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對面的人明顯也一愣，在旁邊助理手忙腳亂的整理中，兩人茫然對視，直至，白色頭紗傾瀉，祝時雨眼前被一片朦朧覆蓋。

    孟司意被人推進來，空間頓時變得緊促，兩張臉相隔咫尺，呼吸交接，耳邊的聲音彷彿一剎那歸於寂靜。

    “就是這個氛圍，現在新郎可以低頭了！”

    不遠處的話語一下把思緒拉回了現實，祝時雨侷促不自覺顯露眼底，她知道自己不該緊張，於是暗自深呼吸，調節好心態。

    她重新抬起眼，卻發現孟司意遲遲沒有動作，他目光極輕的落在她臉上，沒有任何實質感，同時瞳孔沉靜，看不出絲毫情緒。

    祝時雨短暫怔了片刻，腦中鬼使神差般想到了前不久祝今宵和她說的他的初戀。

    她安靜幾秒，想了想，主動輕聲問:“可以借位嗎？”

    兩人被籠罩在這一方小小的頭紗私密空間，這句話只有他們知道，孟司意聽見沒說什麼，只是短促的靜默後，終於有了動作。

    他低下頭靠過來，在眾目注視當中，即將碰到她的唇時，極輕地偏了下頭，溼熱呼吸貼著她的唇角掃過。

    鏡頭中，新娘閉著眼睛，微仰頭，同新郎親密無間貼在一起，從這個角度遠遠看上去，像是在親吻。

    攝影師微愣，沒說什麼，連續按下快門，低頭檢查成片。

    “可以了！今天收工！”

    天將將黑了，他們捕捉到了最後的夕陽，永久的留在相機膠捲中。

    回程車上，孟司意彷彿累極了，上車便靠在座椅上睡覺，整個車內都無人說話，無比安靜。

    前頭的助理扭頭過來，在給她展示著今天手機裡拍的花絮照片，祝時雨傾身一張張看著，畫面很美，卻奇異的有點陌生。

    像她又不像她。

    好像是兩個盡心盡力的演員，終於完成了佈置的任務。

    想必他也是真的累壞了，維持了一整天的形象，要扮演著一位合格幸福的新郎。

    祝時雨眼神不自覺落在孟司意熟睡疲憊的臉上，複雜的心情中竟然找到了一絲的心疼。

    故事裡美好人設的女二似乎就是這樣，為了男女主角的愛情犧牲自己付出一切，最終獨自一人默默承受著孤獨落寞。

    除了善良的名聲之外，什麼都沒留下。

    祝時雨莫名其妙腦洞大開胡思亂想中，車子不知道碾到什麼突然顛簸了一下，旁邊的人迷迷糊糊醒來，本能在身旁摸到她的手握緊。

    “到了嗎？”孟司意聲音含糊問，明顯睡意未褪。

    “還要一下，你再睡一會。”

    祝時雨安撫地握著他的手，他含混嗯了聲，又再度睡去。

    車子繼續平穩行駛在路上，只是這次祝時雨卻什麼都沒空去想，她牽著那隻手，微熱的溫度好像此刻黑夜中的燈火，她看得入迷，無暇顧及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