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卻 作品

第52章:玫瑰(13)

姜歲聽見這話,先是一愣,而後笑出聲:“顧隊,與其讓我負責,不如管好自己,你覺得呢?”




“那你這話的意思是,你不想負責了?”顧鄢貼著他的皮肉,聞見那軟肉裡透出來的香,幽微的香氣鑽進他的肺腑,好似變成了無數的小蟲子,爬過他的心臟,啃噬他的骨頭,讓他全身都顫慄起來。




姜歲沉默幾l秒,才說:“顧隊,還記得嗎,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也是像這樣掐著我的臉。”




顧鄢一僵。




姜歲繼續:“留下的指印一天才消。”




“那是你太嬌氣。”顧鄢話是這麼說,手上的力度卻放的更鬆了,姜歲趁此機會飛快從他身下逃脫,道:“在我爸面前對我這樣,不太好吧。”




“……”果然,只要在這小王八蛋面前露出任何破綻,立刻就會被拿捏住,顧鄢坐起身,剛想要說話,姜歲已經道:“時間差不多了。”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下一瞬門口傳來常致的聲音:“歲歲。”




顧鄢驀地反應過來。




姜歲所謂的要來找東西,純粹是信口胡謅,只是為了把他騙過來,拖延時間,而後讓常致去幫他毀屍滅跡。




顧鄢神色倏然變冷:“你到底想要掩藏什麼?!”




姜歲微笑,“你在說什麼啊,我聽不懂。”




“啊對了,你之前不是說我對你有所求麼?那你幫我送我父親上路吧。”他轉眸看著床上的男人,長睫掩映下的雙眸情緒晦澀而複雜,令人無法分辨那究竟是怎樣的感情,聲音也輕了很多:“他這些年,一直很痛苦。”




“sui……歲……歲……”床上的人嘶啞的發出聲音,伸出潰爛的手似乎想要觸碰自己的孩子,但它被鐵鏈捆的嚴嚴實實,連坐起來做不到,堅硬的鐐銬磨破它的肉,骨頭上都是深深地磨痕,它卻仍舊竭力的伸長了手。




姜歲沒有上前,只是莞爾:“父親,安息。”




嘭的一聲,顧鄢開了槍。




床上的人終於結束了這無休無止的折磨,眼角落下一滴淚來。




或許在生命的最後幾l秒鐘裡,它真的恢復了神智,認出了自己的孩子,想要像一個普通的父親那般去摸摸孩子的臉。




又或許,它只是出於對血肉的渴望,想要撕碎姜歲,啃噬他的骨頭。




但不會再有答案了。




姜歲轉過身,看見常致站在密室門口,“走吧。”




顧鄢看著他們的背影,忽然想起離開基地之前,有人跟他說過:“……姜歲,他是這個世界上最會蠱惑人心的人,狡詐、貪婪、任性,不要同情他,也不要靠近他,因為你永遠不會得到他的真心,也不會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




而今他才明白,姜歲確實就是這樣一個人,他目的性十分明確,想要得到某樣東西的時候什麼都可以付出,小意溫存,交頸纏綿是他,一旦失去利用價值,棄如敝履也是他。




可還是有人為他前赴後繼,讓自




己變得有用一些,再有用一些,祈禱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的更久一些。




顧鄢深吸口氣,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




那種柔軟、溼潤的觸感似乎還在,他吻到了姜歲小小的唇珠。




咬那裡的時候,他會有些受不了的蹙眉,眉尖蹙起來的樣子也很好看。




顧鄢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




他竟然真的希望姜歲還能再從他身上圖謀一些東西。




“……小王八蛋。”顧鄢喃喃的罵了一句,他回頭看了眼床上的屍體,想起姜歲說他陪著這具屍體生活了十九年。




這十九年裡,你很痛苦。




他也很痛苦吧。




可他從不跟任何人說。




……




從實驗室離開後,白萄敏銳的察覺到了姜歲和顧鄢之間的氣氛不太對勁。




但她跟常致又不熟,苦於沒有可以八卦之人,一直憋著等跟大部隊匯合了,她才迫不及待的拉著駱思恆到一邊講小話。




駱思恆聽了她的講述,摸摸下巴道:“照你這樣說,那肯定就是他們單獨離開那會兒L發生了什麼。”他忽然想到什麼,右手握成拳在左手掌心砸了一下,道:“我操!該不會是孤男寡男的老大對大小姐做了什麼吧?!”




白萄:“??”




白萄踹了他一腳,“老大恐同你第一天知道啊?他之前斃了那個大佬的孫子,不就是因為恐同加噁心那傻逼以權壓人嗎?再者說,之前基地裡後勤那個長得挺好看的小組長給老大表白,老大怎麼說的來著?他說你要是再敢提這事兒L,我一拳能揍死兩個你信不信。”




駱思恆卻有自己的見解,“那能一樣嗎?我在遇到大小姐以前也覺得自己筆直呢,但要是大小姐喜歡我,我願意為他彎成蚊香圈。”




白萄想想姜歲那張漂亮臉蛋,“我去,你說的有道理啊……”




駱思恆:“老大臉色那麼難看,難道是霸王硬上弓沒成功?”




白萄:“老大是那樣的人嗎!”




駱思恆打了個手勢,拉她過來,指著前面的車說:“你看老大,他人坐在車上好像在跟副隊說物資的事,實際上一分鐘裡看八次火堆旁邊。”




白萄:“……他還真是那樣的人啊。”




寧問瑜也察覺到了顧鄢心不在焉,笑著問:“怎麼了?不是順利從研究室拿到了資料嗎?”




顧鄢:“有東西沒拿到。”




“嗯?”寧問瑜愣了下,“什麼?”




“不清楚。”顧鄢提起這個就咬牙,“清楚的人又不肯交代,要換成別人,我早就捆起來抽鞭子了,兩道雷下去我看他說不說,”




寧問瑜立刻就知道是誰了,無奈道:“你說小姜啊?他是有點頑皮,年紀小嘛,可以理解,等之後他心情好了你再問問?”




顧鄢心想他年紀小可會玩兒L的手段不少,親了一下就他媽的勾的他跟個傻逼一樣望眼欲穿,結果人在等常致的烤紅薯——那破紅薯有什麼好吃的!?




越想越煩(),顧鄢掏出煙來抽?()_[((),打火機都點燃了又記起姜歲討厭煙味兒L,要是上車的時候聞見煙味兒L肯定就要鬧脾氣不坐這輛車了,於是他硬生生忍住,拉開車門道:“下去抽根菸,等會兒L回來。”




顧鄢走出去幾l十米遠,這才靠著樹幹點燃了煙。




這是d城郊外的一片未開發區,從前d城車如流水馬如龍的時候就人煙稀少,如今更是連喪屍都沒有幾l只,早就被011小隊的人清理乾淨了,下午的日光落在稠密的樹枝間,投下斑駁的陰影,煙霧模糊了顧鄢的眉眼,顯得下頜線條越發冷硬分明。




喪屍病毒爆發的源頭就在d城,如他所料,這裡已經是一座死城,沒有幸運兒L能夠活下來,三個多月前那起舉國聞名的“大逃亡”事件,顧鄢也有所耳聞。




站在金字塔更上端的人動用自己的一切權力和資源,搶在普通民眾之前逃離d城,那時候的他們以為只要逃出去了就能活命,但總有人抱有僥倖心理,認為自己的家人或者是自己沒有感染,被抓傷咬傷後隱瞞不報,以至於喪屍病毒在這群權貴之中飛速蔓延,參與此次逃亡的人死了大半,其中就有姜歲的繼父,姜引源。




在喪事病毒爆發後,姜引源毫不猶豫便拋棄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想要逃往他國,卻在飛機上被喪屍活活咬死。




想到這裡,顧鄢點了點菸灰,忽然遠處傳來一聲尖叫:“……他感染了!他肯定感染了!我看見了!!”




顧鄢飛速碾滅菸頭,快步走回人群,問:“怎麼回事?!”




一直以來毫無存在感的律師滿臉驚恐,緊緊抓著寧問瑜的胳膊,嘶聲道:“常致……他被喪屍抓了!我看見他手臂上的抓痕了!”




所有人的神經都緊繃起來,駱思恆握緊了手裡的槍,沉聲道:“你確定看見了?這種話可不能亂說。”




“我看見了!”律師哆嗦著道:“他剛剛換衣服的時候,手臂上有很長的抓痕,那絕對是喪屍抓出來的,我不會看錯!”




“……隊長。”寧問瑜看向顧鄢,低聲道:“現在這情況……”




顧鄢抬起下巴,“常致,把你外套脫了。”




常致被所有人盯著,面色很難看,“我沒有被感染。”




律師道:“那你為什麼不敢脫外套?!你把外套脫了大家一看就知道!”他忽的轉身抓住程小央的胳膊,“小央,你也看見了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