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青染 作品

40.背後靠山 你信他能有幾分清白?

 顯然不能。

 “從你落入我們手中那一刻起,你就不可能活著走出監牢,你這條命,留不留得住,全在你一念之間。”

 若非主謀,尚有一線生機,可若承擔了主謀的罪名,天神下凡都救不了他。

 庭淵想了想,又補充道:“即便你承擔了金陽縣偷糧的罪名,其他二十六個縣,就沒有人偷糧了嗎?你不過是金陽縣分家的管事,還能管到其他二十六個縣的分家?”

 顯然這也是不可能的。

 而他們要查,不可能只查一個金陽縣。其他地縣也會一併查。

 “現在知道為什麼我們不著急審你了嗎?”

 話都說得這麼清楚了,還有什麼不知道的。

 劉宗的精氣神一下子就垮了。

 從前他一直以為,這件事最嚴重的後果,也就是牢獄幾年,且不會有什麼人管他們偷不偷糧食,即便有人管,也不會管到其他縣。

 如今從眼前這人的態度來看,來頭必然不小,縣令都聽他們的,恐怕這次劉家糧肆真的要完了。

 伯景鬱現在也反應過來,庭淵昨夜到底為什麼要讓縣令安排,好吃好喝地伺候著劉宗了。

 這樣會給劉宗造成一個錯覺,自己這事,並不嚴重,若真是嚴重,怎可能好生待他。

 一是讓他心中放鬆警惕,二是消耗他的意志力,三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放鬆警惕會逐漸演變成焦躁不安,不知道何時會被審判。

 這一大清早他們就出現在監牢裡,卻沒有對他動刑,也沒有強烈審問他的態度。

 他與庭淵二人配合胡謅了一番,讓劉宗主動跳了出來,由他打破了僵局,此時的劉宗已經急了。

 庭淵才開始步入正題,沒按照劉宗的預期行動,而是直接跳出了劉宗所預想的情況,讓劉宗意識到,自己根本走不出這監牢,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庭淵將事情的高度上升到了整個西府百姓對農神的信仰層面,又通過這些事情把整個劉家糧肆給捲了進來,徹底摧毀了劉宗的幻想。

 若只是金陽縣劉家糧肆的事情,他劉宗確實可以一力承擔,可上升到西府,劉家糧肆都要完了,他劉宗拿什麼來承擔,即便他想承擔,也輪不到他。

 伯景鬱不得不佩服庭淵的思路確實清晰。

 若按照他們尋常的審訊方法,直接動手暴打,將劉宗打到不得不認慫,確實有很大的機會能夠問出一些東西,卻也從側面證明他們手裡沒有足夠的證據,劉宗完全可以咬死是自己一人所為,與其他的劉家糧肆無關,他們要想往背後查,就得接著抓人,耗時耗力。

 庭淵採取攻心,把劉宗套進了他的思維邏輯裡,讓劉宗誤以為他們手裡已經掌握了大量的證據,讓他意識到自己必死,這時的劉宗只有兩個選擇。保命,捨命。

 之前伯景鬱還擔心劉宗不說,到了這一步,他完全不擔心了。

 庭淵適時起身,“看來你是不想說了,那就準備好上路吧。”

 “我說,我說。”

 劉宗扒住欄杆焦急地喊著:“別殺我,我說,我都說。”

 庭淵看了伯景鬱一眼。

 伯景鬱:“說吧。”

 縣令立刻安排專人記錄。

 “偷農神祭的糧食,確實與我們家主下達的命令,劉家糧肆至今已經存在三十五年了,農神祭前身是在糧荒時代出現的,用女子和嬰兒祭祀,後來官府不允許用活人祭祀,西府民間仍有許多這樣的祭祀,開始改用牲畜,家主見崇信農神的百姓非常多,就開始帶頭搞農神祭,隨著我們劉家糧肆畝產越來越多,收成越來越好,更多的人相信真的是農神顯靈,農神祭就這麼開始在西府傳播。”

 庭淵冷笑:“這背後少不了你們推波助瀾吧。”

 劉宗點頭:“不錯,百姓往農神鼎裡投的糧食,對我們糧肆來說,是穩賺不賠的買賣,一家一碗米倒也不多,累積起來收益卻非常可觀。”

 “豈止是可觀。”

 庭淵剛從堂叔手裡接管過家業算賬時就算過,一年家中各種生意的純利潤五千多兩,而他們只用了七天,就淨賺九萬兩,毫無成本穩賺不賠,要是將來農神祭改成一季一次,一年搞四次,輕輕鬆鬆一年淨賺三十萬兩銀子。

 然後再用這筆錢大量地購買土地,壓榨百姓手裡的糧價,終有一天,他們能靠著這潑天的富貴把生意做到整個中州乃至整個勝國。

 靠著老百姓的血汗糧起家,反手壓榨百姓,再靠壓榨百姓的血汗發家致富。

 若真到了那麼一天,他劉家遲早能影響市場的糧價,到那時候,受騙的西府的百姓,苦的卻是天下的百姓。

 除了西府,其他地方的糧食產量並不高,許多家中不富足的得買糧食吃,糧價稍微波動一點,可能就有人因買不起糧食餓死。

 若真遇到個天災人禍,豈不能讓他們富可敵國。

 伯景鬱不信這麼大的事情,整個西府官場毫無作為放任不管,問道:“就沒有人發現你們利用農神祭偷糧食?”

 劉宗道:“不是沒有,而是沒人敢管。”

 “為何?”

 劉宗:“因為我們劉家在總府有官員幫襯。”

 伯景鬱料想如此,可真從劉宗的口中說出這話,他心中還是會有些震驚,問道:“是誰?”

 劉宗搖頭:“我是劉家旁支血脈,主家的事情我並不清楚,只是知道背後有人給我們撐腰,卻不知道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