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向陽 作品

第1章 一種無法言喻地疼

 梁家誠的喪事辦得讓全村人都淚流滿面。說到淚流滿面,是在喪事操辦的過程裡出現的人和景,讓人感觸太深,導致得結果。

 梁家誠年齡四十四歲,是一家小公司的銷售科科長。他剛進中年,生活還算如意,肚子也微微有些發福。偶爾有閒餘的時間,他們一家老小齊聚一堂了,會拉拉二胡,唱唱京劇,調諧生活。梁家誠有一兒一女,都生得眉清目秀的,而且皮膚經得山野陽光的強烈照射也還是很白皙,因此常被山溝溝裡的人說:“真不愧是響應國家號召,從城裡到咱們這裡墾荒的知識分子的後代呀!”嘖嘖聲總是會在話後。

 八月份,梁博清滿十九歲。就在他收到大學通知書的時候,家人才剛為他慶賀過了十九歲的生日。村裡人聽說了他考上大學的事,感到很高興,也都覺得是件值得村裡人慶賀的事。農村人能讀大學不容易,村裡人都說:“好啊,好啊,梁博清這小夥子能考上大學,那是咱們村的盼頭呀!從小就看這孩子有出息。如今總算是被說著了。”鄉里鄉親都為村裡出了一位大學生而滿心歡喜。

 事情如願,梁博清被通知到了一所名牌大學。學校離家遠,鄉里鄉親聚到一起提到了,讓他們還覺得不捨得。後來,村裡人開始說:“去吧,有什麼不捨得的呀?要是一輩子守著咱們這片窮山窮水,能有什麼出息呀?再說了,窮山溝溝裡開著的是農家大門,哪個開門都是捨棄不了揹著糞簍拾糞的味。就咱這農家大門前,能有大學上麼?”你一言,我一語,有顧慮,也有歡欣。

 鄭紅秀和梁家誠得知梁博清被大學錄取,感到自豪,也心生憂慮。鄭紅秀思前想後的,還是開始張羅梁博清上大學的事。她想到梁博清要遠離他們去外地上學,一時半會不能來家一趟,心裡就有了說不完的話。鄭紅秀說:“家誠啊,咱們博清去外地念書,能吃得了那個苦麼?誰都知道,現在哪家孩子都幾乎不會幹農活。個個都手不提四兩,只抱書本。要是去唸大學,生活問題怎麼解決呢?平時就是家務事,也很少讓他做呀!”誰都知道,農村人為了讓孩子不吃苦,哪家哪戶都是下勁地培養。只讓他們好好讀書,無論如何都不能把命運牽到撥拉泥土,揹負著沉重地疾苦討生活。孩子們一閒下來,還都提醒著說:“你們是孩子,孩子就要以學習為重。你們只有以學習為重,以後才能有出路。”對梁博清更是如此。

 梁博清性格內向,特別靦腆,可是外柔內剛。即使如此,好好的一個大小夥平時不太愛說話,大家還是覺得他品性像男孩,可是外顯的性格看起來卻像女孩。因此疼愛他的人,也都會逗趣地稱他“假小子”。一個小夥子有這樣的稱呼也不錯,如果有的女孩得個“假小子”的稱呼,反而會被人還能笑話多久。

 如此一來,梁博清的學習被梁家誠和鄭紅秀看來,似乎和任何家務農活都一般的重要。可是家活家務,他們絕對不會主動招呼梁博清去做。梁家誠夫婦對梁博清疼愛有加,只想為他創造一個最好的學習環境。梁家誠說:“你們為了學習,時間佔用再多都要用。如果累了呀,你們就休息一會,然後再繼續學習。其他的事,只要和你們學習不沾邊的,就算看見了也要儘量地當沒看見。家裡的事,你媽和我能幹。”梁博清當時答應著,可是在學習需要休息的時候,還是會做些農活家事。他心裡想著做著,還唸叨著:“我一定爭取考上最好的學校,回報父母。”力所能及的事做完,就會馬上轉到書本前,再次投入地學習。

 現在,梁博清的願望實現了,可是家裡被鄉里鄉親公認的女孩子中的女孩子梁博文聽說後,卻一反常態。她圍著梁博清轉來轉去的,臉上還樂得笑成了一朵開的花。她平時話語也短少,可是這時居然多了起來。梁博清話音輕柔地說:“小活寶,想耍滑頭呢?”不知怎麼應對她。梁博文開始話語不迭地奉承他,而且話語成串地從嘴裡往外冒。她微笑著說:“哥,你可真厲害,大家怎說你能打哪,你怎麼就能打哪呢?瞧你,前幾年端槍打麻雀那架式,那是說打哪,保準跑偏。直到現在,也沒看你準過。不過,你說那叫環保。你說你打不到麻雀有多環保呀!打不到麻雀,還能賺幾根毛。哥,事不同,不能相提並論,是吧?”恬然地笑在臉上,讓梁博清怎麼看,怎麼都覺得舒服。梁博清想到打麻雀,有時槍一偏,偶爾還是會掃到麻雀的翅膀。麻雀就是飛得再快,都會落幾根毛。不過經梁博文一說,事情明擺在了眼前,雖然不比葫蘆畫瓢,可意味卻絕然不同。兩事既然不是一碼事,即使加上了語言色彩去重複一遍,怎能相同。不過,梁博文把幾句話一摞,還是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