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要走正道

  雪越下越大,卻怎麼也蓋不住地面上的紅色。

  陳凡從雪地裡抬起頭來,費了好大的勁,才將這幾個人身上的東西,全部搜刮了個七七八八。

  累贅的東西,自然是不能要的。

  大部分都是銀票,再多的東西,也能裝進一個卷軸裡。

  除此之外,還有幾種價值不菲的丹藥。

  不管是認識的,還是不認識的,都要收起來。

  把東西裝進一個小袋子裡,陳凡提著刀,就去找自己的馬了。

  或許是因為血跡的緣故,就連地上的野草,都被鮮血染紅了,味道並不是很好。

  所以,這馬走得更遠了一些。

  將東西掛在馬背上,陳凡站了起來,回頭看了一眼武庚城,雙腿一夾馬腹,撒腿開走。

  武庚城門前,並不是所有覬覦“玉虛經”的武林人士都死了。

  剩下的人,看到武庚城門口發生的事情,更是嚇得魂飛魄散。

  事實上,任千橫根本就不需要任天鬥說什麼,也不需要他做什麼。

  這件事,很快便會在江湖上傳開。

  這個時代雖然沒有手機和電話,但信鴿的速度卻是奇快無比。

  有些人飼養信鴿,有些人培養信鷹,方法各不相同,但效果都是一樣的。

  還沒到中午,武庚城的上空就已經擠滿了信鴿,偶爾還能看到一隻展翅高飛的蒼鷹。

  陳凡走後,長風鏢局之中,寧無霜一個人在房中閉關。

  閉上雙眼,開始修煉如意心經。

  不過,越是靜下心來,就越難。

  越是想要有所成就,往往事與願違。

  若不是陳凡修煉了百年內力,將如意心經修煉到了第八重。

  《如意心經》乃是玄門正宗,講究的是中正平和的內功心法。

  不然,肯定出問題。

  忽然,一陣腳步聲從門外傳來。

  寧無霜緩緩睜開眼睛,發出一聲悠長的嘆息。

  一人站在門口,卻連門都沒敲,就這麼圍著門走來走去……

  寧無霜走到門口,將門打開。

  “總鏢頭!”

  玉知微連忙道:“我以為您是在修煉內功,所以不敢敲門。”

  “這是怎麼回事?”

  寧無霜強裝鎮定,下意識的抓住了她的手腕。

  “殺人如麻!”

  玉知微道:“城門上血流成河,據說一百多位武林高手,都被殺了個精光!副總鏢頭,好狠的手段!”

  “那他呢?”

  “他受傷了嗎?”寧無霜問道。

  “似乎沒有。”

  “沒有。”

  寧無霜愣了一下,忽然道:“你怎麼知道的?”

  “是是是!”

  玉知微連忙從懷中掏出一張紙條,遞給寧無霜。

  寧無霜愣住了:“你……你從哪裡弄來的?”

  “從天而降。”

  玉知微道:“不是我貪吃,而是你不讓我去幫鏢頭,我就只能看著天上的鴿子流口水......順便把它給弄下來了......”

  後面的話,她說不下去了。

  她覺得自己說的有些多餘了。

  寧無霜沒有理會玉知微的話,而是將信打開。

  內容並不多,只有寥寥幾句話:“一百多名武林高手,被長風鏢局的陳凡,一劍斬殺!武庚城外,鮮血染紅了大地!

  寧無霜倒吸一口涼氣,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喜色。

  那是一抹淡淡的笑意。

  “我給你做點吃的。”

  玉知微瞳孔一縮,連忙點了點頭。

  之前,她還真怕陳凡帶著鏢物出去,寧無霜會不會走神,然後餓死......

  現在看起來,陳凡沒事,那她就不會餓著了。

  【任務:前往鬼哭林傳玉虛經!】

  【情況:激活!】

  陳凡騎著馬,查看了一下系統,確認無誤後,眉頭緊鎖。

  “系統的要求並不難……只需要將物品送到鬼哭林就可以了......但問題是,鬼哭林該找誰呢?”

  陳凡一邊往南邊走,一邊自言自語道:“血玉蟬說了,等他到了目的地,還能得到三千兩銀子……這要是沒得到,咱們總鏢頭豈不是要傷心死了?好吧,雖然沒那麼嚴重,但也是一種遺憾。

  “嗯。”

  武庚城南邊就是鬼哭林!

  路途遙遠,以陳凡一人之力,也需要近一個月的時間。

  這鬼哭林,顧名思義,絕對不是什麼好地方。

  地形險惡,危機四伏。

  有些人,在江湖上混不下去了,就躲在鬼哭林裡苟延殘喘。

  曾經有一次,有人誤入了鬼哭林,回來之後,告訴所有人,那鬼哭林有多麼的兇險,就算是惡鬼在裡面,也會日夜哭泣,一刻都不願意在這裡逗留。

  所以,鬼哭林這個名字,才是當之無愧的。

  鬼哭林雖然危險,但也不是那麼好走的。

  而陳凡此行,除了對玉虛經垂涎三尺的武林人士外,還要路過邙山。

  邙山萬鬼窟,絕對不是一個好惹的地方。

  這些人雖然足不出戶,但對玉虛經卻是垂涎三尺。

  到時候該怎麼去,就很難說了......

  之前,董書華跟他說過,萬鬼窟昔年的開山祖師,上一任鬼婆教過他。

  不過,。

  也不知道,在萬鬼窟,洛輕塵這個名字,能不能管用。

  “如果是管事的話,那就好辦了……否則,恐怕會有些麻煩。”

  但不管如何,他都要帶著玉虛經去鬼哭林。

  先不說系統的任務,不說那三千兩銀子,光是血玉蟬的事情,就必須要解決。

  一邊思索,一邊向前走去。

  轉眼間,夜幕降臨。

  前面沒有村莊,後面又沒有店鋪,所以,陳凡只能在樹林裡生火。

  以前都是寧無霜在做這件事,現在輪到他來做這件事了,才發現,這件事並不簡單。

  費了好大的勁,陳凡才生起火來,從懷裡掏出一塊蔥油餅,用一根木棍支著,架在火上烤著。

  “這麼冷的天,還是熱一點比較好。”

  他想了想,又拿出一個水囊。

  換做其他鏢師,這時候肯定是要往水囊裡灌酒。

  鏢師們在外押運貨物,儘量少喝酒,有句話說得好,就是喝酒要三分。

  如果可以的話,儘量不要喝酒,以免誤了大事。

  不過,在這種天氣裡,喝點酒驅寒也是好的,只要管住自己的嘴巴,倒也能抵禦這寒冷的天氣。

  至於陳凡,他的內力深厚,根本就不受這寒氣的影響。

  陳凡除了在長風鏢局的時候,也很少在外面喝酒。

  少年豪氣干雲,七分俠氣,三分酒,這句話聽起來很狂野,但他不知道的是,有時候一口下去,就是一條命。

  這江湖險惡,總比紙面上的更甚,缺少浪漫色彩,卻多了一份血腥。

  篝火搖曳,他的腳步也沒有掩飾,踩在雪地上,很快就來到了眾人面前。

  那人看著火光,再看看篝火旁的人,不由笑了起來。

  “這餅真香啊。”

  陳凡頭也不抬,下意識的接過了那幾塊熱氣騰騰的糕點,放入了懷中。

  那人沉默了半晌,道:“我只是一個過路的旅人,可否借我一點?”

  陳凡抬起頭,看向來人。

  看起來也就二十多歲的樣子。

  披頭散髮,身上穿著一件粗布棉襖,面色微紅。

  手中提著一盞燈籠,腰間還斜掛著一根竹竿。

  與劍相似的長度。

  陳凡眸光遠超常人,他看得清清楚楚,那竹子上,有一個小小的凹槽。

  如果說,那人隨手拔出一根竹子,裡面藏著一把劍,他一點都不奇怪。

  “請。”

  陳凡也不推辭,隨意一指。

  來都來了,真的是衝著自己的,拒絕也未必有用。

  不同於上一次段新城,那個時候的段新城,是一個麻煩,躲著他,就能避過一劫。

  這一次,他是真的惹禍上身了,無論如何,都逃不掉。

  那人微微一笑:“那就多謝了!”

  他在陳凡對面坐下,看著陳凡手裡拿著的那張手抓餅,嚥了一口口水。

  陳凡掃了他一眼,莫名的開始擔心這人未必是來搶玉虛經的,有可能是來搶自己的蔥油餅.....

  說實話,換了過往,陳凡對此根本不會在意。

  但可能是被玉知微所感染,竟然莫名的在意起了這一口吃食。

  微微搖頭,也沒當回事,隨手拿出了一張餅就咬了一口,順便用警惕的眼神掃了對方一眼。

  對面被這眼神凝視,彷彿也感覺有點不好意思。

  開始裝模作樣的在身上摸了一會,半晌之後,摸出了半個乾巴巴的饅頭,他用手指頭輕輕一磕,發出了砰砰的聲響,似乎比石頭還要堅硬三分。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對陳凡笑了笑,然後用兩根木棍夾著這饅頭,湊到了篝火旁邊,稍作烘烤。

  這饅頭水分早就已經徹底流失,這麼烘烤了一會,除了表皮烏黑之外,其實沒有半點變化。

  他拿著這越發像石頭的饅頭,湊到了嘴邊狠狠地咬了一口。

  嘴裡險些發出金鐵交鳴之聲,面上隱隱浮現過一抹痛苦之色,卻還是將這饅頭給咬下來了一塊,撒了一地粗麵,狠狠咀嚼了起來。

  陳凡看的險些生出惻隱之心。

  自己吃了兩個蔥油餅,又喝了幾口水之後,看了看還剩下的一張,對那人喊了一句:“接著。”

  那人聞聽陳凡開口,連忙抬頭,就見到一張餅呼呼呼的飛了過來。

  他趕緊伸手接住,卻只覺得這餅上,竟然裹挾了好大的力道。

  他本是坐姿,被這力道帶動,不禁倒翻而去,接連憑空來了十幾個後空翻,這才穩住身形,一時之間只覺的頭暈眼花,不僅對陳凡怒目而視:

  “你是給吃的,還是要人命?”

  “給你吃的,還這麼多廢話?不想吃還換回來。”

  陳凡伸手。

  那人卻想都不想,狠狠地咬了一口:“兄臺好功夫,嗯,這蔥油餅真香!卻不知道,兄臺從哪裡來啊?”

  “武庚城。”

  陳凡拿起一根木棍,挑了挑柴火,讓火焰更加的旺盛一些。

  “武庚城!”

  那人似乎吃了一驚:“聽說武庚城那邊,有一個長風鏢局,你知道嗎?”

  “有所耳聞。”

  陳凡表情古怪的掃了這人一眼。

  “聽說長風鏢局最近接了一單要命的買賣!”

  “也知道,玉虛經嘛。”

  “那你見過這玉虛經嗎?”

  “沒見過。”

  “可惜。”

  那人頓時嘆了口氣:“兄臺從這武庚城出來,竟然沒有去一趟這長風鏢局,找他們看看玉虛經,著實可惜啊。”

  “嗯?聽你這意思,你是打算去這長風鏢局,看這玉虛經?”

  “是啊。”

  那人點了點頭:“他們接了玉虛經,也不知道出發了沒。我倒是不打算劫鏢,我不是那種人......我只是好奇這玉虛經到底是什麼東西而已。”

  “在這江湖廝混,過分好奇,是會死人的。”

  “但如果好奇心都無法滿足,豈不是生不如死?”

  “倒也有理......”

  陳凡笑了笑:“若是滿足了你的好奇心,你甘心去死?”

  “那自然也是不甘心的......除非,只能死。”

  那人微微搖頭,把一張餅吃完了,仍舊有些意猶未盡:“兄臺,你這人倒也不錯,我吃了你一張餅,欠了你一份情,若是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的話,儘可以開口。”

  陳凡抬了抬頭,看向了不遠處的黑暗之中。

  忽然一笑:“你這話,可是當真?”

  “自然當真!”

  那人脖子一仰,頗有些自得的說道:“我這人,說話做事,向來言出必踐。”

  “那好。”

  陳凡微微點頭:“他們就交給你了。”

  “誰?”

  那人一愣之間,卻忽然聽到人影飛縱,不過眨眼之間,周圍就已經多了十二個人!

  篝火燃燒正旺,木柴發出咔嚓咔嚓的爆音。

  陳凡將挑火的木棍放在了一邊,拍了拍手,看了一眼對面坐著的那個年輕人。

  “交給你了,算是感謝我請你吃蔥油餅。”

  那年輕人頓時滿臉為難,然後仔細端詳了一下週圍這十二個人。

  這些人的年齡都不算太大,有男有女。

  統一的是,他們的著裝。

  銀色內襯,白色狐裘,腳下登雲履,頭頂玉帶玉冠,反觀自己這一身粗布棉襖,頓時感覺逼格相差太大。

  他嘆了口氣:“這蔥油餅的代價,未免太大,白玉京的人,可不好惹啊。”彡彡訁凊

  “嗯?”

  那十二個人中,為首的一人眸光微微一動,掃了一眼那年輕人,這才輕輕一笑:.

  “能夠一口道破咱們弟兄的身份,尊駕好犀利的眼光。”

  “還行還行。”

  那年輕人滿臉都是謙遜之色:“行走江湖的時候多了一點,見到的人,和事情,也就比尋常人更多一些。認識一些奇奇怪怪的人,聽說過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也就變的尋常了。”

  “敢問尊駕高姓大名?”

  那為首之人微微抱拳。

  “哈哈哈,在下姓顧,單名一個士字!”

  “顧士......”

  那為首之人微微沉吟,眉梢眼角之間多了幾許凝重,再看那篝火旁邊,閃爍著些許光芒的孤燈。

  “一盞孤燈夜雨,八方劍走游龍......原來是八方游龍劍當面!”

  八方游龍劍!

  陳凡眉頭微微一揚,也有些驚訝。

  這名字不能說是如雷貫耳吧,耳朵裡卻也是灌滿了。

  此人年齡具體有多大,沒幾個人知道,初出江湖之時,據說只是一個滿臉稚氣的孩童。

  如今七年過去,卻已經盛名滿鳳梧。

  一手八方游龍劍,堪稱天下一絕!

  論名聲,卻是在那鐵血銀槍段新城之上。

  “客氣客氣。”

  顧士輕輕抱拳:“都是江湖朋友抬愛,什麼八方劍走游龍,擔不起的,擔不起。不過是在家中,跟著學了幾手莊稼把式而已。卻不知道,諸位白玉京的朋友,將我們二人圍住,是為了哪般?我剛才吃了人家一個蔥油餅......諸位既然知道我的名字,自然也應該知道,我這人從來有恩必報。”

  “若是這位朋友,有什麼地方得罪了諸位的話,不知道能否看在在下的薄面......就此作罷?”

  他最後四個字,說的並不是很堅定。

  主要是不知道陳凡和白玉京的人,究竟有什麼恩怨。

  若是陳凡殺了白玉京的人,那這事情顯然就不會輕輕放下,更不可能就此作罷。

  “若是換了一個時間,若是換了一個人......八方游龍劍既然開口,就算是稍微放過,也行。”

  那為首之人嘆了口氣:“可惜,這件事情不行。”

  “卻不知道,諸位找這位兄臺,究竟是為了什麼事情?”

  “嗯?顧大俠原來不知道。”

  “正想要向諸位請教。”

  “這麼看來,顧大俠不僅僅不知道我們是為了什麼,甚至不知道在你對面坐著的是什麼人吧?”

  為首那人輕輕一笑:“我若是將此人的名字說出來,恐怕顧大俠不僅僅不會阻止我們,反而會和我們一道。”

  “嗯?”

  顧士眉頭一皺:“此言差矣,在下自出道江湖以來,向來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不僅僅記人恩惠,更記人仇怨。剛才這位兄臺,給了我一張蔥油餅,這是天大的恩惠,如何能夠輕易放下?”

  “蔥油餅......”

  為首那人輕輕搖頭:“僅僅只是一張蔥油餅,恐怕夠不上什麼恩惠吧?”

  “這話就更不對了。”

  顧士大搖其頭:“蔥油餅固然算不得什麼,卻也得看人家是什麼時候給你的。你若是吃的肚滿腸肥,別說一張蔥油餅,就算是一百張放在你的面前,你也是看都不看一眼,還覺得它的香氣膩人。相反,若是飢寒交迫之時,忽然有這麼一張蔥油餅放在你的面前......

  “這還是一張餅嗎?不,這是你的命啊!!”

  顧士沉聲說道:“諸位,這位兄臺救了我的命,這天底下,還有比這個更重要的嗎?”

  “玉虛經也不如?”

  “玉虛經當然也......”

  顧士說到這裡,忽然頓住,片刻之後,這才回過味來,脖子咔嚓咔嚓的轉向了陳凡。

  “玉虛經?”

  陳凡滿面微笑的點頭:“玉虛經。”

  “你來自武庚城?”

  “確實來自武庚城。”

  “長風鏢局?”

  “對,就是長風鏢局。”

  “那你剛才說你沒見過玉虛經!?”

  顧士不敢相信的看著陳凡。

  陳凡認真的點了點頭:“我剛才是這麼說的”

  “所以,你騙了我......”

  “很明顯。”

  顧士沉默了。

  “一張蔥油餅,一句謊言,顧大俠說,您自己

  記人恩惠,也記人仇怨,卻不知道這一恩一仇,算不算是兩相互抵?”

  白玉京中那為首之人,輕輕一笑,隨手擺弄身上的白色狐裘。

  雖然這十二個人,每個人的身上都有一套狐裘,然而明顯以此人身上狐裘的成色最好。

  毛色柔順雪白,一根雜毛都沒有。

  “哎......”

  顧士嘆了口氣:“白玉京向來少問江湖事。”

  “確實很少在江湖上走動。”

  “但是白玉京也算是武林正道。”

  “武林公推,白玉京自然應該以身作則。”

  “卻是沒想到,武林正道,也會攔路劫鏢。”

  顧士的眸子忽然落到了那十二人之手的身上:“沐劍首不覺得此舉,愧對武林正道這四個字嗎?”

  “玉虛經確實是非同小可,引江湖之波瀾,已經有驚天之勢。

  “而這位陳副總鏢頭更是非同小可,一人一刀,以至於武庚城外血流成河,大雪下了足足一個下午,仍舊無法掩蓋全部血跡。

  “這些人,是因為玉虛經而死,將來這江湖上

  ,不知道還會有多少人,因為這玉虛經而死!

  “故此,白玉京為了不愧江湖正道這四個字,這才毅然下山。

  “沐淳風不才,願請陳副總鏢頭,將這玉虛經拿出來,交給我白玉京保管。可保此物不失,也免了副總鏢頭,在做殺孽!”

  沐淳風對陳凡抱拳拱手,態度誠懇。

  “那我若說,我不給呢?”

  陳凡微微一笑。

  沐淳風並沒有意外,只是輕輕地嘆了口氣,對顧士說道:“顧大俠你也看到了,此物之珍重,自然不用多說。陳副總鏢頭執意將此物送到鬼哭林,更是大大的不妥。還請顧大俠助我一臂之力,拿下這玉虛經,也好讓江湖武林,少流點血。”

  一番話說的義正詞嚴,配上沐淳風這滿臉正氣一時之間卻也是具備著難得的說服力。

  顧士砸了咂嘴,看了看陳凡,又看了看沐淳風。

  發現這兩個人都在看著自己。

  半晌之後,忽然回過神來,呼拉一下站了起來:“不對啊,這事情跟我有什麼關係?你們現在這都看

  樣!”

  “白玉京的,你們要劫鏢就劫鏢,說的冠冕堂皇的,彷彿放了一場彌天大屁。

  “你們白玉京什麼時候成了武林盟主了?還讓江湖少流點血......真想讓這江湖少流點血的話,你去勸告那些劫鏢的人,不要再來劫鏢!

  “還有你啊......”

  顧士拿手點指陳凡:“你也老不地道了!明明自己就是長風鏢局的人,還跟我說什麼,從來都沒有見過玉虛經......騙人騙的都這麼坦然,最後還恬不知恥的承認了。要不是看在你給我吃了一張餅的份上,我現在就打算拿著劍尖戳你腳底板!

  “簡直豈有此理!”

  他一口氣說到這裡,呼哧帶喘的平復了一下心頭惱怒,然後對沐淳風說道:“不過,話分兩頭,人家身上懷揣著玉虛經這種東西,謹慎小心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你們白玉京是不是真的想要劫鏢?想的話,現在就出手吧......這張餅我吃了進去,還沒等拉出來呢,著實是不能當做沒有這回事!”

  沐淳風輕輕地嘆了口氣。

  周身氣息流轉,劍氣充盈而起!

  嗡嗡嗡!

  虛空之中傳出千百劍鳴之音。

  “顧大俠既然固執己見,那麼......便請接我一劍!”

  沐淳風的聲音在這劍鳴之中顯得格外清冷,彷彿來自於高高天上。

  氣息運轉之間,能夠聽到,白玉京其他弟子身上的佩劍都開始躁動不安。

  似乎有出鞘的衝動。

  顧士颯然一笑:“天上白玉京,流雲十二重!早就想尋時機見識一下白玉京的流雲飛京劍,如今正是時候!出手吧!”

  “請!”

  沐淳風吐氣開聲,單手揹負在身後,另外一隻手,併合食中二指,口中輕喝一聲:

  “出鞘!”

  這兩字出口,此人身上的長劍,竟然真的聽話,嗆啷啷一聲,騰飛而起。

  劍光耀雪,光寒天下!

  然而這卻並非結束,卻聽到嗆啷啷之聲不絕於耳,卻是他身邊其他人的長劍,紛紛在他一聲令下

  ,各自出鞘。

  接連十二把長劍,在他氣機牽動之下,如天邊倒卷流雲,流光飛縱一般,衝向了顧士。

  顧士眸光微微閃爍:“來得好!”

  他沒有如同沐淳風一般,口中輕喝一聲出鞘,就能出鞘的劍。

  只是隨手將身上的那根竹棍抽了出來。

  就如同陳凡所預想的一般,這竹棍裡面藏著一柄劍。

  竹中藏劍,本以為應該是天下絕品!

  卻沒想到,劍光暗淡,鏽跡斑斑,說它是劍,少了三分銳利,說它是鐵片,卻又多了三分銳利。

  認真來講,要說它不是絕品,卻也不合適。

  畢竟......這一劍一個破傷風,也確實是讓人受不了......

  陳凡只看得嘴角一抽。

  然而下一瞬,卻見到那顧士身化游龍,千百身影剎那間擴散,手中長劍仿若星斗,高懸於九天之上,呼應天際流雲!

  卻聽到,叮叮叮叮叮叮叮!!!!

  接連不斷的劍鳴交擊之聲從顧士跟前三尺傳出。

  緊跟著鋒芒席捲,彷彿有千百劍氣於顧士跟前凝絕成旋,繼而直衝天上。

  他手中竹劍倒扣,環繞在他身邊的千百劍氣,以及那一十二把,周遊復始的長劍,剎那間倒轉而回,反衝沐淳風!

  沐淳風臉上頓時浮現出了一抹暗沉,單手一指點出,卻聽到劃拉一聲響。

  這排成排的十二把劍,頓時散的滿天都是。

  沐淳風微微抬頭,繼而手指落下,十二把長劍在他氣機牽引之下,竟然各自歸鞘。

  只不過,劍在鞘中,反覆顫抖不休,一時三刻仍舊不絕。

  沐淳風輕輕地嘆了口氣:“顧大俠武功高強,令人佩服。”

  “哼。”

  顧士本想隨手將這竹劍入鞘,但是臨了,卻又變得小心翼翼。

  似乎生怕折損了劍刃一般......

  一直到完整無損的送入了劍鞘之中,這才說道“流雲飛京劍也是天下難得的劍法。”

  沐淳風微微點頭:“告辭。”

  他說走竟然真的就走,身邊的人也沒有停留的意思。

  顧士微微一愣,連忙喊了一聲:“等等。”

  “顧大俠還有指教?”

  沐淳風停下腳步。

  “沒有......就是好奇,你這劫鏢失敗了以後,打算乾點什麼?”

  沐淳風沉吟了一下:“我打算去勸勸其他來劫鏢的人,要走正道......”

  顧士半晌無語,沐淳風卻已經帶著身邊同門,眨眼不見了蹤跡。

  顧士只好回頭看向陳凡:“你覺得,他說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關我屁事。”

  陳凡輕輕搖頭,稍微舒展了一下筋骨,似乎看戲看的累了,換個姿勢一樣......

  顧士臉色一黑,不過眼珠子微微一轉:“你看,我這人說話,向來言出必踐,說把他們打跑,就把他們打跑。怎麼樣,你怎麼感謝我?”

  “要不,再給你一張餅!?”

  陳凡用試探的口吻問道。

  “豈有此理,你把我八方游龍劍當成什麼人了?勞心費力,幫你打跑了白玉京的人,你竟然只用一張餅來打發我?”

  顧士暴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