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刀劃牆紙 作品

75.寂滅終焉(七)



            ‘寂靜’在空氣中劃過了一道致命的軌跡,哪怕已經沾滿漆黑的鮮血,它也依舊鋒利如初。

泰豐斯的頭顱被瞬間斬落,他無法與一名基因原體匹敵,哪怕他已經突破了人類形體的束縛,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褻瀆之物也不行。

有些界限可以被模糊,有些則不行。好似一些人可以被腐化,另一些人卻只能被毀滅。

死亡之主收回他的鐮刀,並看著泰豐斯的頭顱掉落在地。艦橋上蔓延出的菌毯則瞬間將那顆頭顱吞沒,連帶著無首的身軀也是如此。

於是,在下一個到來的瞬間中,泰豐斯——完整的泰豐斯,便從莫塔裡安的身後站了起來。

頭頂獨角依舊猙獰,盔甲腐敗,死亡壽衣的標識諷刺的殘留在他的肩甲上。莫塔裡安冷冷地凝視著他,泰豐斯則回以了一個不知緣由的微笑。極其令人厭惡。

他皮膚蒼白,是那種油膩的蒼白,青灰色的血管從皮膚下方鼓起,在臉上不停地跳動,其內流動的血液是完全的黑色,且像是凝固的膠狀。那雙眼睛則完全是擁有細密間隔的蟲巢,千百隻蟲卵在其中亟待孵化。

看著他,莫塔裡安聞到一股嗆人的惡臭,這股氣味源自泰豐斯的身體內部,源自他的血液,和組成他如今形體的每一個分子。

亞空間,巫術,邪惡。不外如是,腐敗依舊,他再熟悉不過了。

“你應該知道這不會有任何結果的,莫塔裡安。”泰豐斯如是說道。

莫塔裡安再次舉起鐮刀。

“你已經嘗試過上百次,沒有一次能真正對我造成傷害。正如我所說,我是不朽的.你斬下我的頭顱,將我切成碎塊,又能如何呢?這不過只是生死輪轉中的一個小插曲,是註定將要到來之事。當它過去,復生的季節便將來臨。”

泰豐斯笑著跺跺腳,菌毯在他腳下瀰漫出深綠色的汁液。

“看見了嗎?”他問。“慈父的力量已經顯現,有如種子紮根於土壤之中,花苞已經盛放。”

“伱說起話來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樣使我作嘔。”莫塔裡安說。

他衝向泰豐斯,後者卻只是裝模作樣地抵擋了兩下,這喚起了原體更深層次的怒火。鐮刀切割過空氣的聲音彷彿爆炸般劇烈,他再次將泰豐斯肢解。

一灘灘灰黑色的液體從殘肢斷臂中湧出,蟲子大快朵頤,死人的屍骨在厚重的菌毯下方被汁液淋溼。蘑菇與花朵從他們的眼眶中盛放,藤蔓枝條將泰豐斯的殘軀吞沒,使他再度站起。

“無處可逃了,反抗也無用,吾友。”泰豐斯似有憐憫地看著他。“你的反抗毫無意義,我並非是在嘲諷你,而是在講述一個真相.好好看看吧。”

他揚起那隻腫脹的右手,病變增生的血肉將盔甲撐得滿滿當當,使那隻手看上去膨脹又滑稽。

他指向一扇舷窗,莫塔裡安卻根本懶得看。他拔出提燈,一槍便融化了泰豐斯的整隻右手。後者嘆息一聲,這次居然連裝模作樣的抵抗也懶得再做了,只是俯首等待死亡的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