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橋頭 作品

第三十五章 釋圍、按罪(二)

    “朱姑娘,這本來一件天大的好事,偏逢上了殺人案,屍體還是在你梳妝的那間屋裡發現的,看來東書房暫時進不得了,沾上一股死人之氣……”老奴才嘆息一聲。

    “說的是,您說的是。”冷屏全無了精神氣,一臉木然,緊張地點了點頭,也不答話,匆匆回屋去了。

    她坐在床沿,點了一支燈火,驚魂未定,想要冷靜下來。就在剛剛,梅縣丞在一片嘈雜聲中被綁出了府外,去了衙門,再到牢房;此處閒客都散了,燈籠大半都熄了,原先的熱鬧在一瞬間轉變為死寂。冷屏的腦袋還嗡嗡作響,做了場夢似的。

    她始終不敢回憶自己在漆黑的屋子裡殺人的那些片斷,但它卻無可避免地在眼前跳躍。她看到呂繼壽中了刀,在血泊裡哀嚎,疑惑自己當時為何沒在慌亂中逃跑,還那麼堅決的,偏要置他於死地。

    或許是出於她對陳同袍一直以來滿懷的情愫,但這東西已在她心底漸漸消失。她逐漸明白,他的表面是冷靜且成熟,但這理性是徹底的,一切事物都能被他視為可資利用的價值——他是個完完全全的利益的信徒。

    可他確實把一場殺人風波掩埋住了,通過文忠的霹靂手段,過楚子的人脈關係,不論如何,最終的結果是擺平了。光從這點看,陳同袍似乎並無過錯,只是運用了世間的規則,恰好將規則執行得十分完美。

    而作為其中的一環,呂繼壽當是該死的,冷屏執行了應盡的責任,宛如天經地義,是那樣的受人默許,這才是冷屏敢於撿起匕首,捅那第二刀、第三刀的原因。

    “掌櫃,看了嗎?”過楚子手捻一份揚州按察司的批文,“此事驚動了省裡,說此案要移交江都審理。”

    文忠取書看罷,微微一笑:“都按著咱們的計劃來了。那陳同袍怎麼殺的人?”

    過楚子想了一會子,便道:“我在知府處看了案卷,說是經縣衙認定,在梅縣丞被陳同袍叫離一段時間後,呂繼壽才從過道進入東書房;不到半個時辰,見其屍首。縣令等官員一致猜測,梅縣丞有足夠時間繞路前往東書房,而此前他曾調遣官兵過來,正是作為眼線,窺察呂繼壽的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