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夫 作品

第十九章 匹配系統的受害者

  小紅喝完白夫人制品,又提來一桶冷水,把自己從頭到尾澆洗一遍,從滾燙炙熱的擂臺離開,回到老師面前時判若兩人,他安靜的時候就像一個害羞的女生。

  “打得好。”槍匠朝小紅點點頭:“對擬態技術的理解很深——能在烈度極高的作戰環境裡保持理智佈置進攻,你是個很厲害的戰士。”

  小紅沒有說話,與槍匠老師鞠躬致謝。

  最終紅藍雙方握手行禮,靈絲與靈體交換信息。

  雖然只是一場普普通通的比賽,在院長和一干師生眼中卻變了味道。….那是化蛹與化繭兩個不同階段的靈能者,憑藉騎士戰技打出來的斐然戰果——

  ——不像簡單的加減法,不是誰的棍棒和輝石強,不是誰的靈體更完美,就能決定比賽走向的。

  藍方選手雖然處於化蛹期,敗因並不是他的靈能不如紅方。

  恰恰相反,他在前半程的表現非常亮眼,對靈絲的理解,對棍棒的長處,幾乎在智商層面完爆了對手。

  紅方選手處於化繭期,靈體更加強大,決出勝負的手段卻和靈能沾不上多少干係。

  他在前半程陷入苦戰,武器幾次險些脫手,靈體能幫他一回兩回,挽救他的致命失誤,幫助他吸收傷害重新握緊法棍,可是戰勝對手的主要原因,還是那次擬態誘敵和接下來的佈置進攻。

  決定這場比武勝負的關鍵因素,是耐心。誰先失去耐心,被疼痛且疲勞的身體徵服,誰就會丟掉勝利。

  從紅方選手事後下臺,處理傷口和冷水澆身的習慣來看,恐怕他已經不止一次經歷過這種痛苦,是千錘百煉鍛造出來的鋼鐵神經。

  這一切奧妙無窮的變化,都來自於槍匠的騎士戰技。

  它是一種普通人也能演練,適用於大部分作戰場景的心法技法。對靈能決鬥來說,幾乎是降維打擊。

  在觀賽席位的最高點——

  ——院長魯邦看著眾多學生,在最終淘汰賽階段,都不講任何情面禮儀,放手一搏時暴露出狼狽的決鬥姿態,卻感受到了莫名的美。

  “只是半年,僅僅半年。”魯邦院長感嘆著,握住魔杖的寶石,向著擂臺處遠眺:“我怎麼感覺,好像這些小孩子都變了一個樣子。”

  西蒙斯主任站在老友身側,眼神飄忽遊離不定,加拉哈德的高年級學生大多都是藍石人,他們是沉靜、睿智、博學多才的精英,很少會表達出如此強烈的戰鬥意志,就像是回到蠻荒時代穿著皮裙手握長矛的獵人那樣,讓人感覺不可思議。

  “不得不承認,槍匠教授的技藝確實有點東西。”

  哪怕是畢業組的決鬥,只要對決雙方的魔杖差距不大,能施展出來的靈能魔術不如橡皮子彈那樣,是速攻魔法,不能在第一回合直接挫敗對手。

  好比洛克·泰森的吹火筒,這種技法確實能殺死強壯的災獸,嚇退大部分地下環境中的失智怪物,但是十六米見方的擂臺實在太小,能留給法師們發揮的空間也太少。只要流星能扛過第一輪燒烤,開闢出衝鋒的道路,他就能緊緊握住勝利。

  西蒙斯主任沒有硬鑽牛角尖——

  ——他再也不嘴硬,因為現實不會講魔術禮儀,也不會留給學生們行禮施法的時間空間,而且還有一個最關鍵的事情。

  就目前場上的優勝者們,他們騎士戰技課的成績,都是非常優秀的,幾乎都拿到了一學期滿學分。….青金和部分星界混種能名列前茅,那是災獸體質對智人的無情碾壓。

  魔術師也可以學習騎士戰技,這並不衝突。有很多學員在意識到自己靈體短板棍棒無力的事實之後,反而放棄了投送飛行道具的想法,改用附魔儀式來強化棍棒的直擊傷害,鍛鍊肉身的抗擊打能力,對他們的魔杖靈能主業來說,是一種繞遠路的行為。

  但正是這種繞遠路,卻在反覆鍛打著這些學生的意志,持續半年的鑄造敲擊,讓這群怕疼的孩子與自己的肉身重新相識。

  魯邦指著一對小紅小藍,都是姑娘,還是同班同學,這對選手剛剛決出勝負,下了擂臺就四手緊握抱在一起,變成了兩個小哭包。

  “我上一回看見這種情景,還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前,那時候有很多英雄人物,人們都充滿了希望——年輕人有榜樣,從不會頹喪洩氣,哪怕輸了也沒關係,對手不是絆腳石,不是奪走榮譽的競爭者,是最好的夥伴。”

  西蒙斯偏過頭,看向體育場的觀眾席,有無數的人們此起彼伏,跟著學院派系的圖騰旗幟逐個站起,像是一層層海浪。歡呼和吶喊助威的聲音讓他迷離神往。

  “這真的是淘汰賽嗎?魯邦,我看不懂了。”

  要知道歷年的賢者之杯,都是初選決出魁首,所有的目光都會聚焦在幾個年輕才俊身上,畢竟那是巴拉松全村的希望,靈能的天賦是上天送來的禮物——極少極少的人,才會在成年之後逆天改命,往往是三歲看到老,故而家世出身變得極為重要。

  到了淘汰賽階段,都是在垃圾堆裡挑寶貝,藍石人不像紅石人那樣活潑,學生們經過一兩次失敗,大多都沒有鬥志,沒有銳利的精氣神,決鬥遴選會變得非常難看。