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妖嬈 作品

第61章 六十一章


 虞瀅與羅氏大嫂都出了屋子,打算去何家瞧一瞧。


 可沒想何家的人卻是直接來了伏家。


 虞瀅也見到了何二郎。


 比起三個月前見的那一回,何二郎更黑更瘦了,雙眼也凹陷了進去,顯然這幾個月他的精神狀態不是很好。


 再因最近變天了,他臉上和手上都皸裂得嚴重。


 伏家院子外頭因何二郎回來了,所以也來了好些瞧熱鬧的人。


 畢竟陵水村又一個能從採石場回來的人,怎麼可能不稀奇?


 見外邊圍了人,大傢伙都入了窄小的飯廳。


 才入飯廳,何二郎就直接朝虞瀅跪下,把虞瀅直接嚇得一驚。


 “別跪,別跪,你要是跪的話,我現在就出去了!”


 說著還真有出去的架勢。


 何叔見狀忙上前把兒子扶了起來,在旁說道:“他聽說是因餘嫂子幫扶的何家,所以他才能從採石場出來,也就非要跪下來給餘娘子磕頭。”


 虞瀅為難地看向何叔和何二郎,說道:“就是感謝我,也莫要跪下來。”


 或許看得出來虞瀅是真的不想受一跪,何叔與兒子道:“好好與餘嫂子道謝,便不要跪了。”


 心頭繃緊了何二郎從進來的時候就一直靜抿著嘴,雙眼通紅,時下一下子憋不住了,哭出了聲。


 “我沒想過真的能這麼快就回家,從伏大兄大嫂離開採石場後,我每天每天的都在盼著能離開,但又怕到最後落得一場空。”


 何二郎不敢說自己的精神恍惚了幾個月,總是望著家的方向發呆。


 雖然有了霍衙差的關係,他能輕鬆一些了。


 可在這採石場依舊是每日重複同樣的重活,在漫無止境的採石中消耗了每一日的精神和活氣。


 他發瘋了一般想離開採石場,可每一日都好像漫長得離譜。


 何二郎差不多快瀕臨發瘋的時候,阿爹和大兄來了。


 在看到阿爹和大兄的時候,聽到不是隻來瞧瞧他,而是真的要把他接回去的那一瞬間,眼淚徹底決堤。


 一個男兒郎卻硬生生哭得撕心裂肺。


 何二郎望向了伏家二嫂子,只覺得世間最好的女子莫過於眼前的伏家二嫂子。


 他哽咽的道:“我真的很感激嫂子,我不知道該怎麼報答嫂子,可往後我一定一定會盡最大的能力報答嫂子的。”


 虞瀅忙解釋道:“別別別,我沒有做什麼,你阿爹阿孃,還有大兄都是因為做工,按勞所得,所以才能存夠銀錢把你給贖出來的。”


 何叔卻在一旁道:“六娘就莫要過謙了,能幫忙的人多得是,可卻獨獨尋了我們家,這就是非常大的恩情。”


 虞瀅笑道:“那這麼算的話,何叔你們家也幫了伏家不少忙,說到最後,大兄也幫過了何叔,所以我們兩家才能有這個緣分。”


 忽然被指名的伏震愣了一下,也不知怎麼就提起了他。


 不過一會,回家傳話的何大郎也過來了,與此同時還有何嬸。


 何嬸見到憔悴了許多的兒子,還有見到母親的何二郎,都瞬間相擁,苦的泣不成聲。


 時隔三個月,終於輪到何家團聚了。


 *


 先前送藥材去醫館的百姓,許是聽聞了有婦人做成了藥材買賣一事,心生了別的心思,也就不把草藥送去醫館了。


 而是擺在各個客棧的門口,又或是徘徊在各個客棧前,大聲吆喝著草藥三文錢一斤,兩文錢一斤。


 醫館多數種了藥田,靠著藥材牟利。


 忽然出現了這種情況,哪怕那些個百姓的藥材不齊全,品相也不怎樣,藥商一時可能不會看得上,可久而久之必然會成為藥商打壓藥材價格的藉口。


 因此玉縣幾家醫館都紛紛有了危機感。


 在把那與趙藥商做買賣的婦人底細查得一清二楚後,幾家醫館的館長都坐下商量對策。


 大概四十來歲,穿著素袍山羊鬍的洛館長道:“這收藥材是其次,主要是因這婦人這事之後,百姓也跟著效仿,然後賤價買給藥商。那些藥商嘗過一次便宜的價格之後,豈還會願意花更多的銀錢在我們手上收藥材?”


 “肯定會壓價壓得厲害!”


 幾人認真思索了起來。


 洛館長環視了雅間中的幾人,說道:“還不如趁著這婦人做了大買賣之時殺雞儆猴,讓那些想著從我們這裡搶生意的百姓心生退意。”


 其中一個約莫五十來歲的館長卻不願意了:“這藥材買賣又沒有規定了只能是我們能做,誰有本事誰都能做得。而那婦人與趙藥商做了一筆買賣,也沒有特意壓低價格,旁人效仿又與她有什麼關係?”


 說到這輕嗤道:“我本想著是怎麼商討百姓胡亂壓價的事情,你們卻是在此商討對一個婦人出手,未免太過小家子氣了?”


 洛館長聞言,輕聲笑了笑:“季館長真是清高呀,我倒是聽說季家醫館幾塊藥田的藥材都有了去處,我們這些藥材還沒有去處的自是要找法子來穩固自己的利益。”


 被喚做季館長的老者卻不願意了,隱隱有了不快之意,站起了身:“我那些藥材有了去處,是我家大兒憑本事拉來的藥商,與這事又有什麼關係?再者大家的藥材會不會積壓,也不是你們耍手段去對付一個婦人的藉口。”


 說到這,老者沉聲道:“你們想做什麼,我管不著,我也不湊合。”


 說著,便徑直走出了雅間。


 雅間中只剩下三個人,另外兩人面面相覷。


 洛館長依舊笑道:“瞧季館長說的,好似我們會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似的。我的意思也不過是嚇唬嚇唬那婦人而已,從而再借這事來敲打敲打那些自以為是的刁民。”


 餘下的兩人皆以利為重,道德在後。


 有一人壓低聲音問:“不知洛館長有何妙計?”


 洛館長道:“妙計倒是算不上,正巧有一些個市井混子在我那處欠了些醫藥費,讓他們幫忙再抵消醫藥費也是可以的,我們這回也不傷人,就嚇唬嚇唬得了。”


 話到最後,給了兩人最後一顆定心丸:“不傷人,也不留明顯的證據,市井混子的話旁人也不會信,再者我那弟弟在縣衙做典史,只要這事不鬧大,他都能幫我解決了,所以二位也不必擔心。”


 聽到他的話,兩人遂安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