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斜 作品

第 48 章 第一隻戀綜完

汪洋大海旁的夜晚,連入睡都像是枕著海浪,晃盪得讓本就心事重重的人無法入眠。




天和簡短地睡了會兒,醒來後第一時間察覺到了房間內的異常,多出了一件東西——




是一張明信片。




明信片的繪圖是黑夜中一片深綠,石塑圓環空廓地立著,圓心有瑩瑩的綠色,藤蔓縫隙中隱約能見到碧色。




美麗的明信片配上雋秀的字跡:




[不管有沒有心,你都是一隻自由的鳥。]




即使沒有署名,誰留下的這張明信片也沒有第二個答案。




魔術師上挑的桃花眼難得沒了笑意,肅冷得有些危險。




他的自我暴露的確成功引起了時瓷的同情,但那點同情和動容並不足以將人留下。




時至今日,天和也有些無法判斷自己的主動暴露到底是設計,還是隨心而為,但都已經不重要了。




男人忽然笑了下,食指撫過明信片上那行字。




“太晚了。”




與天和相鄰的帳篷,顧赤楓輾轉反側了一晚上,腦子裡不停地回憶昨晚少年每一個表情和動作,內心依舊沒有確切的答案。




他起身,薄毯劃過勁瘦的腰腹,皺眉走到桌邊繼續準備今天告白的佈置。




情緒影響,顧赤楓難以靜心,計劃昨天就做完的進度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完成。




但桌面上除了散亂的各式工具和零件,還多了一樣東西。




同樣是一張潔白乾淨的明信片,圖案是一個報時鐘,可愛的水豚家族在夢幻地旋轉。




雋秀的字跡:[多多展露你安靜有耐心的一面,你肯定能更受歡迎!]




從排版都能看得出的猶豫和糾結,最後少年還是加上了兩個字:[謝謝]




不管是珍貴的心意還是禮物,都被少年珍惜。




但卻沒有被接受。




沙啞的男聲:“更受歡迎……”




顧赤楓眼底一片赤紅,手臂上隱約可見凸起的血管,暴動的力量一瞬間讓帳篷內成為廢墟。




但他手上的明信片卻毫髮無損。




顧赤楓喉頭髮苦,聲音艱澀:“我說過多少次了,我不需要受別人歡迎,我想要的只有……”你的視線。




他只想要時瓷。




想要他所有的注視,唯一能在他身邊感覺到久違的平靜。




但少年走得太快,也太乾淨。




“沒關係,我是你唯一拒絕了兩次的人。”




“不會再有第三次了,時瓷。”




帳篷內殘喘的傢俱徹底崩毀垮塌,木桌上沒送出的零件們是唯一的淨土。




劇烈的動靜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測算師捕捉到了一閃而逝的力量異動,看到桌上多出來的東西后,已經猜到顧赤楓失控的原因。




膽小又善良的少年,給他的回應是一張委婉的明信片。




聶承瀾自的認理智沉靜,喜怒哀樂不輕




易觸動,在看完這張明信片後,依舊心尖輕顫,並不劇烈,但連綿細密。




彷彿紮在傷口的刺,不要命,只是疼痛。




與日俱增。




明信片選的是一套帶著仙氣的高定精靈裝,裝點的首飾,但少年只有一個不清晰的剪影,看不見臉。




他足夠通透,看到工作人員奇怪的態度,還有明顯不一般的衣服和配飾就已經明白那是誰的手筆。




只是默默記下,並未表現出來。




配字:[你的理智和鎮靜讓我獲益匪淺!]




少年看穿了測算師初識的偽裝,禮貌疏離的偽裝下,那些該死的自視甚高的輕視、傲慢,同樣沒有說出口,但默默記下。




所以到寫下明信片的那一刻,他都不認為鎮靜、深謀遠慮的測算師,真的會莫名其妙地喜歡上他。




就算真的有,也不會太多。




萍水相逢的好感而已。




時瓷信任他,於是也理所當然地信任他的調節能力,冷靜的測算師,絕不會在這段淺淡的關係中耽溺。




他對魔術師有了共情,對直白的顧赤楓歉疚。




唯獨對一直冷靜的測算師剖開的真心存疑,用聶承瀾最擅長的理性與邏輯,試圖分析他一塌糊塗的感情。




你真的喜歡我嗎?




人工智能一樣的測算師給喜歡分出的位置,又能有多少呢?




能持續多久呢?




最後少年得到了能夠安心離去、甚至不做任何回應的答案。




他唯獨認為自己不用為測算師的感情負責,因為他不會受傷。




恍惚間,聶承瀾聽見了熟悉的清脆聲音,咬字柔軟得發膩,卻像一把刀,把人的心攪得一片鮮血淋漓。




這是高高在上之人,為自己曾經的錯誤應該付出的代價。




“我其實也有過同樣的問題。”




“直到昨天也在拷問自己。”




“但現在,我一點也不懷疑了。”測算師說。




*




因為身份特殊、影子系的技能獨特,源明幾乎感知到了一切,從時瓷讓系統生成明信片、寫下明信片,到離開。




再到系統開始派送明信片,營地一片混亂。




源明安靜地看著,並沒有任何行動。




他一直知道自己是個怪胎,情緒淡薄。




被魔術師殺死沒有怨恨和憤怒,只是冷靜地分析自己不足。




奪舍原副本的Boss取而代之,能夠離開副本後也生不出報仇的動機,冷靜地履行職責。




進入活動後看見了魔術師,心裡也波瀾不驚。




源明以為這次跟之前一樣,但在徹底感知不到時瓷的氣息後才後知後覺,是不一樣的。




就像他自以為是地要為聶承瀾和時瓷牽線,心口卻空得彷彿被毒液腐蝕。




他冷眼旁觀,自作聰明,若無其事。




所以時瓷在走的時候,甚至想都沒想到過他,從頭到尾沒在他的帳篷前




停留過一秒。




原來這就叫做自作自受。




源明怔然地低頭,在蘇發現異常爆發後,機械地移動,讓眷屬暫時壓制住蘇星文的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