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雨水敲打著陽臺,外頭狂風作響,宿舍內一片寧靜。




許久,謝凝才找回自己的神志。他不可置信地重複:“我們要……接吻?”




“嗯。”裴執神色自若,“你說害.怕上癮,那假設,你提前習慣了這種更為親密的接觸方式,是不是就能提前做好準備。”




謝凝:“……”




裴執又補充,“也能試一試,我們是不是同性戀。”




“這怎麼試?”謝凝說,“用接吻試?”




裴執分析:“我們都不排斥與對方有親密接觸,我和你擁抱、牽手,我一點都不反感,反而會很喜歡。你也是,不是嗎?”




他說,“但尋常朋友不會做到這個份上的。我們只能用更加親密的行為來測試,比如接吻。如果我們都不討厭,這說明,我們大概率是同性戀。”




裴執的面部輪廓比較深邃,五官立體且硬朗,在他一本正經說一件事時,沉冷的聲線與外貌極具說服力,讓人無法懷疑話語的真實性。




他說這些話時十分理性,看起來完全不存在私心或者別的外界因素干擾。就好像,他真的只是想試一試,試試彼此是不是同性戀而已。




只是測試的方法有些怪異。




半晌,謝凝才說:“這樣太……太荒謬了。”




別說謝凝這麼覺得,裴執也覺得荒唐極了。




要是以前,有人告訴他會為了博取別人好感,做到這種程度,他只會大罵這個人是傻逼。可現在,他還真成了這樣的人。




不僅費盡心思討好對方,還想盡辦法編造拙劣的理由,只為了獲得更多的親近與增進感情的機會。




裴執隱約能夠感覺到,謝凝也對他抱有一定的好感,不然的話,為什麼能接受他的肢體觸碰,卻不願意接受別人的?




哪怕只是工具人。那謝凝為什麼不去利用別人?為什麼不把別人當工具?




因為謝凝對他有潛在的好感。




只是謝凝暫時沒有發現而已。




垂著眼的謝凝,緩緩抬起頭,和裴執對上目光。他的眼睛很漂亮,眼尾微微上挑,只是因為平時總是冷淡著一張臉,顯得他格外疏遠。




現在謝凝眉尖微蹙,面頰微粉,上挑的眼尾為這張臉增加了幾分豔麗。溼潤的眼睛,好可憐,又好可愛。




“試一試,好不好?”裴執從來沒想過,他會做這個無恥的事。用一些荒唐至極的言論,哄騙謝凝與他做親密的行為。可是他又繼續引/誘著,“試一試,我們到底是不是同性戀。”




“……”短暫的沉默過後。謝凝問,“一定要接吻嗎?”




有希望。裴執主動退讓一步:“可以先試試別的,我們一步步來。”




他說,“我可以親你的手嗎?就一下。”




如果是牽手或是摸臉,謝凝定然毫不猶豫地同意,但親吻本身就具有一層曖昧意味。




在裴執近乎灼熱的注視下,他抿了抿唇肉,不知道是不是裴執的錯覺




,他那淺色的唇,似乎變得紅潤了不少,晶瑩剔透的唇,像熟透的莓果,只需要耐心舔開,就能吃到鮮嫩香甜的汁水。




“就……一下?”謝凝有些遲疑地問。




本來不抱什麼期望的裴執,身子忽然燙了起來。他簡直要興奮得呼吸不上來,卻仍舊保持著平靜的神色,給出他的保證:“嗯,就一下。”




裴執說完後,謝凝又不吭聲了,在天空響起一道驚雷過後,他才決定結束猶豫,幅度很輕地點了點頭。




得到允許的裴執,緩緩靠了過來。一條手臂摟著謝凝的腰,另一隻手握住謝凝的手腕。




薄唇微微分開,在謝凝有些躲閃溼潤的視線中,裴執慢條斯理地親吻著謝凝的手指。




謝凝的手指纖長白皙,指甲是花苞一樣的淡粉。現在,指骨附近染上溼濡的痕跡,指甲表面像蒙了一層亮晶晶的光輝,連帶謝凝的眼神都有些渙散。




親吻帶來的快意,比謝凝想象中的還要猛烈。他曾天真地以為,和裴執近距離擁抱,已經足夠舒服。




謝凝低估了他的皮膚飢渴症。




在裴執吻住指尖的那一瞬間。




謝凝實在控制不住,他偏過頭,將頭埋進裴執的頸窩,肩膀小幅度打著顫。粗糙的舌面蹭過柔軟的手指肌膚,帶來快速密集的電流感。




謝凝都要喘不上氣了,眼尾逼出點淚珠,裴執仍舊要繼續下去。裴執的情緒突然變得極度亢奮,像受了某種刺激,白皙修長的指節一節節消失,隱沒在溼潤的唇縫中。




謝凝發出一聲短促的哼聲,潮溼的氣息包裹著他,裴執的舌頭勾著他的手指,不斷地吻著、嘬著他的手指,發出黏膩的吮聲。




他難受極了,身子一直朝後仰,可惜後方就是裴執的懷抱,退伍可退。眉尖顫抖地蹙起,他小聲嗚咽著。




這嗚咽聲聽得裴執頭皮發麻,酥酥麻麻的感覺從心尖流淌,簡直要神魂顛倒了。




他儘可能往謝凝那邊貼,腮幫隱隱鼓出一點,英俊的面孔有點變形。他一邊吻著謝凝的手指,一邊注視謝凝失神到恍惚的表情。




謝凝一下沒注意,手往前伸了伸,裴執躲避不及,發出乾嘔聲。




被陡然喚回神志的謝凝,這才意識到他做了多過分的事。他趕緊把手拿開,拉出一條晶瑩的線。




“你……”謝凝一出聲,就被自己的聲音嚇到了。清越冷淡的聲線低啞無比,尾音延長,帶著甜膩柔軟的纏綿氣息。他還是將話語說完,“你還好嗎?口腔有沒有破……”




裴執用舌尖頂了頂腮幫,握住謝凝的手腕,低頭吻了吻謝凝的指尖。他的聲音也啞透了:“我沒事。你呢?”




“我?”謝凝整個人靠在裴執的身上,意識依舊是飄忽的。他說,“我也沒事。”




謝凝又問,“這樣就可以了嗎?”




裴執說,親一下就可以試出二人是不是同性戀,現在已經親過手指。應該……可以了吧?




裴執依舊沉浸在方才的美妙過程中,謝凝的手指軟弱無




骨,又很小巧,可以輕鬆包住。也正是這個接觸,讓他貪婪地渴望不多。




他看著明顯有些侷促緊張、卻顯得有幾分純真青澀的謝凝,聲線比平時都要沙啞:“不可以,還不夠。()”




謝凝懵了。




裴執解釋:你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嗎?我好像沒有,不討厭也不排斥。但我仔細想了想,西方也有吻手禮,親吻手指,對一些關係比較要好的朋友來說,並不算什麼。卍()卍[()”




他得出結論,“你似乎也不討厭我親你的手。但這不能說明我們是同性戀,因為朋友也可以這樣,我們得做一點朋友之間不能做的事。”




也就是裴執仗著謝凝在感情方面一竅不通,以及現在還不清醒,所以才肆無忌憚地說出一些離譜的話。




他說完之後,自己都覺得荒唐,可眼前的謝凝,竟然真的順著這個方向,認真思考了起來。




未免太好騙了。




不過裴執知道,謝凝現在還處在一種飄飄欲仙的舒適感中,類似於喝了酒後的微醺狀態。在這種情況下,的確很難保持清醒與理智。




謝凝忽的想起,之前他在網上搜到的《朋友必做的100件小事清單》裡,還真有類似親手的內容……




真的是裴執說的這樣嗎?




朋友之間可以親手,所以他們剛剛親了手,對彼此不排斥,不能說明什麼,最多隻能說明他們是關係比較要好、接受尺度比較大的好朋友。




他們得做一些更加深入的事,朋友之間不能做的事。




皮膚飢渴症帶來的舒適感還在,謝凝的腦袋暈乎乎的,現在還要被迫運轉大腦,像逼迫一個剛睡醒、腦袋還發懵的人,做出一個重大決定。




他緩緩垂下溼潤的睫毛,溼成一撮撮的黑睫宛若蝶翼顫動。他的唇瓣被抿了又抿,最終,有點孩子氣地偏過頭:“可你剛剛不是這麼說的。”




謝凝還記得裴執最開始說的話,“你說……親一下手就可以。”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一開始沒想周全。”裴執握著謝凝的手,低頭,用鼻尖蹭著謝凝的手腕內側,啞聲說,“還把你的手弄得這麼溼,我真是個混蛋。”




裴執道歉了,謝凝反而有些不自在。他問:“那我們現在……還是要接吻?”




接吻這件事,從謝凝口中說出,好像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裴執身體開始發燙,按捺著即將要噴出的某種情緒。他嚴肅又正經地說:“嗯,還是要接吻。”




“接吻比較準。”




裴執說親一下手就可以,但最後也不是隻親了一下,而是很久很久。親完後,裴執又說親手沒用。




話題繞到了最開始,他需要面對的還是接吻。




謝凝遲疑不定,裴執繼續說:“再好的朋友,也不可能接受接吻的。如果我們都能夠接受,能在一定上說明,我們是同性戀。就算暫時不是,也會是潛在的同性戀。”




“怎麼樣?”裴執說,“要接吻嗎?”




謝凝的手指依舊蒙著一層銀光,這是




()裴執剛剛,一點點舔出來的。他們的目光同時落在他的指尖,外頭一道驚雷,卻無法蓋住,空氣中陡然響起的口水吞嚥聲。




這是裴執發出來的。




謝凝無法忽視裴執望來的灼熱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