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膩 作品

第四卷北海霧 第六十六章 初見言冰雲

    衛華滿臉平靜對範閒說道:“範大人,您看此處鳥語花香,草偃風柔,咱們朝廷對你們的人還算優待吧?”

    範閒的表情比他還要更加冷漠,淡淡說道:“就算是瓊宮仙境,住久了,其實還不就是一件牢房。”

    二人身邊那位錦衣衛的副招撫使說話了:“就算是牢房,總比你們監察院的大牢要舒服很多。”這位錦衣衛的高官想到手下們在邊境接著肖恩時,那位老人的慘狀,便氣不打一處來。

    範閒皺了皺眉頭,他最討厭的便是這個副招撫使,使團入京之後,按道理兩邊聯絡的對應人員,就是這個傢伙,誰知道對方竟然躲了起來。範閒直到今天還是沒有將北齊的官職搞清楚,明明是錦衣衛的人,為什麼大頭目叫鎮撫司指揮使,這手下的密探卻叫什麼招撫使?最開始聽見這個名字的時候,他還險些以為對方是軍方的人。

    “說這麼多廢話做什麼?我要進去見人。”範閒冷冷看了那位招撫使一眼,心想肖恩在南邊受了二十年罪,但言冰雲被抓之後,鬼知道受了多少大刑,能夠活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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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見到言冰雲之前,範閒已經設想過很多場景:比如言公子被吊在刑架之上,皮開肉綻,手指裡釘著十枚鋼針,腳指甲被全部剝光,露出裡面的嫩肉,身上滑嫩的肌膚已經被烙鐵燙的焦糊一片,就連年青的牙床都已經提前進入了老年階段,光禿禿一片。

    當然,這是最慘的可能。

    範閒還曾經想像過,也許言公子此時正坐在一張軟榻上,身旁盡是流雲錦被,四五個赤裸著大腿,酥胸半露的北齊當紅美人兒正圍著他,拿著葡萄喂他在吃,葡萄汁水流到言公子彈性極佳的胸肌之上,身旁的美人兒小心翼翼地用軟巾沾去。

    當然,這是最壞的可能。

    還有一種怪異的想像始終縈繞在範閒的大腦中,也許初見言冰雲,對方會像頭受了傷的猛虎一樣撲了過來,要將自己撕成碎片,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埋怨院子裡的人不顧自己死活,埋怨祖國的大人們來的太晚了。

    當然,這是最不可能的可能。

    但不論怎麼設想,範閒走進那間房間,依然覺得人類的想像力確實挺貧乏,自己的想像力也強不到那裡去。他看著坐在椅子上的那個年輕人,微微張開了唇,心裡好生吃驚,怎麼也想不到言冰雲目前的處境是這個樣子。

    衛少卿與那位副招撫使顯然也沒有料到是這個局面,張嘴驚呼了一聲。

    ……

    ……

    房間的裝飾很淡雅,一張大床,一張書桌,一些日常擺設,不像是刑室,倒像是家居的房間。範閒不清楚這是不是北齊方面知道自己要來,所以臨時安排的,他的眼睛只是看著那張椅子。

    椅子上坐著一位表情冷漠的年青人,這年青的人面容極為英俊,唇薄眉飛,在相術上來說,是極為薄情之人。而讓眾人吃驚的是,此時年青人的膝上正伏著一位姑娘,那姑娘輕聲抽泣的聲音,迴盪在安靜的房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