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槍子彈 作品

第六十一章,人生方向

 劉香的話,鏗鏘有力,不容拒絕。碼頭上在天京新城行商兩個月有餘的商人,第一次見識到了天京新城的力量、天京新城的獠牙。在他們所見識的國度中,沒有任何一個國度的律法,會比天京新城律法更公平。在他們所見識的國度中,沒有任何一個國度,會如此看重百姓的性命。在他們所見識的國度中,沒有任何一個國度的軍隊,會比天京新城更精銳。……

 在天京新城,他們經歷了許多,看到了許多,也想到了許多。當然了,對於商人們來說,此時此刻,他們最想作的,就是奔到天京新城的都城,親眼見識一下官廳門前豎立的律石,親手摸一摸上面銘刻的關於商人的條例。若是一應有關商人的條例屬實,他們想把家人遷過來,定居在天京新城。這是用律石向全世界宣告著人人平等的國度。

 碼頭上大宋的商人最多,他們也是感觸最深的一群人。因為在大宋,他們一直處在階級的最底層。商人們心中的想法,劉香不懂,他也不想懂。向所有商人們展示了天京新城的肌肉以後,劉香移步到了王明誠身前,“王府臺,主上的意思,這些從遼地過來的漢民,必須移居到大溝城去。

 這次派我到你身邊,就是配合你完成遷移的事情。”大溝城附近,目前居住的最多的就是溪族人,也是遼國的一個民族從遼地過來的漢民,吃了幾十年的苦,此次自由以後,必定對楊鵬感恩戴德。同時,他們也將會成為最擁護楊鵬的一群人。

 有這麼一批人居住在大溝邊上,對瀛洲會有牽制的作用。王明誠有心把這些人留在準備籌建的海港城中,親自安置。但事情的輕重緩急,他還是分的清的。而且,楊鵬已經厚賜與他,並且提前支付了之前答應過他的府臺之位。

 由此,可以看得出,楊鵬是守諾之人,並且非常倚重他。王明誠抱拳道:“在下一定配合!”趙金喜回禮道:“如此甚好,在遷移之前,隨我去見城主吧。”王明誠重重的點了點頭,回頭對著身後幾個跟隨他的親隨交代了幾句,然後跟在趙金喜身後離開了。

 王明誠一走,楊彤直接上前,讓人帶著遼地漢民跟隨著她離開了碼頭。在距離碼頭三里外的一處空地上,搭建了一個臨時營地。營地中擺著上千口大鍋,大鍋中燒著滾燙的沸水。營地中間,深挖了上百個大池子,池子裡倒入了去衝殺菌的藥物,一桶捅的熱水,被倒入到了池子裡。

 “脫衣服,進去!”在楊鵬制定的嚴苛軍法下,培訓出來的士兵們,在外人面前話很少,幾乎惜字如金,而且面上的表情都是冷冰冰的。遼地漢民們面對這種場面,有些不知所措,想找王明誠求救,可是王明誠卻不在。

 有膽大的,嘟囔了一句。“這是幹啥?”“幹啥?!”一個多嘴的士兵回了一句,“還能幹啥?當然是給你們洗澡。瞧瞧你們,在遼地待了多年,也不知道受了多少苦。估計有些人都不知道洗澡是啥滋味。

 城主憐憫你們,讓你們痛痛快快的洗一個澡,去一去身上的晦氣,同時也洗去遼人加在你們身上的罪孽。從今而後,做一個乾乾淨淨的天京新城人。”士兵身邊的伍正瞪了他一眼,喝罵道:“就你多嘴!”伍正罵完了士兵,又衝著遼地漢民喝道:“脫衣服,下去!”遼地漢民們,也知道這麼做是為他們著想,一個個也就不在多言,脫掉了衣服,跳進了池子裡。

 片刻之後,就躺在池子裡,舒服的直哼哼,並且開始呼朋喚友。緊接著,一個個的遼地漢民開始進入到了池子裡。楊彤坐在馬背上,掃了一眼在人群中畏懼不前的女子們,清喝了一聲。“女子們都跟我來,去另一個營地。”楊彤是個女子,大家從聲音中就能聽得出來,所以聽到了楊彤的呼喊以後,女子們紛紛鬆了一口氣,然後快速的跟在楊彤身後離開了。

 另一個營地內,全部都是女子,每一個都頗具英姿。這些女子,一樣都是士兵,全都隸屬於楊彤的親衛,警衛連。女子營地內的工作,和男子營地內的工作並沒有兩樣。一樣是用滾開的水加上草藥洗澡。明明是一項殺毒除病去蟲的過程,楊鵬卻吩咐所以操辦這件事的人,將此事定名為去晦氣。

 若是直言,恐怕有人會心有怨言。換一種說法,收到的是所有人的讚頌。這就是語言這門學問的魅力。遼地漢民們,洗過澡,爬上岸後,發現自己的衣服被收走了。同時,被奉上了乾淨整潔的衣服。

 然後被帶到營中的大帳內,大帳內早有火頭軍,提著飯菜木桶,給他們分發食物。每分發一個人,掂勺的老伙頭,都會告訴他們。“餓太久了,別吃的太多,吃多了會撐破肚皮的。剛到了好地方,要開始享福了,別為了吃飽一頓,把命搭上。”遼地漢民們,捧著食物,並沒有第一時間大口吞嚥,而是捧著飯碗直流淚。

 “若是再早些年,也許弟妹們都能活……”“爹孃若是知道我現在享福,一定會高興的去投胎……”“俺婆姨被遼狗搶去了,父母被遼狗害了,如今剩下俺一人,能吃一頓飽飯,撐死無怨!”老伙頭聽見這話,眉頭橫立,原本發給那個傢伙的三個饅頭,愣是被老伙頭搶走了一個。

 然後在那個傢伙滿臉怒容中,喝罵道:“狗日的,一點良心都沒有。眼看著要過好日子了,居然想去死?主上盡心盡力把你從遼地弄回來,就是想讓你以後活的像個人。似城主這等善良的人,救你於水火之中,你不思報答,居然想著去死?

 早知道你是這德行,就應該讓王大人,把你溺死在海上。”那人也是個愣貨,狠狠咬了一口饅頭,梗著脖子喊叫道:“俺全家都死光了,就剩下俺一個人了。俺活不活,有什麼分別?”老伙頭拿著勺子抽了他一下,罵道:“你爹孃死了,為啥還讓你活著?不就是想留下你,為家中傳下香火嗎?

 如今眼看日子要過好了,你就不能想想,好好做事,討一房媳婦,生個娃娃傳宗接代,也算對得起你爹孃一片養育之恩。”那人抬起頭,掀開了遮擋著面孔的髮絲,露出了臉上一個猙獰的傷疤。“俺這模樣,誰會跟俺?”老伙頭鄙夷的看了這傢伙一眼,“沒見識的東西。”老伙頭給大帳內所有人弄上了飯菜,走到了大帳門口,捶了捶背,緩緩坐下。“這會兒也閒著,你們想不想聽老漢嘮叨一會兒自己的事?”眾人紛紛點了點頭,雖說他們被賜下了一百一十一畝的田地,但是具體如何在南國過日子,還比較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