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阮煙羅 作品

第 16 章





並不是正襟端坐,雲崢背靠著椅背,幾乎是個有點慵懶的姿勢了,仿若那紫檀案上放的不是筆墨紙硯,而是一壺美酒與幾碟小菜,他此刻已將那雙烏皮長靿靴抬擱在了案上,在如浮金躍動的燈影裡,把盞賞舞,擊節作歌。




但他此刻眼前沒有翩翩舞姬,有的只是我這個給他戴綠帽的前妻,所以儘管他身體慵懶得似有無盡的倦態從骨中透出,可他眼神依然冰冷,望我的眸光依然寒冽如雪,漫無邊際的大雪覆蓋了一切,遂冷得看不出任何情緒來。




長久的寂靜後,雲崢仍是那般慵坐著,一字不語,而我卻是有些坐不住了。




並不是害怕審問,也不是害怕雲崢,而是雲崢此刻的這種狀態,讓我想




()起了曾經做過的夢。夢中記憶裡,我要與雲崢和離,雲崢將匕首擲與我、坐等我動手時,就似眼前這般。




我感到心臟有些不舒服,酸酸澀澀的,似是一隻手在身體內輕擰著,一直擰到我喉嚨處,我似乎有什麼話要對雲崢說,虞嬿婉似乎有什麼話要對雲崢說,可我不知要說什麼,我說不出來。




我想要快些離開雲崢,也不等他審問了,就將之前和李尚書、趙御史說過的話,又重說了一遍,並道:“無論雲世子要替皇后問什麼,我都是這些話,玉如意是我送的,與晉王無關。”




雲崢終於開口,嗓音中似蘊著冷冷的笑,“你將事情都攬在自己身上,替他擋災,難道不知他還年少,你死了,他很快就會有新的妻妾,到時你不過是一抔黃土,他哪裡還會惦記著你。”




若蕭繹能在此案中全身而退,平安地度過餘生,我豈會要他惦念著我。就對雲崢說道:“若真如世子所說,我會替他高興。”




雲崢雙眸瞳孔微縮,身體也似稍稍前傾,他目光凝佇在我面上,道:“你從前不這樣想,你從前說,一雙人,一心一意,一生一世……”




我突然意識到一件事,雲世子是沒有妾室的,在與我的那四年婚姻裡,雲崢沒有納過妾。




侯門之家,雲崢又是獨子,那四年我又沒有生育,“不納妾”這三個字,對雲崢來說,也許需擔負著沉重的壓力。儘管我與他後兩年的婚姻已是名存實亡,可一直到與我和離,他與我的婚姻裡,到底都沒多出一名女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