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扶額,剛出狼窩又進虎穴! 作品

第137章 死心

  “怎麼過來了?”君亦止看她穿得還算暖和,便只將案前的另一把凳子輕推了推,示意她坐下。

  “今日天氣好,出來走走,散散心。”雲樂舒坐下,輕理了理裙襬,將兔子微微擺正了位置。

  “那你心情可好些了?”她眸間仍蒙了一片灰霾,君亦止知道自己問了也是白問。

  “其實,我都想明白了,只不過乍然讓我接受這樣強硬的割捨方式,心裡有些難受,這些日子,給你添麻煩了。”雲樂舒雙翠似蹙非蹙,眸中的溼意若隱若現,淡淡神色卻籠著綿濛的傷飭,讓人不免憂心。

  “不必自責,當年母妃離世時我還不曾有你如今的一半理智,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君亦止隨言勸慰道,卻不自覺沾染上了幾分傷飭。

  他在她面前總是情不自禁提起自己的舊瘡隱疾,雖曾慶幸她願傾聽,分擔他的苦澀,可如今二人維持著一層將斷欲斷的關係,已然不適合說這樣剖心的話。

  雲樂舒斂眉,很感激他軟言相慰,卻怕勾起他的傷心事,笨拙地轉了話題,“你出宮在外,還有奏摺要批麼?”

  君亦止側臉看了眼案上擬了一半的鹽策,隨手將它取來,遞給她,“過了年十五官員方休沐回朝,暫時還沒有奏摺可批閱,我是在想,前幾年恩旨廣施,對東南沿海的鹽務管制極是松乏,自今年起,打算恢復鹽課額和各項雜費的徵收制度,以貼補養兵之用,方才正好有些想法,便先擬了草文出來。”

  “雖說官督商銷,按例課稅,歷來如此,但鹽商享稅免之恩已久,突然要對他們徵稅,難免心有不願。”雲樂舒大致看過幾眼,懷中的兔兒便掙扎著要下地。

  她將鹽策還給君亦止,騰出手來摩挲兔兒。

  君亦止點頭,“雖然麻煩,但也並非沒有辦法,我皇祖父當年治下的嶠北、滬洲、垠梁鹽商麇集,富甲天下,其捐輸頻次之繁、數額之大,尤為天下甲,史書有載,當時‘凡有大工大役,靡不輸將鉅款,以得邀賞收為榮’,只不過到先皇時,這幾個地方的鹽務均被呂氏壟斷,課稅不僅收不上,小鹽商們也都無路可走,紛紛另投他業,如今過了這些年,鹽商逐漸富庶,轉而求名謀譽,我給他們門路達成所願便是,他們定不吝這些鹽稅,除了鹽務,東南各州縣的漕運、邊務、商貿、政務也在著手調整。”

  雲樂舒忽然從他這番話裡讀出些深意。

  她求索似的打量了一眼他的神情,見他眉宇微攏,顯出幾分凝肅與幽沉,遲疑地問,“西境的情況是不是不太好?”

  所以他才想要將可控範圍內的一切收得更緊,東南各州縣無疑是君亦止掌中之物,皇甫丹橫亙西南西北多時,北部有沒有被其染指,他或許仍心存疑慮。

  君亦止長眸一滯,似乎被她的敏覺驚住了。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沉吟片刻才緩道,“嗯。皇甫家深得民心,有皇甫一族的功勳在一日,便不可能單靠拔除他麾下勢力,褫奪他手中實權,就將他一黨連根拔起,我在位不過數年,即便做得再好,在西境百姓心中到底不如世代鎮守邊境的大將軍眾望所歸,遑論朝中像他那樣經驗豐富的戎馬大將少之又少,如今為我所用的全加起來,可能才將將能與之相抗,過去......是我低估了形勢。”

  雲樂舒眉羽微動,再次覺出他的無可奈何,沉默著不知該說些什麼。

  窗外竹風簌簌,發出像蠶食桑葉般的細碎響聲。

  君亦止平寂無波地看向窗外,半晌才側過臉,重啟了話題,“我恐怕不能在此逗留太久,你想好今後的打算了嗎?”

  雲樂舒思索片刻,遲疑地搖了搖頭,“沒想好,但是我想先回京都見見師父和紫璃,只是我不確定師父是否在珣陽,你能不能幫我找找他?”

  “他如今正在槐裡,數日前我才向他報過你的平安。”君亦止本來還沒想好如何與她說羅不悔的事。

  既然她主動提起要見他,多少證明她心中有所釋懷。

  雲樂舒離宮後,他與羅不悔仍保持著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