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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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惜玉趕到某處巷子裡的一棟宅子。




這宅子是三進,在京城這寸金寸土的地方,實屬不錯,只是若和以前的長平侯府比,那肯定是沒法比的。




褚惜玉進門就看到弟弟身邊伺候的一個小廝焦急地迎過來,問道:“瑾弟怎麼了?”




那小廝抹著眼淚說:“少爺的腿被人打斷了。”




“什麼?”褚惜玉又驚又氣,厲聲道,“誰打斷的?”




小廝遲疑道:“是、是瑞親王府的六公子……少爺和他在迎芳樓遇到,瑞親王府的六公子嘲笑少爺是奸生子,少爺氣不過,就和他打起來……”




褚惜玉一時間不知道更恨哪個,是恨被人罵奸生子,還是恨瑞親王府




的陸子文居然敢明目張膽地打斷她弟弟的腿。




若說不是故意的(),絕對不可能。




奸生子!




奸生子!!!




這段時間?(),她聽得最多的便是這三個字,似乎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透著這三個字,私底下更是肆無忌憚地嘲笑她只是一個奸生子。




褚惜玉身體有些踉蹌,好半晌恨聲問:“他去迎芳樓做甚?”




就算她只是一個閨閣姑娘,也知道迎芳樓是什麼地方。




有一次,她爹被同僚拉去迎芳樓喝花酒,衣服沾了那樓裡的花娘身上的脂粉,回家後被她娘好一頓罵,她也知道了迎芳樓那是男人喝酒快活的地方,那裡有很多陪酒的花娘。




可褚瑾玉去那裡做什麼?




那是他能去的地方嗎?




都什麼時候了,他居然還有心思去喝花酒?!!!!




小廝忙道:“二小姐,少爺只是心裡苦悶,想借酒消愁,並不是要去喝花酒!”




褚惜玉卻懶得再聽,直接進了屋。




褚瑾玉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如紙,額頭泌著密密麻麻的冷汗,嘴裡一直在叫疼。




看到她,褚瑾玉滿臉恨意地叫道:“二姐,你一定要給我報仇!陸子文那小子一定是故意的,他故意砸斷我的腿,我要弄死他!一定要弄死他!”




褚惜玉的目光落到他的腿上,發現那條腿居然是歪的。




大夫已經過來看過,為他包紮了傷口,但因這腿傷得太嚴重,大夫的醫術只是尋常,不是宮裡那些厲害的太醫,沒辦法幫他正骨。




褚惜玉又氣又恨,拍了他一下,罵道:“都什麼時候了,你居然還出去喝花酒?你這腿去年就被人打斷過一次,今年又斷,你不想要了?”




褚瑾玉也很急,痛得冷汗涔涔,直叫道:“二姐,你一定要請宮裡的太醫給我治腿,我不想當瘸子!”




褚惜玉到底沒辦法看著唯一的兄弟變成瘸子,只能道:“我盡力罷。”




這話說得很虛。




她心裡其實也明白,尋常人是請不動太醫的,只能以榮親王府的名帖去請,但榮親王府絕對不會為她兄弟請太醫。




褚瑾玉見她答應,總算放心,一臉期盼地問:“二姐,怎麼樣,你去見那女人了嗎?她答應救爹孃嗎?”




他嘴裡的女人是褚映玉。




從小到大,他就不愛叫褚映玉“長姐”,至於為何不愛,或許是察覺到父母對褚映玉的微妙態度,連帶著他也從不將她當成長姐敬重,視她如無物。




是以直到現在,他還沒能糾正以前的觀念。




自從褚映玉被賜婚七皇子、出嫁、冊封王妃,褚瑾玉就沒怎麼和她見過。




主要是孟芙有意將兒子與褚映玉隔開,省得兒子莽撞,和褚映玉正面衝突,到時候吃虧的絕對不是褚映玉。




孟芙此舉是為了保護兒子,卻沒想到也害了他。




這讓褚瑾玉現在提起褚映玉時,仍有一種居高臨下、理所當然的心態




(),覺得她還是以前那個被自己欺負也不敢反抗的可憐蟲。




也理所當然地覺得,她必須要去救他們爹孃。




褚惜玉坐在床前,失魂落魄地說:“我沒見到她……()”




回想先前他們被雍王毫不留情地命人丟出王府時,他看她的目光甚至冷得沒有一絲溫情,她就害怕得發抖。




以前兩人尚有婚約時,她埋怨七皇子冷情冷心,不會說句軟和話討好姑娘,看著就不是個好夫婿人選,若自己將來嫁了他,肯定過得不如意,比死了還難受。




然而現在她才明白,原來雍王並非對所有人都冷情冷心,他唯一的軟和和溫情只給了他的妻子,那般冷情的男子,也可以如此用心地寵愛一個女人。




原本她也是可以成為他的妻子的,也可以被他呵護寵愛著的。




是她當初愚蠢地放棄了這個機會,放棄得到他的溫情寵愛……




你怎麼沒見到她?←()_[(()”褚瑾玉嚷嚷道,“是不是那女人拿喬,不願意見你?”他滿臉戾氣,狠狠地捶著被子,“她以為自己成了雍王妃,就可以高枕無憂?也不想想,她這雍王妃是從你手裡搶來的,她就是個搶別人婚約的卑鄙小人,還能耐上了?”




褚瑾玉罵了許久,而且越罵越髒,也不知道他一個在侯府長大的公子,去哪裡學來這些汙七八糟的髒話,聽得褚惜玉都有些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