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扶額,剛出狼窩又進虎穴! 作品

第175章 還請皇后娘娘,和親睦鄰

  她不必翻開,也知道這青皮冊子,是她當年照著師兄字跡臨摹的那本詞選。

  雲湞那年回山,只帶走了這本冊子。

  她強迫自己壓抑住想要提刀殺人的衝動,輕輕將詞選放下,從流川手裡接過瓷瓶,“那麼這是......?”

  公孫朔站在她身側,察覺她聲音微微發顫。

  “瓷瓶裡裝的是婆羅毒,婆羅毒來自西域,中此毒者,氣虛、內力消耗、內傷難愈,短期內不會有其他症狀,卻會悄無聲息地傷人臟腑,侵蝕內力,消磨精血,三個月內,必油盡燈枯......”

  雲樂舒倏地抬眸,眸間驚慌之色逐漸掩蓋不住。

  流川看她顯然瀕臨崩潰,緩緩補充道,“此毒並不難解,只是中毒症狀不明顯,中毒之人因此貽誤救治,積重難返,這才殞命。”

  竟然拿對她來說最重要的兩個人的性命威脅於她。

  嶽暻此次,計出萬全,為了得到她,渾身解數用盡,竟是層層加碼,連半分容她拒絕的餘地都不給。

  其實根本不必如此數管齊下,嶽軍兵臨池下,槐裡淪陷,為了保全汴州、金陵等地,她會選擇妥協的。

  在場之人聞言,茅塞頓開。

  原來打從一開始君上遇刺,便是嶽暻一手操控。

  雲樂舒握著瓷瓶的手發緊,一雙圓圓的眸滾了滾,發狠似的撥開紅色瓷瓶木塞,仰頭將裡頭晶瑩的液體飲盡——

  “丫頭!”

  “皇后娘娘!”

  連流川都慌了神色,驚呼,“快行催吐......”

  有那麼多前車之鑑,雲樂舒絕不能在他手裡出事。

  阿兆眼疾手快掐雲樂舒喉嚨,又欲掏她嘴巴,被她輕輕攔住。

  她得逞地笑,口齒明朗說了句,“吞下去了。”

  眉眼間俏皮而精怪,彷彿飲的不是毒藥,而是叫人貪杯的佳釀,眾人一下看傻了。

  難不成皇后娘娘瘋了,要當眾殉情不成?

  流川見此,慌忙從懷裡掏出另外一個藍色瓷瓶,撬了瓶塞便要灌她喝下,“此乃解藥,恕流川冒犯。”

  她將藍色瓷瓶奪過,而後把人狠狠推開,“你滾!”

  “......您快命人快馬加鞭,將解藥送去。”她小心將瓶塞蓋好,穩穩放到公孫朔手中。

  她賭贏了。

  賭嶽暻費盡周折要娶她,不會輕易讓她死,也賭流川此行,帶了解藥。

  流川既然敢拿那解藥喂她,必然不會在那解藥裡做手腳。

  公孫朔看向雲樂舒,眼裡痛惜一片,久久未曾抬步。

  流川方才的緊張他看在眼裡,他亦知先解君亦止的毒為上優之選,可他又怎忍心看著雲樂舒一人攬過所有重擔壓在自己肩頭......

  “救人要緊。”她飲毒過量,即刻便有乏力之感,扶著桌沿坐下,“舅舅,哪怕汴州都督即刻領兵前來襄援,也趕不及了,槐裡半邊城鎮都到了嶽國手裡,嶽國若學夷狄賊寇燒殺劫掠,我身為圖璧一國之後,於心何忍?我們沒有選擇,與其負隅頑抗,造成無謂犧牲,不如以我一人,換片刻休兵罷戰也好,圖璧如今消磨不起......”

  “若要和親,讓我去!”少女清脆的嗓音突然遁入滿室的悽倉與沉重。

  不經世事的刁蠻公主面色凝重,站得筆直,看向流川的目光,狠厲而憤怒,但更多是無奈與屈辱。

  為了家國,為了兄嫂,甘願舍下自己對藍玄的一份熾熱感情,在離賜婚僅有一步之距時親手埋葬過往,將自己獻出,無疑是這個青春正當年華的公主此生做過的最莊重最無私的一次決定。

  明明前些日子她還在為藍玄被遠派西北而不滿,也因不喜西北荒涼,不顧大局地哀求君亦止調藍玄回京。

  人有時候只需一瞬,便長大了。

  雲樂舒看向她,眼裡雜糅著欣慰與不捨。

  “姐姐,萱兒替你去,皇兄他不能沒有你......”君亦萱在雲樂舒身邊側身蹲下,握住她冰涼的手,她只是搖頭。

  馮異先眼神示意,楊猛與副將一把將流川制住,“皇后娘娘,萬不可令賊人得逞,援軍已在路上,我等再捱上兩日,必能保全娘娘與公主,娘娘仁心愛民,我等如何能眼睜睜看著您受辱和親?等君上轉醒,我等又有何顏面去見吾皇?”

  雲樂舒方才以身試毒的壯烈和堅決使眾人深受震撼。

  這樣視死如歸、果敢剛烈的皇后娘娘,他們拼死也要護住才是啊。

  流川冷笑,“解藥只能救一人,皇后娘娘方才服食過量,若不隨在下回嶽,只怕不必三個月,便命絕當場,況且,我軍十萬之眾,士飽馬騰,只消一記鳴鏑,萬千鐵蹄頃刻踏平槐裡,豈容爾等慢吞吞地搬騰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