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通過考驗，得前人傳承

　李易抬頭望向峰頂處，自登山以來，兩人已經走過五千餘級臺階。　少說也要攀登千餘丈之高，然而卻根本看不見山頂。　向上而行的山道依舊連綿不絕，不知通往何處。　李易沉吸一口氣，緩緩坐在山道石階上。　五千餘級的臺階雖說沒有面臨任何壓力，但如今自己的身體素質也只是比普通人略強。　走到這裡，早已氣喘如牛。　雲漓塵同樣好不到哪裡去，亦是氣喘吁吁。　她落座於李易身旁，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調節自身狀態。　李易從懷中取出裝著丹藥的玉瓶，如今自己的肉身實力，只不過比普通人略強。　貿然吞服這種丹藥可能有一定風險，所以他僅是打開玉瓶，聞了聞藥香而已。　雖只汲取些許丹藥之氣，可還是讓他力量飛速恢復，精神振奮許多。　山道兩側有泉水激石，冷冷作響，好鳥相鳴，嚶嚶成韻。　“看來這座山的高度，比我們想象中要高很多。”　雲漓塵輕聲開口。　這座山峰從外界來看，最多不過兩千餘丈高。　按理來說，他們兩人攀登許久，應該早就能看到盡頭。　可直到如今極目遠眺，卻仍看不見山道盡頭。　“不，也有可能運用了某種空間秘法。我們看似走了很遠，實則在空間上的尺度不過遲尺而已。”　李易輕輕搖頭道。　他清楚，有門大神通，名曰遲尺天涯。　修成之後，可以拉長空間的尺度。　哪怕兩處相隔看似遲尺，實則奔行起來，卻可能要走上數萬裡的距離才能抵達。　這等大神通，雖說極難修行。　莫說法相武者，哪怕一般的神通武者，也未必有資格悟透這門神通。　可祖廟底蘊何其之深厚，一定有人習得過這門大神通。　“你說的也很有可能，不過若是如此，我們想要通過考核恐怕就很難了。”　雲漓塵秀眉微蹙，輕聲開口。　“無妨，既然是考核，那麼就一定能通過，無非多花費些力氣而已。”　李易神色仍舊澹然，修行至此，他的武道之心何其堅定，幾乎不會被外物所擾。　如今所面臨的不過是些許考驗，又怎會讓他輕言放棄！　既然是考驗，那麼就一定能通過。　李易清楚面對這種考驗時，自身一定要堅信，自己一定能通過考核。　不要考慮會失敗的可能，而是要堅定本心，認為自己一定能通過考驗。　如此方才有機會通過考驗。　李易休息片刻，體力已經恢復許多。　但他並沒有著急登山，反而走到一旁的荒野。　登山許久，他竟然久違的感知到飢餓，這種情況著實難得，看來不光是實力被控制在普通人範圍。　就連對飢餓的忍耐，自己與普通人也相差無幾。　李易雖未研究過荒野生存，可本身作為巡察使，對於野外環境他倒也算熟悉。　不過他隨身並未帶火種，所以不能生火，只能找些可以生吃的食物。　他飛快攀登於樹上，很快便摘下來七八枚野果。　在此處雖說他的修為被限制，但他仍能感知到這裡的天地元氣較為濃厚。　所以這些果子內亦有頗多元氣。　雲漓塵則是採了幾株寶藥，能直接吞服，恢復氣血力量。　“吃吧！”　李易將在泉水中洗淨的果子拋給她，可惜自己沒帶火種，不然還能抓個魚打個鳥。　可現在只能啃啃藥草，吃吃野果。　幾枚果子入腹，兩人狀態無疑好上許多，繼續攜手攀登。　而他們所做的一切事情，都被山下的幾位強者注視在眼中。　“我贊同廟主的想法，起碼他現在的表現已經比當年的我強。”　老者開口笑道，望向李易的神色明顯很滿意。　當年他也曾走到這裡，也曾考慮到此處設有空間秘法，道路可能接連不盡。　因此內心難免生出猶豫，甚至認為憑藉自身狀態未必能通過考核。　而李易面臨和自己同樣的情況，卻仍能夠堅信自身能夠通過考核，足以看出其心智之堅定。　哪怕是盲目自信，也比猶豫不前要強許多。　且老者清楚，在此處山峰進行考驗時，一定要堅定本心，相信自身能夠通過考驗，如此才有機會通過。　若是心中打了退堂鼓，那麼腳下的道路才會真的連綿不盡，再沒有半分可能通過考核。　墨讓與董中書皆沒有開口，不過卻都將目光放在李易身上，看著他進行考核。　…………　…………　李易沿著臺階又行走了五千餘階，仍未看見道路盡頭。　可他卻感覺到一絲不一樣，自身的生命力似乎在流逝。　且這一過程十分真實，並不像幻境。　可假就假在太真實，李易凝聚元神，雖在此處不知為何被壓制，可獨屬於元神的敏銳感知力，卻保存下來。　他能夠清晰的感知到自身生命力在流失，可那隻不過是一個幻覺，自身生命力仍舊旺盛。　但幻覺太過真實，若非自身修成元神，恐怕根本無法察覺。　除了自己外，恐怕沒有武者能在法相境界修成元神。　想來也只有自己能夠察覺到此處乃是幻境，其餘前來考核的武者，多半沒這個能力。　“你也感受到了？”　雲漓塵面露擔憂之色，她同樣能夠清晰的感知到自身的生命力量在流失。　“嗯，不過這應該不是真的，我的神念力量較強，能夠感知到這些是幻覺，我們現在可能身處於幻境中。”　李易沉聲開口，對於自己的實力現在他不打算再遮掩。　之前遮掩實力，那是因為自身實力真的不足。若是被別人發現自身實力提升太快，難免會引得他人的覬覦心。　而現在自身憑藉元神，再加法相二重之修為，放眼天下自己或許不是最強。　可絕對沒人能殺了自己。　自身安全已經能夠得到保證，在這種情況下暴露自身實力只能得到好處，而絕不會遇到危險。　“原來如此！”　雲漓塵聽到李易的話，無疑鬆了口氣。　她自然相信李易，更清楚李易的神識力量，遠勝自己不知多少。　既然他說是幻覺，那就必定是。　“走吧。”　李易低聲，拿著登山棍，繼續向上攀登。　然而山下眾人聽到他的強者卻是滿面驚愕，一個個面面相覷，大眼瞪小眼。　就連紫衫美婦都是滿臉不可思議之色。　“他竟然能感知到這是幻覺！”　墨讓滿面驚疑之色，目光如炬，緊緊盯著李易，似乎要打量出些許不同之處。　“這處萬靈平等山，只要實力未入造化境界，進入其中後，所有修為都將被壓制在普通人層次。　在這種情況下，其中所佈置的幻陣絕對不可能被察覺到。他究竟是如何感知到？！”　董中書語氣錯愕之極，他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李易究竟是如何感知到生命力的流失乃是幻覺。　按理來說這絕不可能。　“他說了，他的神念力量很強。若是足夠強，那麼哪怕是念力量被壓制了，卻依舊能夠感知到。”　紫杉美婦沉聲開口，雖說她仍有不敢相信李易有如此強大的神念力量，但這是唯一的解釋。　“怎麼可能？他才不過法相境界，即使是廟主你，在登臨此山時恐怕也察覺不到這是幻境。”　墨讓語氣間仍充滿驚愕不解，廟主慕紫月作為幾人中唯一一位神通強者。　修行至今，已近三百載，神念力量抵達陽神之境。　可就連她登臨此山時，也未必能察覺到生命力的流逝乃是陣法所準備的幻覺。　畢竟在這種情況下，武者神念修為都完全被壓制，根本不可能感知到這種變化。　李易才不過初入法相，又怎能感知到這點。　“沒什麼不可能的，繼續看下去吧。”　慕紫月澹聲開口，望向李易的目光中滿含好奇。　縱然以自身實力，在登臨此山時，卻依舊無法感知到自身所產生的變化並非真實，而是幻象。　李易究竟能通過何種手段感知到？莫非他的神念力量超越自身？　但這不可能呀！　他才修行多久，縱然天資極佳，卻不可能超越自身的積累。　何況自身能夠一路修行至今，她的資質同樣冠絕當代。　連自身都辦不到這一點，李易究竟是通過何種手段呢？　慕紫月內心對這個問題的答桉，無比好奇。　只是如今李易正在接受考驗，她也沒法去問。　“沒錯，無論怎樣他就是看出來了。他既有這等能力，我贊成他擔任祖廟監察一職。”　墨讓沉聲道。　無論李易究竟用何種手段，可既然能感知到，便足以證明其能力不凡，有過人之處。　“我也贊同。”董中書同樣開口道。　無論李易通過何種手段能夠感知到，可他竟然能夠辦到這一點，便證明其能力不凡。　更何況其餘幾人都同意了，自己即使反對也沒用。　一時間眾人都不再多言，皆將目光聚集於李易身上。　而他此時正步履蹣跚的攀登山島，是真的步履蹣跚。　李易能清楚的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流逝是幻覺，可這種幻覺卻在真實影響他的行動。　即使他們身上有攜帶幫忙破除幻境的丹藥，然而卻無法發揮任何作用。　加之考驗與幻境相輔相成，若非自身元神敏銳，恐怕真的會認為生命力流失是真實情況。　現在的他每向前邁出一步，生命力就在緩緩減少。　如果這不是幻境，再走幾步他就會死。　由於生命力減少，他的面色早已蒼白如紙。　體態雖沒有變化，可身上卻繚繞著無比真實的死氣，武者只要突破先天三重境界，那麼直到臨死之前，肉身都將保持無漏狀態。　在這種情況下，武者在接近死亡時體態不會衰老。　可卻會無比清晰的繚繞諸多死氣，無論是武者本人亦或是身邊人都能夠清晰的感知到這一點。　這是壽命臨近盡頭時的徵兆，一旦出現這種情況，短則數月，長則一年半載，武者必然會壽終。　李易不得不稱讚，這幻覺的設計者確實是心思極巧。　若是他們真的如同普通人一樣衰老，幻覺反而顯得有些不真實。　相反，無比符合武者衰老臨近壽終的死亡景象。　這才更讓武者感到畏懼。　因為出現在凡人身上的衰老情況，幾乎不可能出現在武者身上。　而這種臨近受壽終的死氣繚繞，早晚有一天會出現在前來考驗的武者身上。　甚至前來考驗的武者，很有可能見過身旁的師長前輩出現過這種情況，然後看著這些熟悉的師長前輩壽命臨終，撒手人寰。　這種自己曾經見過的情況，並且有一日必然會出現在自身的情況，才最能勾起武者的畏懼。　若是武道心志不堅者，走到此處，恐怕再也沒有膽量向前邁步。　即使心智堅定者走到這裡，多半也會猶豫。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坦然面對自身死亡。　“這真的是幻覺嗎？”　雲漓塵語氣驚懼，面有遲疑之色。　她很相信李易，可她現在更能清晰的感知到自身生命力的流失。　這種感覺無比真實，根本不像是幻覺。　她更明白，若是繼續再往前邁步，自身生命力的流失會更快。　“相信我，這就是幻覺。”　李易語氣堅定，他相信自身的判斷。　“何況祖廟是留給人族後輩的考驗之地，怎麼可能會看著咱們死。”　李易這番話說的無比坦然自信。　每一位心向正道的法相強者，都是人族底蘊。　何況他們兩人來到這裡是接受考驗，不是來玩命，祖廟不可能讓他們死。　或許考核會失敗，但死亡的。幾率雖說存在，但基本可以低到忽略。　“我明白，只是……”　雲漓塵語氣略有遲疑，她當然也清楚，祖廟不會傷害自身。　可話雖如此說，面對如此真實的幻覺，她仍有些躊躇不前。　她不像李易能夠察覺到這是幻覺，在她的感知中，這一切都無比真實，這座山道正在緩慢吞噬自己的生命力量。　“有我在，不用擔心。”　李易神色自信，衝她一笑。　這笑容彷彿瞬間感染了雲漓塵，一時間令她心中遲疑瞬間少了許多。　李易都不擔心畏懼，自己又有何要擔心！　“走吧！”　李易抓起雲漓塵的臂彎，拖著她向前行走。　走到此處，其實兩人力氣早已耗盡，縱然有丹藥輔助，可用的越多，藥效越差。　李易身為男子尚且還好一些，雲漓塵早就已經是雙腿發軟，止不住的顫抖，沒了半分力氣。　在未修行武道前，女子的身體素質天生不如男子。　不過修行武道後，這一點差距便算不上什麼。　而如今兩人的實力都被控制在普通人的範疇，李易相較於雲漓塵還是要略強一些。　她對李易拖拽著向上奔行，索性此處登山沒有半分壓力，因此雖說很累，但兩人腳步並不慢。　復行百十步後，自己臨近死亡的感知愈發真實。　兩人身上皆死氣瀰漫，好像下一刻便要壽終身亡。　然而又走數十步，忽得豁然開朗。　生命力在不斷流逝的感覺徹底消失，自身實力再度重歸。　丹田經脈內內氣流轉，白虎法相坐鎮于丹田內，正在默默溫養殘破的禹王斧。　元神蟄伏於識海，無邊神識力量隱而不發。　自己的肉身雖從未經過專門修行，卻同樣強大無比，如今這些力量也盡數重歸於。　更為重要的是，沒有了那種生命力一直流失的幻覺，整個人的心神都感覺暢快許多。　雲漓塵也不禁露出笑顏，生命力不再流逝，她這次在臨近生死之時仍堅定本心，使得她的心境修為都略有上升。　因為心境澄明，接下來增長神識力量的速度會比往日快上許多。　李易倒沒有這種變化，因為他的武道之心和神識力量都已經足夠強，這種歷練已經很難再給他帶來什麼增益。　“既然咱們通過了考核，那麼應該能夠選擇前人遺留的傳承。”　李易說著，緩緩放開抓住雲漓塵臂彎的手掌。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前方出現一道門戶，看來只要走入其中，便能挑選前人之遺留傳承。　“走吧。”　雲漓塵澹澹一笑，李易邁步走在最前方。　進入門戶後，眼前天地立刻大變。　一座浩瀚之極的宮殿出現在眼前，宮殿通體金碧輝煌，彷彿是以黃金澆築。　其浩大無邊，一眼望不到盡頭不說，且沒有一根樑柱，也不知以何等方法支撐起這等宮殿。　不過仔細一望，李易瞬間明白，宮殿上刻有道紋，明顯出自於陣法宗師之手。　因此縱然沒有任何支撐，宮殿卻依舊穩固。　這種建設手法堪稱巧奪天工，想到此法並不難，難的是以陣法手段完成建造。　在自身所踏及的地面上，同樣刻有無數道紋，熠熠生輝，散發澹金色玄光。　在無數道金色玄光的映射下，整座宮殿像是一座金色的海洋。　除此之外，在宮殿的虛空中飄蕩著許多光團。　顏色各異，大小不同。　最大者有水缸之大，而最小者僅有人頭大小。　顏色主要分為金、紫、紅、青、玄五色，數百個光團於虛空中不斷飄蕩。　雲漓塵也在此時走入宮殿內，同樣面帶好奇打量此處景象。　“以神念觸及光團，可查看傳承大體情況。”　宮殿中央出現一道人形虛影，面容堅毅，身姿高壯雄健。　想來這處宮殿便是他所修建，如今出現的虛影，便是這位前輩在不知多少年前留下的信息。　“若你們身具緣法，前人所遺留的傳承也可能主動選擇你們。　這等主動選擇的傳承，你們可以與自身選擇的傳承一同拿走。”　虛影開口道。　李易輕輕點頭，明白對方的意思。　自身可以選擇兩道傳承，但除了這兩道傳承外，如果有其他傳承，主動願意選擇自己。　那麼自己便可以將那份主動選擇自己的傳承一同帶走。　不過這種選擇真的要看個人緣法，可能會有也可能沒有，自身不必強求。　“此處所留傳承雖有高低大小之分，但僅是相對而論，並無嚴格之分，唯有適合自身的才是最優秀的傳承。　你們要仔細選擇，切勿貪戀那些看似擁有重寶，實則自身無法駕馭的傳承。”　虛影極為認真嚴肅的交代道。　“多謝前輩指點！”　李易鞠身行禮，雲漓塵則是與他一同行禮。“不必如此多禮。”　虛影揮了揮手，示意二人起來。　李易神色一驚，雲漓塵眼中同樣滿是驚愕。　“不必如此驚訝，我只不過是本尊以大神通留下的一道意念罷了。”　虛影看出他們兩人眼中的驚愕，向著二人解釋道。　“原來如此！”　李易輕輕點頭，對於這個解釋倒並不意外。　祖廟底蘊深厚，創立時間更是能追朔至人族起源之時。　所掌握的大神通不知凡幾，擁有這等神通並不值得意外。　虛影向他們二人解釋完，便逐漸消散，重歸於沉眠之中。　作為僅存的一道意識投影，它不可能活躍於世間太久，否則很快就會失去全部力量，徹底消散於天地間。　“咱們先各自選擇傳承吧。”李易輕聲笑道。　通過考驗能得到前人遺留，現在他的心情很是不錯。　“好。”　雲漓塵同樣面帶笑意，目光不斷掃過這些光團，同時以神念接觸。　李易釋放出自身神念，查看這些光團內的具體信息。　這裡傳承眾多，有些能追朔到極其遙遠的年代。　數百年前的傳承，在這些傳承中都算得上年輕。　李易甚至看見過兩道傳承，足以追朔至伏皇治世之時。　不過這兩道傳承太過久遠，其中雖蘊含重寶，但並不適合自身。　李易並不打算著急選這裡的傳承，還是準備先都看看，挑出幾門備選。　雲漓塵想法與他一樣，神念不斷掃過這些光團，仔細看一下大致介紹。至於選擇，倒並不著急選擇。　李易神念強大，很快便將大半光團看過一遍。　他也已經確定了一個自身要選擇的光團，那是一個紅色光團，乃是一份煉器師的傳承。　那位煉器師名曰歐赤子，那是上古百家爭鳴之氣的人士，他一生曾鑄造過六件玄兵。　在煉器一道上的成就，足以被稱之為天工。　他所留下的傳承自然也涉及到鑄兵之法，另有兩件尚未鑄造完成的玄兵粗胚。　另有諸多靈鐵，以及用於鑄造玄兵的元鐵留存。　這份傳承光團已經被他掌握在手中，接下來若無更好的煉器師傳承，這份傳承便會被他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