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槍子彈 作品

第二百六十三章,醫者仁心。


  不久之後,兩人來到了楊二丫居住的院子外,杜澄暗道:果然。兩人進了大門,幾個女衛士立刻迎上來拜見。楊鵬關切地問道:“你們將軍好些了嗎?”一個女衛士道:“喝了燕王熬製的參湯,好多了!”楊鵬微笑著點了點頭,指著杜澄道:“這是長史杜大人。”眾女衛士看了他一眼,一起抱拳道:“見過杜大人!”杜澄連忙回禮:“不敢不敢!”楊鵬對幾個女衛士道:“前面引路!”幾個女衛士應諾一聲,便引領著楊鵬和杜澄往後院走去。

  來到樓下,守在樓下的兩個女衛士連忙拜見,楊鵬說了聲免禮,便領著杜澄上去了,兩個女衛士跟了上去,其她人則留在外面。

  楊二丫正靠在床頭看書,突然聽見樓梯上傳來腳步聲,不由得朝那邊看去,看見楊鵬又來了,心中登時說不出的歡喜。隨即注意到跟在楊鵬身後的杜澄,不由得微感詫異,搞不清楚大哥為何要帶他過來?這些念頭只是一閃即逝,趕緊下床來準備拜見楊鵬。陳梟見狀,連忙奔了上去,把楊二丫扶回床榻,埋怨道:“身體不好,就別亂動了!”楊二丫嬌顏通紅地看了一眼楊鵬。

  杜澄站在遠處,始終低垂著頭。楊鵬扭過頭來,招呼道:“杜大人,你給楊將軍看看,是什麼毛病!”杜澄恭聲應了一聲,來到床前,低著頭請道:“請將軍把手腕伸出來。”楊二丫便伸出了白玉般潔白無瑕的手腕。杜澄不敢直接觸碰楊二丫的肌膚,將寬大的袖子搭在她的手腕上,然後隔著袖子把脈。楊鵬有些緊張地看著他。好片刻過後,杜澄才放開楊二丫的手腕,站起來朝楊鵬抱拳道:“啟稟燕王,楊二丫將軍並無大礙,只是偶感風寒罷了!”m.33qxs.m

  楊鵬眉頭一皺,“之前的幾個郎中也都是這麼說的,可是幾服藥下去卻沒有絲毫好轉,你們是不是都診斷錯了?”

  杜澄道:“下官敢拿項上人頭保證!”看了一眼楊二丫,隨即道:“之所以難以治癒,是因為風寒之中還夾雜著憂慮的情緒,如此兩相交侵,自然就難以治癒了!”楊鵬不解地看向楊二丫,“憂慮?”楊二丫垂下頭去,面臉通紅,芳心砰砰直跳。楊鵬見她這個樣子,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杜澄繼續道:“如果楊將軍依舊被憂慮縈繞,那麼病就不好治了,好在楊將軍心中的憂慮已經消除了,如今只需幾副湯藥便一定能夠治癒,燕王不必擔心!”

  楊鵬笑問道:“你只是把把脈就能知道這麼多事情?”杜澄道:“其實這種事情說穿了也沒什麼,因為人體不管有什麼情況,身體上的也好,精神上的也罷,都會在脈象上有所反應,下官把脈把得多了,便能識別出來。”

  楊鵬點了點頭,“那你就快開一副藥方吧。”“是。”杜澄應了一聲,轉身走到書案後面,此時女衛士已經為他準備好了筆墨紙硯。杜澄飛快了寫了一張藥方,遞給一名女衛士,叮囑道:“抓三服,熬藥的時候放十碗水,小火熬成一碗就可以了。”女衛士應了一聲,奔了下去。

  杜澄站起來,走到楊鵬身旁,拜道:“燕王,下官能做的都已經做了。若沒有別的什麼吩咐的話,下官便告辭了!”楊鵬點了點頭,“你辛苦了!”杜澄受寵若驚,連忙道:“不敢,為燕王效勞乃下官分內之事!”朝楊鵬拜了拜,便離去了。

  杜澄回到家中,兒子杜南剛剛從外面撒歡回來,一進門看見父親就坐在大廳之上,心裡咯噔了一下,連忙拜道:“父親!”

  杜澄哼了一聲,沒好氣地道:“又去鬼混了?”杜南尷尬一笑,“也就是和朋友們喝喝酒聊聊天而已!”杜澄站了起來,教訓道:“你倒地要我說你多少次?別和那些狐朋狗友廝混,你就是不聽!你也得想想自己的前程才行!”杜南撇了撇嘴,“如今天下大亂,今天你打過來,明天我打過去,前程這種事情還真是不好說呢!”

  杜澄面色緩和下來,點頭道:“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不過我覺得,我們山西應該不會再經歷戰亂了!”杜南流露出詫異之色,“父親對那個燕王竟然如此有信心?”杜澄走到椅子前坐了下來,思忖道:“燕王此人絕對稱得上是一位英雄!起碼也是曹操那樣的人物!我想為他效命應該是不錯的!”杜南哼了一聲,“為誰效命還不就那麼回事,到頭來都是一家一姓的天下,與百姓何干,與我們何干?”杜澄瞪眼道:“胡說八道!什麼叫做與百姓無關與我們無關?輔佐一個英雄難道對於百姓不是好事嗎,對於我們杜家的名聲和利益難道不是好事嗎?”

  杜南笑呵呵地道:“父親,我要是說真話的話,你可別生氣!”杜澄眼睛一瞪,“放屁!有屁就放!”杜南呵呵一笑,“父親,其實英雄也好,狗熊也罷,又有多大的區別?所謂‘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謅狗’,說的其實不是天地,而是君王。好君王,壞君王,誰不是把天下都當成了他家的私產,誰不是把百姓當成了牛羊?他們養百姓的目的,和咱們養雞鴨牛羊的目的都是一樣的,最終都是要用來宰的!”

  “明君昏君的區別只在於宰之前怎麼做,所謂明君會給你點甜頭,讓你感恩戴德,甘心被他宰,這不過是偽君子而已;所謂昏君,其實比明君要可愛一些,他至少沒有藏著掖著,把他的本性都顯露了出來,就是要宰你!父親啊,你說為這些君王效命有啥子意思?我看我們還是得過且過吧,管他誰當皇帝,咱們敷衍了事能保住一家人的安危福祉也就可以了!”

  杜澄面色變了數遍,杜南見苗頭不對,趕緊縮起脖子等候父親的咆哮。果然等不到片刻,杜澄便怒聲吼道:“小畜生,簡直胡言亂語!”罵著便四處找棍子,一副要教訓不孝子的架勢。

  杜南見勢頭不妙,趕緊跪下求饒:“父親,孩兒知錯了!”杜澄在門口找到一條掃帚,對著杜南的後背狠狠地抽了一下,“小畜生,我打死你!”杜南疼得大叫起來,其實也沒那麼疼,他不過是故意誇張免得老父親盛怒之下真把自己抽得兩頭翹了!

  打了幾下,杜南叫得好似殺豬一般。這時,杜夫人在幾個婢女的陪同下疾步來到了大廳中,一看見眼前的架勢,又驚又疼,連忙奔上前去摟住兒子衝杜澄大聲道:“老爺,你難道要打死咱們的孩子嗎?”說著嗚嗚地哭泣起來。杜澄見夫人摟著孩子,便打不下去了,把掃帚猛地擲到地上,氣憤地道:“這小子無法無天無君無父,都是被你嬌慣出來的!”杜夫人哭腔道:“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老爺就把我們母子一起打死吧!”

  杜澄氣得直噴氣,嘴角的鬍鬚一飄一飄的,最終重重地嘆了口氣,“哎,夫人啊,你這樣寵他,其實是害了他啊!”隨即瞪了杜南一眼,喝道:“你這個不孝子,胡作非為不說,居然還連累母親傷心,非懲罰你不可!去,跪祖宗牌位去!”

  “老爺……”杜夫人還想求情。杜澄沒好氣地道:“夫人啊,你不讓我打他,我可以不打他,卻絕不能不加管教,放任自流!將來你我要是都不在了,他可怎麼辦?”杜夫人聽了這話,也就不好再護著兒子了。杜南扯了扯母親的衣袖,說道:“娘,父親做得對,我這就去祖宗牌位前跪著!”說著便站了起來,將母親攙扶了起來。轉身朝父親拜了拜,便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