碉堡堡 作品

第 62 章 刺客





折磨?




倒也不見得。




商君年坐著馬車離開質子府,一路來到了風陵王府,彼時陸延剛剛練完劍,僅著一身閒適家常的白色長袍躺在紫檀貴妃榻上看書,腰間繫著一塊青玉墜,寬肩窄腰,看起來倒比前些時日精壯不少。




他提前命婢女備了一桌子美酒佳餚,又燻上暖香,獨自倚靠在窗邊看書,一邊看,一邊等商君年過來。




雖至冬日,但因著閣內明亮暖和,時有飛蛾尋暖,朝著燃燒的燈燭撲去,燒成一股青煙。




陸延聽見那輕微的灼燒聲,撈過燈罩將蠟燭隱去,本就不算太過明亮的燭光便因此更加暗了下去,他閉目按了按眼角,復又繼續看書。




掃地恐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




商君年進來時就看見這幅場景,白衣君子,溫其如玉,恍惚間他差點以為面前的人不是臭名昭著的風陵王,而是世家用詩書教養出的翩翩公子。




商君年回過神,掀起衣袍下襬跪地行禮,腰身挺直:“君年見過殿下。”




陸延聞言移開書本,目光落在商君年身上,剛才畫卷般靜謐的假象被打破,他彷彿又變成了趙玉嶂嘴裡的那個無恥下流之徒,輕佻開口:“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從前不知相思之苦,如今見著國相大人,本王才解其中滋味。”




商君年斂眸,聲音平靜:“讓殿下掛心,君年該死。”




陸延把書放到一邊,從榻上起身:“只盼你心中別罵本殿下該死就好,起來




吧,以後在本王面前不需下跪。”




這段話讓人心中一驚,男人散漫的態度下彷彿藏著一根針,能夠輕易刺破他的想法。




這不是什麼好兆頭,上位者不能被人看透想法,下位者同樣不能,否則彼此心知肚明,互相存著防備,又怎麼放心扶持依靠。




商君年眼眸一暗,從地上緩緩起身,他見陸延穿得單薄,主動取下榻邊搭著的狐毛披風替他披上,一雙手練了武功,不似陸延嬌養的漂亮,但修長有力。




商君年聲音低沉微涼,莫名讓人品出了幾分別樣的意味:“殿下是君年的依靠,君年只會盼著殿下長命百歲,又怎麼會罵殿下該死?”




“是嗎?”




陸延聞言忽然摟住他的腰身,指尖輕挑,直接撥散了商君年身上不算厚實的衣服,對方半露的胸膛接觸到冷空氣,忍不住輕顫了一瞬。




陸延撥開他肩頭的衣服,只見上次的貫穿傷已經結痂:“傷可好全了?”




商君年只當陸延想要自己的身子,輕扯嘴角:“傷已好全,可以侍奉殿下了。”




陸延掌心貼著他的肋骨,緩緩下滑,猶如靈蛇遊弋,最後卻停在了商君年因為飢餓而有些凹陷的胃部,沒頭沒腦問道:“你還沒吃飯?”




商君年一愣,竟不知該如何作答。




陸延笑了笑:“就知道你沒吃,落座,先陪本王用膳吧。”




他語罷鬆開商君年的腰身,拉著對方在桌邊落座,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夾了一個雞腿在對面的碗裡:“嚐嚐,膳房新做的炙雞。”




商君年會對陳嬰齊甩冷臉,卻絕不會對陸延甩冷臉,他看見碗裡的雞腿,頓了頓,說了聲“多謝殿下”,然後拿起筷子一言不發吃了起來。




陸延見狀只覺愉悅,彷彿下午受的氣就這麼找回了場子似的,他把剛才扔掉的書重新撿回來翻看解悶兒,偶爾給商君年夾兩筷子菜,自己反倒沒怎麼吃。




商君年將他的舉動收入眼底,筷子不禁一頓:“殿下不吃麼?”




陸延隨口嗯了一聲:“本王不餓。”




商君年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他離開質子府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尋常百姓早都吃飽晚飯睡覺了,更遑論錦衣玉食的風陵王府,這頓飯只怕是對方刻意為他準備的。




“君年惶恐。”




他不知該說什麼,只能心情複雜的吐出了這句話。




一頓飯畢,有丫鬟過來伺候著淨手漱口,連燈燭都熄滅了兩盞。陸延打了個小小的哈欠,已然有些困了,只是手裡的書沒看完,勉強打著精神。




商君年早已認了命,他見房中僕從已經盡數退出,一言不發脫掉了自己的外衫,白色的裡衣雖然有些發舊,卻洗得格外乾淨。




陸延在看書,沒注意到這一幕,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床榻上已然爬上來一個人。商君年半跪在邊緣處,垂著眼眸看不清神情,又說出瞭如當日一般的話:“請殿下垂憐。”




細聽聲音裡的不情願好像少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