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蝶雨落（四）

 “我沒有！你在誣陷我！”

 沈芊芊滿頭冷汗，怎麼也沒有想到，平日裡溫良賢惠的小娘會汙衊自己，變成了一個毒婦。

 她請求衙門的人重新調查，跑出去請親戚朋友，街坊鄰居做主。可衙門早就被收買，少數來出頭的親戚朋友也被不要臉的小娘給打回去。

 而那些只會看戲的街坊鄰居，是冷漠的看客，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從前溫暖的家對於沈芊芊來說好像變成了一個牢籠，她想方設法的證明自己沒有罪，沒有錯，可就是沒有人聽她的一句話。

 從小就被爹爹寵愛，沈芊芊的性子本是單純活潑，忽然遇見這樣的事情，她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去破局。或者說，在這個冷漠的地方，她該如何逃出去。

 小娘有著慣用的一招，燒紙錢的時候把臉湊近，這樣眼睛就會被煙糊出淚水來，十分逼真，她日日都在沈老爺靈牌前哭，好像真的愛他如生命。

 後來，她被禁錮在沈家，吃的喝的不如下人。

 沒有人知道沈芊芊嘗試逃出去多少次，又被抓回來多少次，身上添了多少傷痕，又消瘦了多少。

 外邊看熱鬧的眾人只知道那街頭的王老頭子正大肆宣傳，又要娶一房小妾了。

 那天夜晚，小娘難得的親自給沈芊芊端飯來，藉助著微弱的燭火光，沈芊芊看見了小娘眼角的細紋，還有那紅的可怕的雙唇。

 她虛偽的幫沈芊芊整理頭髮，柔聲道：“芊芊，吃點吧，明天就出嫁了，可別傷了身子。”

 沈芊芊打掉飯碗，瞪著她的眼睛，眼中恨意隨淚水溢出。

 小娘掐著她的臉，指甲硬生生的嵌進她的臉上，留下幾道紅痕。

 “沈芊芊，看在我是你小娘的份上，我才給你配了一門好親事，換作別人，我早就打死了！”

 她扔了一套喜服在地上，又故作溫柔道：“芊芊啊，明天可別睡過頭了。”

 柴房的門關上，沈芊芊又陷入了黑暗中，月光從縫隙中照亮，她拿著喜服的手顫抖個不停，這不應該是她沈芊芊的人生，被汙衊，嫁給一個老頭，草草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