來。
宅子裡的花兒都有凋零的跡象，只有秋菊還迎頭傲立，綻放其彩。
半月前，方世忠將採買蠶絲緞的事項漸漸與覃柔一一報回，現如今以外地商人的名義收購已經引起不少人的注意，他與覃柔商議過後，斟酌再三提議之後的兩個月索性讓中間人去尋購。
這一來省事，二來讓牙儈行的人辦事不會引起太多人的側目，多了幾重麻煩。
京都的牙儈行眾多，大多聚集在西市一帶，就這行業看著不起眼，可也分了三等，下等的置喪辦酒，紅白事物，器具租賃，召妓請曲，尋道姑請大神……一應俱全，只要能張口，無論何等小事都能給辦齊乎。
中等的則要比下等的撿擇些
，多是做些正經事，如婚喪嫁娶，請人說媒，買賣房屋，立信分產等都可以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