檸檬九 作品

23. 太窮 看他以後還怎麼禍害人家姑娘……





“嗯。”夏芍看了看鍋底的火,估摸再有個十來分鐘就能吃飯,“何二立之前跟我提過一嘴。”




聽說是何二立說的,陳寄北蹙了一下眉,沒說什麼。




夏芍就問他:“用不用報名什麼的?”




“有報名表。”陳寄北擦好手,去自己的工具包裡拿出一張對摺起來的紙。




夏芍接過來一看,上面就姓名、性別、年齡等幾個簡單的填項。因為這年代照相還沒有廣泛應用,結婚時都只要簽字和介紹信,連一寸免冠照片都省了。




正好快吃飯了,她放下炕桌,直接在炕桌上填了,“什麼時候交?”




“三天內,三天後報名截止。”




想著夏芍上次寫舉報信那筆狗爬字,他正想問用不用我幫你填,突然一愣。




夏芍這次用的是右手,握筆姿勢標準自然。雖然新買的鋼筆不太稱手,讓她蹙了下眉,筆下流瀉而出的字跡卻飄灑俊逸又不失娟秀,是很漂亮的行楷。




陳寄北忍不住多打量了一眼,“你練過書法?”




“小時候閒著沒事,在家練著玩兒的。”夏芍笑笑。




她沒怎麼上過興趣班,書法算是唯一下功夫練過的。




主要是她爺爺比較傳統,以前在單位時寫得一手好材料,特別講究字如其人。小時候老師佈置作業寫小楷,別的孩子都是糊弄了事,就她爺爺在旁邊盯著,要求她必須寫好。




可惜她大學學了個計算機,整天跟代碼打交道,這筆好字也沒了用武之地。




夏芍說得輕巧,陳寄北卻不信誰在家隨便寫寫,就能有這麼漂亮的字。




不過她不說,他也沒多問。




見夏芍填完了,他拿過表格又看了眼上面的字跡,才摺好,“我明天交到單位。”




夏芍點頭,突然注意到他的手,“你手怎麼了?”




陳寄北的手指修長,指骨分明,但因為時常幹活,保養得並不算漂亮。此刻除了指腹上的薄繭,那雙手上竟然還有幾處細碎的傷口,只是早就不流血了。




聞言他低眸看了眼,沒怎麼在意,“下午劈竹子時割的。”




上回去登記結婚,他被人抓傷,也是這樣輕描淡寫,好像不知道疼似的。




夏芍一把拽起他的手,“你這傷口得處理,裡面還有竹刺呢。”




女孩兒的手軟軟的,可能是體質原因,指尖比他這個剛碰過水的還要涼。陳寄北試著抽了下,夏芍鬆開了,人卻反手把他按到炕上,自己下了炕。




“你坐這別動,我找找鑷子。”




搬新家要用的東西多,什麼剪子、鑷子、錘子……夏芍買了一大堆,全裝在屋角一個紙箱子裡。




她去翻了翻,找到鑷子,又拿白酒消了一下毒,才對著窗外的陽光開始幫陳寄北挑刺。




比起陳寄北,她皮膚白皙許多,捏著鑷子的手指水蔥似的。因為垂眸的原因,纖長的睫毛密密覆下來,像兩把小扇子,趁得一張臉愈發肌膚勝雪。




陳寄北不禁錯開視線,過不多久,又重新落了回來。




夏芍沒注意,一心一意把幾處傷口裡的毛毛次都挑出來,“好了。”這才發現男人正在看著她。




看的是她的臉,而不是她挑刺的手。




夏芍有些疑惑,下意識摸了摸臉,“我臉上有東西?”




陳寄北神色頓了下,本想說沒有,話到嘴邊又變成了:“有”。




“是不是剛才看鍋的時候弄上灰了?”夏芍忍不住又抹一下,“還有嗎?”




陳寄北黑眸望著她,“有。”




怎麼還有啊?




夏芍覺得整張臉都快被自己摸遍了,正準備起身去拿鏡子,男人手伸了過來。




洗過手有段時間了,他指腹又恢復了熱度,輕輕在夏芍頰側撫了兩下,“好了。”




不知為什麼,夏芍總覺得他說這兩個字的時候話音格外低。




錯覺吧?




夏芍抬眸看去,發現男人臉色寡淡,並沒在她臉上多做停留。




果然是錯覺,估計在大佬眼裡她跟何二立沒什麼區別,可能還不如何二立跟他熟。




夏芍把鑷子放回箱子裡,沒注意到身後男人微蜷了下手指。




一邊收東西,她一邊還問:“食品廠弄竹子幹嘛?”江城這地方可不產竹子。




“固定木桶要用。”陳寄北淡聲說了句,覺察到夏芍可能不清楚內情,又補充:“食品廠做醬油,都是用木桶裝。木桶是拼裝的,外面用竹箍固定,竹箍用一陣就得換。”




這麼說夏芍就懂了,塑料桶要八幾年才有,現在裝醬油裝酒還真得用木桶。




她問陳寄北,“你在單位是做這個的?”




“嗯。”




那難怪他會做木工,還敢上手做寫字桌……




也不對,現在的傢俱多是榫卯結構,做木桶跟做寫字桌還是差挺遠的吧?




“每次做都會受傷嗎?”夏芍在考慮要不要專門準備點藥水。




“也不是,今天送表哥請了一個多小時假,有點趕。”




這麼說夏芍就放心了,眼見時間差不多,她正要出去盛飯,有人敲門,“是陳寄北家嗎?”




夏芍見來的是個年輕男人,二十三四的年紀,容長臉,丹鳳眼,長得還可以,但她不認識。




她回頭看了眼屋內,“你是?”




年輕男人見她沒否認,眼前一亮,趕緊走過來跟她打招呼,“你就是弟妹吧?我……”




他一抬手,袖子上那股雞糞味兒就飄了出來,夏芍都沒等她說完,“啪”一下將門關上了。




陳慶豐差點被門板撞到手,整個人都懵了。




屋裡夏芍也有點懵,這人哪來的啊?怎麼這麼味兒……




不過她很快就反應過來,低聲對陳寄北道:“找你的,管我叫弟妹。”




“是陳慶豐。”陳寄北已經聽出來了,臉上神色徹底寡淡下來。




他下炕,先把窗臺上的小座鐘收了,鎖進箱子裡,接著又開始收夏芍剛剛用過的鋼筆。




這麼如臨大敵的嗎?




夏芍想了想,把自己沒用多少的大瓶雪花膏也收了,接著是鏡子,她平時用來當零嘴的瓜子和炒花生……




這回頓了下的換成了陳寄北,等她收完,陳寄北才沉著眉走去開了門。




外面陳慶豐已經開始懷疑人生了。




他這麼倒黴的嗎?去哪家,在哪家吃閉門羹。




別不是陳寄北跟他媳婦兒說了什麼吧……




真的,要不是夏芍長得嬌滴滴的,他都懷疑夏芍也是回去拿掃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