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橋頭 作品

第九十一章 巡至、鋒轉(五)

    大臣們本就對這次的出巡提心吊膽,而今又見他們內部商定出一個‘先治朋黨,次治貪墨’的法子來,更懷疑柳鎮年是要藉著‘朋黨’這個大的名分來清除異己,以鞏固自己失去的權威。再加之鈕遠的復出,使得他們人人自危,都怕突然被誣陷成了黨人,累及了一世清名。

    因此鈕遠的行事也變得謹小慎微起來,他為了不得罪這群朝臣,便儘量不去施行那些激進的舉措,比如查抄訊問之類;但又感於宿黨的威脅迫在眉睫,不得不盡快處置。無奈之下,他只好派心腹告知眾人,說是查案遇阻,需請他們到衙門裡核實卷宗,問幾句話,別無他意。

    這在鈕遠看來已是極大的讓步,可近來陷入極度緊張的官員們卻被嚇得膽戰心驚,生怕是柳黨為他們設下的鴻門宴,心裡怎肯前去,只是礙於奉相的一紙公文,誰也不敢公然違抗。

    身為反柳一派的高繼志深知這是拉攏人心的良機,便倚仗著自己的勢力,上書為眾人大鳴不平,指責鈕遠“牽連無辜之臣於大案之中,不知是何居心?案情若不明瞭,細細查證則可,何必使滿朝大臣如罪犯一般,一一待之問訊?此法攪亂人心,無故生事,望能收回成命。”

    鈕遠得書大怒,可他現在哪裡還有狂傲的本事,只對著高繼志的名字痛罵幾聲,卻沒底氣硬著頭皮把命令傳達下去。如今他是投鼠忌器,一步都不敢走了,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一條辦法,反而令頭更痛了。於是他一拍桌子一咬牙,心想:‘既然如此,我何不將六部堂官召來,把牢裡的人犯再審一遍?他們明明白白地看著,若是我審不出新的罪證來,就直接引咎辭任,大不了一死謝罪,倒也自在!’便起身踢了椅子,向外頭的人高聲叫道:“再去跟六部的老爺們說,我不打算命令他們了,只求他們六個堂官到此,同本相一起審訊罪犯!”

    此時的魯之賢剛剛跑來了高繼志的住處,正抽泣著哀求他的庇護,尚未講到實際,忽見一名隨從趨步走來,立馬抹開了眼淚,正色問道:“你有何事煩勞高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