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扶額,剛出狼窩又進虎穴! 作品

第82章 同行


  雲樂舒伸了伸懶腰,理了理睡皺了的衣裳,才撩簾出了船艙。

  水天空闊,濤生雲滅,夜色籠罩著天地,有柔和的月光越過稀薄的雲翳落在船頭。

  船在濤聲裡浮沉,她扶著船艙的門,定了定。

  遠遠見嶽暻穿著一身玄色的燕居常袍立在船頭,一手負在身後,一手捧著書文,正藉著月色和燭火凝神讀書。

  高大的身軀那樣站在一片海浪聲中,不僅沒有渺小之感,反隱隱叫人覺出壓迫。

  真是個很奇怪的人。

  雲樂舒閒步走到他面前,揶揄笑道,“景公子,夜裡燭火黯淡,書文字細,別顧著看書,傷了你這雙慧眼。”

  嶽暻早知她來了,聽她近前來,主動開口與他說話才放下書,轉過身來,語氣頗為輕佻,“勞雲姑娘掛心,在下眼神好得很,連姑娘胸前的痣都能看得很清楚。”

  他一貫喜歡調笑,尺度由心,根本不在意別人的感受。

  雲樂舒穿著他的衣服,雖有些滑稽,卻有那麼些男兒的灑脫之氣。

  若是把頭髮束起,定是個俊俏的小公子模樣,嶽暻看她神清氣爽,口齒伶俐,似乎身上已經大好了。

  “你給我把昨日的事情忘掉,再提一句我殺了你。”雲樂舒想起昨日自己那副狼狽的樣子,又聽他這樣口無遮攔調戲自己,一瞬冷了臉,對他沒有一點好臉色。

  “怎麼?只許你揶揄,不許我反擊?”嶽暻樂得看她惱羞成怒的樣子,比躺在床上病病殃殃的好。

  雲樂舒瞪著他,半晌說不出話來,氣得眼冒金星,忙坐到凳子上緩了緩。

  “我以為你醒來至少會對自己的救命恩人道聲謝,再不濟也不會這般惡語相向。”嶽暻低頭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責她不懂禮數。

  “救命恩人?你不害我,我就已經謝天謝地了,我被擒住那晚,是你去通風報信的吧?午間你就已經識破我的身份,所以特意拋出我去討文家的好,你著實是有那麼一雙慧眼,但也不缺一顆害人的黑心肝......”

  若不是他,自己也不會在文淵那裡受那樣的屈辱。

  “你被潑酒時,我還沒認出你來。況且,若我真要把你賣給文家,我又何必多此一舉把你救出來?”她的推測是對的,但又不完全對,總歸通風報信的確實是他,他到底有一絲心虛。

  “好,你說你午間沒有認出我,那吳娘子卸下我妝容時你總該知道了,你為何那時卻無動於衷?若不是你把文淵引來,他怎麼會突然跑來?本來我早就順利拿到通城令牌,離了金陵了。”

  就差那麼一點兒,想來還是扼腕般的痛惜。

  嶽暻繼續狡辯,“不管你信不信,此事與我無關,我隱姓埋名就是不想被文家人認出來,何來借你向其賣好這一說,那夜我之所以沒有出手,也是因為不想與文淵正面交鋒,再者,當時敵眾我寡,我如何救你?”

  雲樂舒摸摸眉頭,只覺得哪裡不對,略想了想,又問,“你既然不想讓文家知道你的身份,為何卻要冒險去他家的茶樓住宿?”

  額......這女人怎麼這麼難糊弄?

  饒是心裡發虛,嶽暻仍泰然自若說道,“不過好他家那口茶罷了,地方也好,我又不是給不起那個錢,還住不得了?你方才說拿你去討文家的好,又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文家要擒你?我還沒問你,你不在珣陽宮中等著受封皇后,到金陵來做什麼?”

  微風漫流,水天一色,二人一立一坐,幾番反唇相稽,卻知道對方此刻並非敵手,故而一直維持著慵懶無害的姿態。

  爭執之間,像極了一雙故友。

  嶽暻聽著她咄咄逼人地反詰,是那般張揚恣意,他忽然意識到,這個時候的她才是她最原來的樣子,也是他從未見過的樣子。

  圖璧宮中見到的那個疏離客氣、時刻拘著的雲夫人,只是一個堆金砌玉的假象。

  這條船上沒有圖璧后妃,亦沒有嶽國國君,唯有云姑娘與景公子而已。

  拋卻那些頭銜,和她在此吵得面紅耳赤竟也很是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