匂宮出夢 作品

40,真名實姓


                 「莫爾塞夫伯爵先生,那個可憐蟲,就叫這個名字,這一次……我想您不會再忘記了。」

  費爾南抬起頭來,仰視著面前的基督山伯爵。

  在平常的時候,雖然他已經被陛下的這位寵臣所壓制,但是他總是自恃身份,仍舊在伯爵面前保留著一點架子;然而在此時此刻,已經被人扒光了皮的費爾南,再也沒有餘力去維護自己所謂的貴族尊嚴了,他就像是一個溺水的可憐蟲一樣,拼命想要找到任何一點得救的機會。

  陛下派出基督山伯爵來調查自己,這個消息倒是讓費爾南恍然大悟,以伯爵的精明強幹,跑到馬賽去然後把自己查個底兒掉也不是什麼難事。

  只是他想不通,伯爵是陛下的心腹手下,此時更應該承擔更重要的任務,怎麼陛下反而有閒心把伯爵調到馬賽,去查訪那些對他毫無意義的往事呢?

  他當然不會想到,其實基督山伯爵早就知道了這一切,根本不需要所謂的「調查」了。

  「埃德蒙-唐泰斯……」費爾南喃喃自語,幾次重複了這個名字。「好像……好像是這個名字。」

  這個名字,猶如是一個魔咒,突然勾起了他對過往的清晰回憶。

  就在1815年,在一個煙霧繚繞、酒氣瀰漫的小酒館裡,他受到了唐格拉爾的挑唆,然後拿著唐格拉爾寫的匿名信,送到了馬賽城的檢察院裡,把它交給了維爾福檢察官;年紀輕輕的檢察官急需立功來證明自己的能力,於是根本沒有做任何調查,就派人把埃德蒙-唐泰斯抓走了,而後送到了尹芙堡的黑牢裡面。

  而那一天,正好是埃德蒙-唐泰斯和梅爾塞苔絲的結婚日——就在兩個人的結婚宴席上,他被法警帶走了。

  現在,十五年過去了,這個可憐蟲大概已經死了吧……任何一個正常人,在那個暗無天日的黑牢裡關上十幾年,就算不死也會瘋了,絕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對於這個結果,費爾南非但沒有任何懊悔和內疚,反倒是充滿了快意。

  在他看來,梅爾塞苔絲是他最珍貴的寶物,埃德蒙-唐泰斯是一個膽敢來跟他搶奪寶物的敵人,對敵人絕不能有絲毫憐憫,哪怕家破人亡,也是這傢伙自己活該。

  此時,基督山伯爵一臉的凝重,俯視著面前跪伏在地的費爾南,他在欣賞仇敵狼狽不堪的樣子;而費爾南則魂不守舍,拼盡全力想要從目前的處境當中脫身,兩個人就這麼維持了奇特的沉默。

  「埃德蒙-唐泰斯,不錯的名字……看來,你用心了,連這個都能調查出來。」相比於他們兩個之間凝重的氣氛,艾格隆倒是一臉的輕鬆自在,對他來說,這是一出準備許久的好戲,也是一杯精心釀造的美酒,現在是品嚐其中滋味的時候了。

  接著,艾格隆又催促了伯爵,「那麼,這個埃德蒙-唐泰斯,是怎麼輸掉了他和我們親愛的朋友費爾南的情場之爭呢?」

  「陛下,答桉十分簡單。」埃德蒙-唐泰斯雖然努力保持著自己的鎮定,但是他仍舊因為心中的憤怒和痛苦,嗓音變得沙啞了起來,猶如是金屬塊互相碰撞的聲響一樣,「這個可憐的年輕人,就在他將要和戀人梅爾塞苔絲結婚的宴席上被人抓走了……原因是,他被人懷疑參與了波拿巴家族的陰謀活動。」

  【鑑於大環境如此,

  「啊?」艾格隆貌似驚訝地眨了眨眼睛,「這對他來說可真是不幸!從大喜到大悲,一個人居然能夠在一天之內摔得這麼慘啊。」

  接著,艾格隆又看向了費爾南,然後又微笑地看著他,「不過,費爾南,這對你來說,似乎應該說是大幸,正因為他被抓走了,所以就沒有能夠成功和梅爾塞苔絲結婚,然後你才有

  機會成為他的丈夫……不是嗎?」

  艾格隆雖然和顏悅色,但是費爾南卻感覺好像被人又用刀子狠狠地颳了一下,心臟劇烈疼痛了起來,手臂和腳似乎也失去了力氣,整個人就像是趴在了地面上一樣。

  這種被人公開處刑的感覺,確實太讓人難以承受了。

  更讓他痛苦的,是一種來自於未知的恐懼感——他們還調查出了多少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